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羽最後還是走了,雖然他走的時候眼神很不對勁,帶著濃濃的探究,但琉夕也來不及多解釋,送走他之後就趕緊回到房間查看涅無淵的情況。

涅無淵躺在**一動不動,看得琉夕感覺不妙。

但一把脈,脈搏強勁有力,不見混亂,氣息相當平穩。再看他嘴邊的血跡,血色泛黑,帶著毒素,所以這不過是喝下解毒藥之後吐出的毒血,至於躺著不動,其實隻是這位大爺睡!著!了!

琉夕:“……”

她剛剛那麽緊張到底是為什麽?

川柏看著琉夕臉色鐵青的盯著**的人,目露凶光,生怕她在洞府裏砍了人不好收拾,幹咳一聲提醒道:“小姐,你要不要去換件衣服?”

琉夕這才收起滿身的殺氣,去換了件衣服,回來瞧著霸占著自己的床鋪睡得深沉的涅無淵,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讓白芍和川柏去外麵守著,拿了塊濕毛巾幫他把嘴邊幹涸的血跡擦幹淨。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臉頰,感覺軟軟的,涅無淵蓋在眼簾上的濃密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琉夕看著他天鵝絨一般的睫毛,玩心大起,輕輕的吹了一下。

涅無淵似乎感覺到癢,睫毛再次顫抖了一下。琉夕湊過去,又吹了一下,還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卻不小心碰到了冰涼的麵具。

琉夕看了一眼涅無淵臉上礙事的麵具,忽然有種想要揭開的衝動。

她想看看這個毫不猶豫為自己吸出毒素的男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如此邪肆狂狷又偶爾有些霸道幼稚的男人,長相應該不會讓她失望吧。

她這麽想著,就這麽做了。

可她的手剛碰到麵具,就被涅無淵給捉住了。

琉夕:“……你不是睡著了嗎?”

涅無淵氣笑了,“你這是想看本座的臉?”

“可以看一下嗎?”琉夕笑的一臉狗腿。

涅無淵嘴角含笑,回答的幹脆:“不行。”

琉夕頓時垮下臉來,抽回手:“小氣。”

“你想看也不是不可以。”涅無淵坐起身,慵懶的把琉夕拉到了床邊,像抱個大抱枕一樣抱著琉夕,“本座今晚不走了,在你這睡一夜。到時候本座睡熟了,你就能看到了。”

琉夕立刻警覺起來,“你,睡在這裏?”

“本座會給你留半張床。”

“……不用了,我突然不想看了。”留半張床還不如不留。

涅無淵微眯著眼,神色很不悅,“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那是意外!”

“我們可以再來一次意外。”

“不要!”琉夕心累的從床邊站起來,“我隻是你的大夫,是負責給你治病的,你要是再亂來,我就……”

“就怎麽樣?”涅無淵饒有興致的瞧著她,等著她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威脅。

琉夕對上他戲謔的眼神,底氣不足的吼道:“我就不再幫你療毒了!”

涅無淵挑眉:“你覺得本座來找你就是為了療毒?”

琉夕眨眨眼:“不然呢?你找我不就是為了治療寒毒嗎?”

轟隆隆——

一瞬間仿佛電閃雷鳴,琉夕隻覺得狂風暴雨直往臉上撲,要說之前涅無淵隻是刮了點風暴,這一次就是十二級龍卷風,黑雲壓城一般,氣勢迫人。

琉夕瑟瑟發抖的縮一旁。

這又是鬧哪一出?上一秒笑吟吟的和她聊天,下一秒就狂風暴雨,這位大爺簡直就是喜怒無常,她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難伺候的病人。

涅無淵心情非常不好的盯著縮在角落的琉夕。

他為她鋪路離開丞相府,為她闖了刑律司,為她解毒,她卻覺得他對她好隻是為了治病?

雖然他接近她確實是為了她身上那一抹溫暖,為了驅散難以忍受的寒毒,可是聽到她這麽說的時候,他卻忍不住的暴躁,暴戾之氣止不住的發泄出來。

還沒有哪個人可以這樣影響他的心情!

他沒心思再逗琉夕,心煩意亂的躺了回去。

琉夕低著頭正思考著她到底什麽地方說錯了,忽然感到身上壓力一輕,抬頭一看,這位大爺居然又睡覺去了。

琉夕一頭黑線,再也不敢隨便招惹這位吳公子,一溜煙跑出了洞府,去找藥師長老繼續完成煉藥任務去了。

她離開洞府的時候,大皇子軒羽的馬車已經回到了皇宮。

侍衛看著他從馬車上下來一臉深沉的表情,忍不住埋怨:“殿下,那個女人不值得你煩惱,你請她都敢拿架子,就是個蠢女人。”

軒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侍衛一驚,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慌忙跪下請罪。

軒羽沒理睬他,也不是在為琉夕沒陪他去花會而生氣,他隻是發現琉夕在騙他。

琉夕可能不知道,他現在雖然在武師院修習,但在進入皇家學院的時候他考的是藥師院,異獸的血和人血他還是能分清楚的。

琉夕身上的血跡是人血!而且血液裏逸散出的一絲氣息讓他感覺很熟悉。

他倒沒認為是琉夕在自己的洞府裏做了什麽殺人的事,但那一絲氣息讓他覺得洞府的內室裏恐怕有一位他熟悉的人。

軒羽眼神閃爍,徑直走進自己的宮殿裏,朝著涅無淵休息的客房走去。

他推開門,看見的卻是坐在桌邊喝茶的楚空。

“楚將軍?你來找無淵國師?”軒羽問。

楚空立刻起身行禮,“回大殿下,卑職是有軍務前來稟報國師大人。”

軒羽抬抬手,“將軍免禮,你要稟報的軍務可曾稟報?”

“呃……還沒有。卑職進來之後還沒有見到國師大人,他正在靜室修煉。”

“哦,在修煉嗎。”軒羽看向楚空身後緊閉的靜室房門,走了過去。

楚空冷汗直冒,幹笑道:“大殿下,卑職不著急的!要稟報的軍務其實也沒那麽著急,不要為此打擾到了國師大人修煉,我可以再多等一會。”

軒羽停在靜室門口,盯著這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忽然淡然的轉過身,“楚將軍說的有禮,國師的修煉要緊。傳本皇子命令,沒有國師命令,不得隨意進入房間,打擾國師修煉。”

他說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楚空一個人。

楚空臉色發白:大皇子這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