80 大放異彩

她坐在梳妝台前,沒有看見夜鍾離滿眼都是得逞的笑意。

千尋偶爾還會瞪過來,就不明白為什麽他還是一臉的春風得意,好像被咬的不是他似的。

“我說,你還有完沒完,走不走了?”

“我都說不去參加宴會了,自然是希望沒完。”夜鍾離手指托腮,說的那是毫無慚愧之心。

千尋順手拿起一個胭脂盒扔了過去,夜鍾離很輕鬆的接過,道:“夫人,這個毛病可要改一改才好,我們府裏的任何東西可都是價值連城,到時候摔壞了,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再心疼啊,還要連累你夫君跟著心疼你。”

千尋又一件東西扔過去,罵了聲:“無恥!”

“夫人,這句話在家裏說說就好了,出去可不能說,會影響你的聲譽的。”

“切,和我的聲譽有什麽關係?你怕自己丟人吧!”

夜鍾離把玩著她第二次扔過來的瓔珞,歎了口氣:“誰讓你家夫君的名聲太好了,人家到時候隻會以為是你的人品有問題,你家夫君的好評會更高。”

“切,夜鍾離你什麽時候學會這樣貧嘴了,還胡攪蠻纏,我不給你說了,你趕快起來,準備走了。”

夜鍾離依然漫不經心的道:“事實證明,胡攪蠻纏,才會有肉肉吃。”

千尋鄙視他,懶得和他計較。

等她一切都收拾完畢,那家夥才舒舒筋骨,緩緩地做起來,話說人家一個慵懶的伸懶腰的動作都比她優雅,她作為一個公主,身份不是最高貴,氣質也最好嗎,為什麽每次見這廝這樣,都嫉妒。

等夜鍾離等的她心焦,她本來想自己先去的,夜鍾離死活不願意,非要她等他,千尋在一次試圖要擺脫他的過程中,又被他親了一陣,把口紅弄沒了,隻好重新畫,唉,她也至此打消了先走的念頭。

等的結果就是,他們倆真的遲到了,一排排綺麗的燈籠懸掛,燭火朦朧閃爍,照著眾人的臉影影綽綽。他們一起看向那個黑袍飄飛,墨發揚起,無論在何時,何地,無論是背負雙手,還是慵懶行走,都一副氣壓全場的氣勢,似九天之上,王者歸來。

而他身旁的絕色女子,一套淡藍色裙衫,同樣飄飛,海棠抹胸似要飛舞的精靈,正好配上她似嬌似嗔的埋怨,帶著一絲淡薄,一絲靈動,一絲無奈,似清雅水蓮,不染凡塵。

可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兩人緊扣握住的十指。

夜鍾離嘴角一勾,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而他旁邊無知無覺,一直想快點走,又被夜鍾離緊緊拽住的千尋看著高朋滿座,圩出一口氣,還是晚了。

唉,大家剛剛在討論什麽嗎?為什麽此刻寂靜的很,都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們。

而太後千葉她們也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感覺。

不好,她猛地回頭看向那緊握的雙手,慢慢的上移,看向夜鍾離,那廝正以一種淩駕眾生的浩然姿態拉著她向前走。

她的腦子有些懵,怎麽成這種情況了,她一點也沒有發覺?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力氣太大,根本不可能。

索性,她的座位離得非常近,很快夜鍾離就把她送回了座位上,他十指一繞一翻,突然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來一朵海棠花和一朵玉蘭花,插在了她麵前的花瓶裏。

就在千尋被數百道目光盯得臉色變了又變的時候,一道淺淺的愉悅的聲線傳在耳邊:“依照夫人的旨意,從今天開始,本國師將對你展開猛烈的追求,夫人對於今天送的花,可還滿意?”

千尋想發火,又發不得,自己確實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廝也運用的太及時了吧,剛對他解禁,對外不用隱瞞關係,這麽快就把兩者結合起來,給大家以及她自己來一個定時炸彈了?

旁邊的沐千翔笑道:“好美的花,想不到快入秋了,還能看到海棠和玉蘭。”

夜鍾離緩緩地移身,大方的道:“前兩天,尋兒說讓本國師天天給她送花追求她,本國師便在後院的溫泉旁邊種了一些海棠和玉蘭,今天這是開的第一朵花,三皇子如果將來要給三皇妃送的話,本國師可以免費提供。”話音不大,卻滿堂人聽的清清楚楚。

頓時滿堂嘩然,比見到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驚訝,如果說現在天塌了,估計都不會有人動一動,因為這句話已經把他們都劈傻了。

當然還有幾雙與眾不同的眼睛,首先是旁邊的千葉和玉碗恨到骨子裏的眼神,她們努力了多少年,費盡了多了心計,都不能從國師那裏得到一個眼神,哪怕她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哪怕她們有數不盡的丫鬟奴才,哪怕她們有再好的錦衣玉食,她們所求的也不過是那人的一個眼神,一個肯定,或者說起她們時,是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的,可是憑什麽,這一切,沐千尋一個毫無規矩,毫無形象,處處和國師作對汙蔑國師的人,卻得到了國師的青睞,而且還讓國師親口許下追求她的話?為什麽?真是想不通!

其次對麵戰北野冷冷的目光猶如北極的寒冰迅速的要把人冰封,他隻有苦笑的份,不是嗎?曾經很多年,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他的麵前,曾經很多年也有那麽幾次的機會,他視若無睹,如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接受別的男子,和別人手牽著手,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不是在為他,和他毫無關係,他才明白,他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吧,就像一根骨頭硬生生的從他的身體裏抽離,痛到麻木,痛到眩暈,仿佛這樣才敢去想一想,當年那個怯生生的想和他靠近,又不太敢的小女孩的樣子,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他願意拿命來換。

而花雲聽唇角依然是溫潤的笑意,隻是沒有到達眼底,垂下長長的羽睫遮住有些落寞的雙眼。

也好,隻要她平安,幸福就是他最大的心願,而夜鍾離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吧!他也會在一旁好好的守護,隻要她需要,隻要她想要,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他都會在。

慕容梨白眼光複雜,這樣的女子耀眼奪目,外傳她的醫術超越她的師父,不光如此,在其他方麵,也是無人可及,不受禮俗的約束,能在虎狼環伺的情況下,談笑風生,活的瀟灑,任是任何一個男子都會被吸引目光吧!

戰況和太後皇後則恨得牙癢癢,他們早已知道了國師對那丫頭的心思,也知道他站在了三皇子一邊,成了他們的敵對方,但是也沒有想到,國師對那丫頭竟然用起了真情,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的表明自己的心跡,斷絕了所有人的癡年,怨念,情念。

看來這丫頭比起當年雲卿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他們還沒有輸,還有機會,國師固然強大,但是他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十幾年前獨霸江湖的魔宮不知道夠不夠分量與他戰上一戰?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太子似乎這時才看清了時局與他不利,眯起眼睛第一次正眼瞧著這個陌生的妹妹。

花鏡明一臉的可惜,差點到手的兒媳婦就快要飛了,不知道要不要把那個風流倜儻的最會哄女人的老五弄過來,掙上一掙,哎,就看那連虛穀子都嘖嘖稱讚的蛋糕,就覺得她不簡單啊,如果嫁到花家,絕對會成為花家的一個傳奇,說不定能使家族達到一個新的巔峰。

虛穀子搖搖頭,自言自語:“可惜啊,可惜。”最後在夜鍾離的一記眼光裏住了腔,他可記住了這個腹黑的不擇手段的人,就是上次他隻不過打攪了兩人的還沒完的好事,隻不過說了幾句玩笑話,氣跑了小徒弟而已,你說這不是什麽大事吧,他隻是無聊想讓他們帶著她玩而已,還有婚前走火也是藐視禮法的好不好,他說他的小師妹怎麽怎麽樣,也是為了讓他們增進感情,以後這樣的挑戰還有很多不是嗎?

你說這兩人怎麽就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呢,這個夜鍾離晚上就給自己送了十壇天山雪,還以為他是為了討好他,讓他在徒弟麵前給他多說好話,他也想過了,要給他說好話來著,沒想到喝酒喝的太多,在一睜眼,自己竟然躺在了妓院,還和兩個沒穿衣服的小姑娘躺在一起,媽呀,他的一世英名就這樣被毀了,哎,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早知道這樣,他早就把他的小徒弟給嫁出去,說什麽也得讓這小子打上一輩子光棍。

暖心倒是一臉的平靜,昨天就看到國師的眼神對她不一般,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國師,在沐雲國百姓心中如神一般存在的男子,則會為一個女子做到這種地步,她先前在豐城時,如果說一直對百姓所津津樂道的國師是好奇的,是崇拜的,是仰止的,那麽現在才是真正的為一個真性情的男子所傾倒,他可以反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俯瞰眾生,可以藐視一切東西,唯獨為一個女子所折腰。

試問,天下有哪一個女子能有這樣的運氣,福氣。

傾心則不敢置信的道:“真的假的,我看花眼了,耳聾了吧?”還使勁掏了掏耳朵,她這麽年輕,應該不會有這樣的症狀啊。

下麵的幾個嬪妃也略顯嫉妒,但是更多的是為了討好皇上和國師,道:“尋公主好福氣啊,能得國師的青睞,真是一輩子都享不完的福氣啊。”

夜鍾離難得接她們的話:“能得尋兒青睞,才是本國師的福氣。”

夜鍾離展顏一笑,眾人皆覺得眼前一晃,誰人見過國師笑,笑得如此魅惑,如此瑰麗,又如此風華絕代,嘴上的一點點血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暈染開來,更顯的如此妖嬈。

眾人恍然,又是一陣驚呼,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的小聲議論起來,原來國師也是識人間煙火的呀,那如櫻花一樣絢麗的嘴唇是被牙齒咬的結果?

皇上更是笑顏綻開,端起酒杯:“來,眾位,朕今天很開心,大家共同幹一杯。”

眾人皆高興的喝了起來。

晚上主要是邀請大家欣賞一些歌舞,說白了,就相當於現代的歌舞晚會,但是這種晚會,也會有一些女子上台獻藝,然後該聯姻的聯姻,該賜婚的賜婚。

首先宮廷女子來了一場宏大的開場舞,又來了一支獨舞,幾個樂師彈奏的曲子。

太後便道:“整天看這些宮裏的曲子也厭了,不知可有誰願意上台一試?”

太後發話,當然會有很多女子掙著表現,幾個大臣的女兒都各展神通,不知道有沒有希望坐上太子的側妃?

幾個從沐雲國的地方上過來祝壽的女子也沒有拉下,使出渾身解數,就算不能做皇子的側妃什麽的,希望在眾多的青年才俊中也能找一如意郎君。

對這樣的事情,還是令很多人沉迷的,比如當朝太子,比如白狄大皇子,兩隻眼睛瞪的就像銅鑼一般,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什麽。

過了一會,白狄二公主白玉蓮沉不住氣了,要求獻上一支白狄獨有的舞蹈。

麵向眾人的時候,是止不住的傲氣和不屑,回頭看向花雲聽時,卻是一臉的嬌羞,千尋替他捏了一把汗,這公主看上誰可是誰的不幸啊,虧得這花雲聽這時候還能保持一臉溫和的笑意。

不過,這白玉蓮雖然惹人討厭,但是這舞藝卻不是吹的,的確把白狄女子性格中的豪放,灑脫表現的淋漓盡致,尤其配上那一曲塞上曲,更讓人想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廣闊和愜意。

一曲罷了,眾人都熱烈的鼓掌,白玉蓮得意的抬著下巴,光聽這掌聲,都比剛才的那些人熱烈多了,她可是白狄人封的小明星。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聲問道:“花公子覺得如何?”花雲聽頷了頷首,依舊一副溫吞吞的笑意,道:“不錯。”

白玉蓮卻撅著小嘴,似乎對這一聲不錯不慎滿意,怎麽著也是一句很好,美極了,這樣的話呀。

不甘心的問道:“花公子不喜歡嗎?”

花雲聽道:“大家喜歡就好。”

白狄三皇子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警告道:“二妹,要注意你的言辭。”這次是來和太子聯姻的,最不濟也是三皇子,可不是什麽不相幹的人,即使花家再有錢,以花鏡明的精明未必會幫他奪得皇位。

所以他絕不會讓二妹有了其他的心思。

白玉蓮極為不甘心,這可是她自己看上的,並且經過眾多的比較的,來時不是說讓她來聯姻嗎,還說都是皇子和名貴公子,任她隨意挑?

再說和皇家聯姻的事情不是還有大皇兄和三皇兄嗎?

這時皇上讚道:“白狄二公主真是舞藝超絕啊,我沐雲國可有誰還願意一展才藝啊?”

千葉站出來道:“父皇,女兒願意。”千尋看著她,歎了口氣,怎麽還是沉不住氣啊?

“女兒想彈一首花好月圓,祝願父皇福壽無疆。”

“嗯,好。”

太後和皇後也是極為讚同,要說千葉還有什麽優點的話,那就是在琴藝方麵比較有建樹,尤其這一首花好月圓,可是整整練了一年,就是為今天準備的。

千葉坐在琴前,蒙著臉,試了一下琴音,在這一刻,倒也顯得溫婉嫻靜。

白狄大皇子道:“千葉公主為何蒙著麵呀,這月色朦朧配上美酒佳肴,美好琴音配上美女佳人豈不是更妙?”

千葉倒也沒有氣的跳腳,隻是頷了頷首,道:“千葉感了風寒,不方便見人,還請大皇子見諒。”

“嘖嘖,那真是可惜了,不能一睹佳人芳容。”那一臉可惜的樣子,時刻不忘好色的本性。

千葉彈了起來,可以說指法確實非常嫻熟,造詣也非常高,意境創造的也很不錯,但是往往到這時,越能暴露出一個人的心性,她沒有花好月圓裏的那份祥和,歲月靜好的想法,反而有些爭強好勝的迫切,失去了美好寓意,那麽這首曲子就算造詣再高,也達不到它的巔峰。

但是這樣已經很好了,這麽多人,又有幾個是精通的懂這行的呢。

一曲作罷,玉碗請求道:“父皇,葉姐姐彈的真是好,女兒願意舞一曲祝姐姐一臂之力。”大家看向她,不知道何時,她已經換好了一身五彩的衣衫,似孔雀開屏,五彩絢麗,輕輕一走,便似層層疊疊的雲彩,美不勝收。

衣袖和衣領全是雲紋碎袖,肩部還是泡泡的,腰身極高,就算那九天宮闕的仙女也不過如此。

皇上點點頭,道:“準了。”

玉碗翩翩起舞,真的似一隻孔雀緩緩地開啟自己的羽毛,展現出最美的一麵,琴聲響起,換了一首春江花月夜,眾人似乎真的看到了一朵閃閃的雲彩從江麵升起,璀璨綻放。

眾人和著琴聲,愉快的隨著節奏動著身體。

尤其是白狄大皇子眼珠子都沒有眨一下,口水都快要淌出來了,瞧瞧那曼妙的腰姿不盈一握,兩座山峰高高聳立,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手感很軟很好呢?那修長的小腿,在往上,筆直筆直的大腿,估計白嫩嫩的一塊餘肉都沒有,在往上,哎呀,真是更令人無限遐想啊!

真是個撩人的小妖精,簡直比那天的想容還令人想入非非。

直到兩人謝幕,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大臣都讚:“兩位公主真是好才情啊!”

皇上也非常高興,這還是看見他的兩人女兒第一次合作,而且還配合的如此默契和完美。

太後道:“這兩個孩子今天很是表現的不錯啊!”

皇後道:“是啊,這葉兒的琴藝進步的可真是快啊。”

麗妃也笑著道:“主要今天是皇上壽辰,兩個人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所以才把琴藝和舞藝發揮的淋漓盡致,完美無缺啊。”

皇上讚道:“嗯,不錯。”

兩人聽了大家的讚賞,都滿臉的得意,不約而同的還是都想看向國師的方向,國師還是含情脈脈的看著旁邊的沐千尋,又一陣怨恨,但是她們還是不死心,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沐千尋隻是瞎貓碰見死耗子,用不同於大家的奇怪行動吸引了國師的眼睛,早晚有一天國師會對沐千尋產生厭倦,那時候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哼,這有什麽,天下誰人不知暖心姐姐彈的春江花月夜才是天下一絕呢。”傾心不滿的道。

“傾心。”暖心喝道:“不許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真的,大家聽過不就見分曉了。”

“皇上太後,傾心這丫頭口無遮攔,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兩位公主一個琴藝高超,舞藝高絕,暖心自覺比不上。”

“哈哈,無妨。”皇上道:“這皇宮裏好多年都沒有這麽熱鬧了,我們不比琴藝舞藝,隻要大家願意獻藝,其樂融融,開心就好了。”

皇上又道:“傾心丫頭,你光說暖心了,你可有什麽絕技,也上去給大家展示一番。”

“皇伯伯,我再好的絕技在暖心姐姐麵前都不值一提,你要是想看的話,還是暖心姐姐來吧。”

“暖心丫頭,既然傾心這麽推崇你,你就來一個吧。”太後有些不高興,這傾心丫頭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難道不知道千葉可是她最疼愛的孫女嗎?她倒要看看,這暖心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厲害的不行。

暖心站起來福了福:“那暖心就獻醜了。”

暖心坐在琴前,平常見她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落落大方,現在卻好像是坐在了自己獨裁的世界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掌控的傲氣,似乎她才是那裏的王者,坦白的說,她也算是金枝玉葉裏麵比較獨立,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的人,這在保守的古代,一個女子能做到這樣,也算是很厲害了。

一道甜甜的,柔柔的聲線傳來:“一曲微雨杏花獻給皇伯伯,祝皇伯伯福如東海。”

如果說千葉的琴藝無雙,配合玉碗的舞藝卓絕,美的是一幅畫的話,那麽暖心的琴藝就是帶領著大家領略了一番春雨灑落,杏花飄飛的美景,美的是你的心。

大家雷鳴般的掌聲和激動地話語聲一次次的響起,足見這一曲微雨杏花,帶給人的震撼。

許久之後,掌聲才落。

因為暖心的位置特殊,夜鍾離,花雲聽自然不會說什麽,所以無數般的讚美聲傳向景王的耳邊,景王一時成了大家的焦點。

虛穀子唯恐天下不亂的道:“這個丫頭不錯,皇上比你女兒強。”

這話說的,恐怕天下也隻有虛穀子敢說。

花鏡明哈哈笑道:“是啊,不錯,暖心郡主可以多關注一下我那兩個兒子。”這花家主估計想兒媳婦想瘋了,時刻不忘為他的兒子找對象,好像花家的兒子都找不到媳婦似的。

暖心拿出招牌式的微笑:“多謝花家主的好意。”

傾心到是扭過頭看了看,不看還好,一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是他的兒子?沒有搞錯吧,狼吞虎咽的簡直比路上的乞丐的吃相還慘,不過那一張娃娃臉很萌萌的,到是很可愛,尤其那臉上的皮膚比他嘴上的雞油還要亮,要不要這麽讓人嫉妒?

太後也讚道:“的確好極了,不愧是才女啊,如果靜心那丫頭沒走的話,說不定還能和你比一比,如今她不在,那麽這暖心就是我沐雲國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啊!”

暖心站起來道:“太後過獎了。”

“哎,快坐下,老婆子可是說的心裏話,很久沒有聽到如此美妙的曲子了。”

千葉和玉碗剛才還是喜悅,如今也快要沮喪透頂了。

太後道:“國師以為這第一才女之名可是應當?”

夜鍾離心不在焉地道:“這種小事,太後決定就是。”

便漫不經心的轉過頭盯著千尋的方向,因為剛才那丫頭給她傳音道:“夜鍾離,你可真有豔福啊,這兩個公主不說,爭著為你獻藝,就是為了博你一眼,如今又有沐雲國第一才女傾心,美女才女都有了,是不是在心裏偷著樂呢,想樂就樂吧,幹嗎還擺出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

這可把夜鍾離氣的要跳起來,這丫頭諷刺他不說,話說這種情況不是用來吃醋的嗎,就像虛穀子一提他師妹一樣,為什麽剛才他似乎還聽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一道涼涼的聲線帶著不悅和威脅傳來:“沐千尋,你的皮癢癢了是吧。”

“哼,你有本事在打我二十大板啊?”

“你以為我不敢?”

“那你試試?”千尋瞪大了眼睛,涼涼的隱忍著怒火道。

夜鍾離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沒了脾氣:“我打我自己總可以了吧!”千尋驕傲的一仰頭,嘿嘿冷笑,這廝的傲嬌脾氣真得好好地治一治,回頭讓花雲丁造個搓衣板去。

夜鍾離頓覺一股冷風竄進了心窩,難道還有什麽東西在等著他?

這時太後又道:“皇上不止千葉和玉碗兩個女兒,還有尋公主,她曾擺在虛穀子門下,想必各方麵會更出色,不如讓尋公主給大家表演一個什麽吧!”這話不知是說給眾人聽得,還是說個虛穀子聽的。

一口一個尋公主,在眾人麵前喊得那麽官方,那麽疏離,是想讓她在眾人麵前出醜吧。

虛穀子忙擺手:“唉,這可不行,我的琴藝本來就不怎麽樣,哪能教得了尋兒呀。”

這是景王道:“虛穀子這是謙虛的說法,這天下還有你不精通的事情?”

戰況道:“不錯,既然尋公主能得國師的喜愛,除了能做手術之外,想必也有其他的過人之處吧。”

眾人也紛紛附和,能得國師的愛慕,想必有很多過人之處吧!

皇上一思索,並沒有聽見她說她精通什麽琴棋書畫之類的,虛穀子都推脫了,看樣子是真的不行,暖心丫頭的琴藝如此之高,恐怕會被壓下去,到時候情況會很不利。

便道:“尋兒前兩天,感了風寒,身體不適,還是好好歇著吧。”

花雲聽道:“不錯,早上為皇上做了那麽大的蛋糕,想必很累了,還是歇著吧。”

旁邊的白玉蓮狠狠地瞪了千尋一眼,怎麽誰誰誰都圍著她轉呀?

夜鍾離則慵懶的道:“本國師喜歡尋兒什麽,難道還要向戰老將軍匯報不成。”

戰況道:“不敢當,既然剛才皇上都提議了讓大家表演,而不是評個勝負來,國師何必那麽在意呢?尋公主想演就演,不想演也沒有人會說什麽的。”

這話說出來,她還能不想演就不演麽?到時候丟的不是她一個人的臉麵,連父皇和師父的臉麵都沒了。

千尋則站起來笑著道:“父皇,為了讓你高興,女兒還真的準備了一首歌曲送給你。”

她站起來都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因為她給人的驚喜太多了,從街坊流傳的沐雲國有一個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公主,大家都像神一樣的崇拜她,早上蛋糕更是令人驚喜,居然比一千金都買不到的上官家的點心都好吃。

他們也希望尋公主能有什麽與眾不同的歌曲。

畢竟剛才千葉和玉碗的配合堪稱完美,暖心的就更不用說了,琴藝方麵的造詣估計沒有人能夠超越。

這尋公主答應了,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另有絕招,要拭目以待了,要知道如果太平庸沒有過人之處的話,可就會成為大家的笑柄的。

“父皇,我先去準備一下。”說著退了下去。

皇上也是驚訝,難道這孩子又要給人驚喜嗎,他絲毫不懷疑。

同樣對她信心百倍的夜鍾離嘴角一勾,手指有節奏的瞧著桌子,幸虧剛才在眾人麵前宣示了她的所有權。

花雲聽,慕容梨白,戰北野同樣對她身上越來越多的奇跡充滿期待。

一會兒,遠處的燈籠一盞盞的逐次熄滅,黑暗中漸漸的亮起一點綠色的光,然後對麵飛出一點黃色的光,兩處光亮匯聚在一起,接著黃色的光和綠色的光越來越多,纏纏繞繞的圍成一個圓,半圓,在兩旁的落霞和秋葉身旁纏纏綿綿的飛舞,黃色和綠色糾纏在一起,照亮了整片天空,眾人皆睜大了眼睛,看著一個藍衣仙子從天而降,裙裾而飛,在夢幻般的仙境裏傲然獨立。

她手裏拿著一個似琵琶的樂器,但是又不像,這是天上的玉帝派下來的祝壽的仙女麽?

那綠色的黃色的光竟然是螢火蟲,都圍在她身邊,而她似乎隻是好奇過來看一看,又要馬上離開這人間,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聲清靈的音弦劃過,一道飄渺的天籟之音像是從遠方,從天際飄來:

春天的花初上枝丫夏天的鳥兒嘰喳學話秋天的風吹冷月亮冬天的夜裏有父親的地方就是家你教我學走路讓我別怕你帶我玩耍給我講笑話看不見的日子裏女兒已長大過了大壽您就五十了吧

她緩緩地走來,向著最高的台階上那個明黃的身影走去,身後的燭光一點點的點燃,黃色和綠色的螢火蟲漸漸的遠去,好像是送來天使的使命已經完成。

留下了那個霧一般美好的女子,柔情綿長般的嗓音,水澤清澈的大眼,空曠清絕的樂曲。

春天的花帶我問候父親夏天的鳥兒嘰喳會說話秋天的風吹白您的頭發冬天的夜裏啊我依然還是你長長的牽掛

她隨意的坐在他台下的階上,周圍靜寂無聲,仿佛隻是她一個人的絕唱。

冬天的夜裏有父親的地方就是家你教我學走路讓我別怕你帶我玩耍給我講笑話看不見的日子裏女兒已長大

皇上激動的身影顫抖,眼睛裏也早已噙滿了淚水,說的真好啊,可是他的心裏隻有愧疚,他沒有這麽好,也沒有做到這種地步,還曾經差點失去了她,他緩緩地站起來,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階,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抱在懷裏,這是他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吧,雲卿,你在天上也看見了吧,女兒和兒子不管怎麽說,都已經長大,你也該瞑目了吧!

過了很久很久,殿內除了彌漫著令人感動地親情,再沒有其他的動靜,大家都為這一幕感到震撼,而更多的是沉思。

他們不是朝廷重臣,就是一方巨甲,他們的地位,身份決定著他們的兒女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是有目的性的進行培養,他們從未單純的考慮過這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更多的是一個父親的責任和義務。

抱一抱孩子?扶著走路?陪著玩耍?嗬,從來都沒有過吧!

他們甚至一年都見不了兒女幾麵!

而此刻一股股地暖流流淌在心底,或許是該想想他們的人生了,究竟是為了什麽?

又過了很久,很久,一聲突兀的掌聲響起,眾人看向國師大人那深情的目光又呆了,花雲聽,沐千翔的掌聲漸漸的響起,他們才醒悟過來,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一道帶著歎息的聲音響起:“哎,皇上,老夫真是羨慕你啊,有這樣一個女兒。”

皇上拉著千尋的小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讓她坐在自己的旁邊,笑道:“是啊,朕比你有福氣啊。”

花鏡明道:“如果注定了尋公主不能做我的兒媳婦,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舍得割愛,讓她做我的幹女兒呀。”

皇上哈哈笑道:“花家主這是要和朕搶女兒呀,你看天下這麽多女子,你都可以挑嗎,幹嗎過來跟朕搶呀。”

“天下女子雖然多,但是尋兒卻隻有一個啊!”花鏡明為了搶女兒,竟然先把稱呼給改了,先從名字上突破。

皇上看著女兒,滿眼都是笑意:“尋兒你可願意?”

千尋道:“父皇,尋兒多一個人疼,想必你心裏也是高興的,更何況花家主都給我們國庫捐了那麽多錢了。”

“嗯,尋兒說的是,花兄那你可以後可要好好對待我女兒啊!”

“哈哈哈,皇上放心,尋兒以後也是我的女兒呀。”

“好,那擇日不如撞日,正好有那麽多人作證,今天你們就舉行個簡單的儀式如何?”

太後道:“皇上,一個公主認別人為父,似乎不太妥吧,從來沒有先例呀。”這丫頭鋒芒太盛,光今天的宴會,上午籠絡了一個慕容家,如今又把花家牢牢地抓在手裏,留著真是大患啊!

這老太婆似乎忘了當初她可是上趕著讓千葉忍認了花鏡明當幹爹的。

皇上道:“規矩是人定的,尋兒能得到花兄的認可,也是她的福氣。”

太後還想再說,被夜鍾離打斷了:“我看花伯伯已經等不及要喝尋兒敬的酒了,快開始吧!”這樣也好,尋兒得了花家做靠山,而且還和花雲聽成了兄妹,滅了那家夥的心思,一舉兩得。

“嗯,尋兒,去吧,去給你幹爹敬酒吧!”

“嗯,好。”千尋笑吟吟地下的台階來,小路子已經端著酒杯在等著她了。

夜鍾離又插話道:“花伯伯,你可準備好大禮了?”

花鏡明瞪著眼睛發怒:“臭小子,這還用你說嗎?”

夜鍾離一挑眉,沒有說話,隻要替夫人討得好東西就行。

千尋端起一杯酒,跪在地上,恭敬地遞過去:“爹爹請。”

“嗯。”花鏡明答應的爽快,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就更是像彌勒佛了,接過來,一飲而盡。

虛穀子在對麵一臉的嫉妒:“你們太沒有義氣了,沐尚清,這女兒你養了八年,我養了八年,憑什麽你就得到不是蛋糕就是讚揚什麽的,我卻什麽都沒有,還有你這個老匹夫,更是啥事都沒有做,就硬生生的撿了個女兒,太不公平了,氣死我了。”

越說越有氣,最後,真的站起來在周圍轉起圈來。

眾人也才想起,的確如此,論說起來,虛穀子的功勞最大,要不是他,當年有可能這千尋公主就已經死了。

皇上安撫道:“虛穀尊者,尋兒自然也是你的後輩,無論你怎麽驅使,她都會聽的。”

“我說的她都聽麽?”虛穀子仍然暴走不已。

“那當然。”皇上陪著笑臉,他說得很對,這女兒最應該感激的是他才對。

“你看那丫頭都沒有說一句話,你說了管屁用。”

這虛穀子說話就這個樣子,一老頑童,見皇上不跟他計較,眾人也都沒有人說話。

“哈哈”花鏡明道:“尊者,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如果你想喝什麽,吃什麽?沐雲國各個地方的花家都為你敞開。”

熟悉這老頭的人都知道他最愛好喝酒,見了酒比見了媳婦還親,當年雲之諾最後沒有選擇他,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之一。

要不是喝酒誤事,憑他的本事,也不會著了夜鍾離的道,被扔到妓院去了。

聽了這話,剛才急的跳腳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

夜鍾離在一旁涼涼的鄙夷道:“一點喝的,一點吃的,就讓你把徒弟賣了?還談什麽你的功勞最大,你可別說,你當年也曾經為了一壇酒還真的把尋兒給賣了?”

虛穀子氣的白胡子都翹起來了:“你個臭小子,你就和我作對是不是?我要是早把她賣了,你哪來的媳婦?你這輩子就打光棍了。”

夜鍾離挑釁的看著他,有點幸災樂禍:“本國師命中注定有媳婦,你,卻沒有。”

虛穀子氣的嗷嗷直叫,這家夥最會抓人命脈,哪壺不開提哪壺,最討厭了。

“徒弟,你還管不管他,他欺負你師父。”虛穀子頹然坐在凳子上,哭喪著臉,扮成了可憐。

惹得大家都哭笑不得,這虛穀子都一大把年紀了,跟個老頑童似的。

“好了。”千尋無奈製止:“你們倆要吵出去吵去。”

她的禮還沒有行完,最重要的是大禮還沒有收到,她十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花鏡明會送給她什麽。

夜鍾離十分聽話的閉上嘴巴,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瞠目結舌,這國師也有變成溫順小綿羊的時候,該不是天要塌下來了吧!

虛穀子知道在吵吵下去,那個白眼狼的徒弟也不會幫自己說話,瞪了一眼,才坐下喝起酒來,話說,無論什麽時候,隻有酒才是人最好的朋友啊!

千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才結束,這古代的禮儀真是繁瑣,一來二去的,自己的膝蓋都酸了。

“好女兒,這是爹爹送給你的東西。”

千尋接過來一看,是一塊玉牌,玉並不上成,似乎還有些久遠,上麵刻滿了古老的文字,似乎是信物之類的東西。

她看了看夜鍾離,夜鍾離朝她點了點頭,她也就明白了,能得夜鍾離點頭的東西畢竟是好東西,心裏也就坦然地把她藏在衣袖裏,爽快的道:“謝謝爹爹。”

小路子也跟著高興的端起酒杯就要走,夜鍾離喊道:“小路子,六公子七公子的酒還沒有敬呢。”

花雲聽搖搖頭笑笑,他已經放棄與他爭了,他還是不放心呀,非要他殘酷的**裸的來麵對這個妹妹。

千尋則非常爽快的敬上三杯酒,甜甜的喊了聲:“哥哥。”

花雲聽摸摸她的頭,溫柔的看著她,喝了這酒,他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但是誰說喜歡的就已經要得到,在她身邊默默地守護,不是更好嗎?

他回頭挑釁的看向夜鍾離:他作為哥哥,似乎更有資格站在她身旁了。

夜鍾離的臉垮下來,靠,這點怎麽沒有想到,靠,自己什麽時候也跟小尋兒學會說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