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夕瞧著涅無淵漆黑的臉色,心裏不由的發虛。

每當她用種種借口拒絕涅無淵的時候,她就心虛極了,倒不是怕涅無淵生氣,隻是看到涅無淵黯然的眼神,她總感覺自己特別渣,她希望涅無淵可以不要對她這麽好。

這次涅無淵大費周章的把她誆到玄天別院,是想給她一個舒適的住處。其他見習龍鷹衛,哪一個有她這樣的運氣?

這種被人小心翼翼嗬護著,遷就著的感覺,讓她心軟的一塌糊塗。

涅無淵沉默了半天,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琉夕的約法三章。他的妥協讓琉夕心裏越發有種說不出的內疚,但涅無淵的下一句話讓她全然沒了這種感覺。

“本座答應小夕兒的要求,不過要是遇到了什麽特殊情況,小夕可不要後悔哦。”涅無淵深邃的眼神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望著琉夕。

特殊情況?

琉夕看著涅無淵那別有深意的眼神,心裏毛毛的,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可多了,他該不會料到今後會發生什麽情況吧?

幹咳了兩聲,琉夕點點頭,“當然,我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會遵守,國師大人你不要違反就好。”

涅無淵沒再說話,半眯著眸子懶洋洋的靠在軟塌上,一副打算在這裏睡覺的模樣。

琉夕盯著他,眼角的青筋直跳,等了好半天也沒見涅無淵有動靜,終於忍不住開口:“國師大人是不是該早點回去休息了,明日不是還要應付朝堂上的事嗎?”

“明日本座不去上朝。”

琉夕愣了一下,愕然的瞪大眼睛,“你不去?可你不是說明天大軍會押著聞琥和人證回來嗎?你不準備在朝堂上把事情報給軒天帝?”

“那件事本座自然會交給下麵的人去做,明日本座在反而不好。”涅無淵閉目養神,慢悠悠的說道。

“那你也不能……在我房間睡覺啊!”琉夕撇撇嘴,隻得把話說明白了。

涅無淵墨色的鳳眸微微睜開,玩味的瞧著琉夕手裏的絹帛,“難道不是小夕兒有事情要問我,我才留在這裏的嗎?”

琉夕心裏咯噔一下,瞧瞧手裏的絹帛,咬了咬嘴唇。

她是想問涅無淵來著,可見到涅無淵之後隻顧著和他鬥氣,即使想問也不好意思開口,現在涅無淵卻自己開口,她不知道是該感歎涅無淵的細心,還是該感歎自己的鐵石心腸。

“這塊絹帛就是川柏的嶽父給他留下的唯一線索,可是好像沒什麽用。”琉夕將絹帛遞給涅無淵,“你能從上麵看出些什麽來嗎?”

“這塊絹帛上的字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快絹帛的來曆。這是一種特別的絹帛,普通的水墨潑灑在上麵不會有痕跡,隻有在接近高溫的時候才會出現。”涅無淵把玩著手裏的絹帛,為琉夕介紹。

琉夕眨眨眼,“還有這麽神奇的絹帛?聽起來很罕見,你知道它的來曆?”

涅無淵笑的邪魅張揚,慵懶的身形忽然動了,來到琉夕身邊,“這種絹帛不止罕見,還很隱秘。恐怕整個大軒國也沒幾個人知道,本座會知道是個意外,它來自青亢城的聞家。”

“聞家!聞琥?”

“不是聞琥的家族。還記得礦山那位礦主嗎?他其實是青亢城聞家上一代的家主,他以為本座沒有認出他,其實本座隻是假裝不認識。”

琉夕嘴角抽搐,這麽說來你心裏豈不是早就有了線索?

“青亢城的聞家,和王城聞琥的家族有什麽聯係嗎?”琉夕問道。

“聞易知道吧?他就是青亢城的聞家人,算是聞琥的本家。”涅無淵將絹帛還給琉夕,“紅角城主留下的這個絹帛很重要,他至少告訴我們賬簿在青亢城聞家的手上,不在聞琥那裏。”

琉夕眼睛發亮,沒想到這麽一小塊絹帛居然包含這麽重要的線索,可是……

“我才剛完成任務回來,芯長老大概不會這麽快給我任務。”

就算給,也不一定是去青亢城的。

琉夕垮下臉來,水靈靈的眸子偷偷的瞄了涅無淵幾眼。

涅無淵淡然一笑,“小夕是需要我幫忙嗎?”

琉夕糾結了一下,咬著牙道:“暫時不要。不去青亢城,我可以先去聞易那裏摸摸線索。雖然他挺紈絝的,但是他能被聞家送到聞琥手下培養,總不可能對家裏的事一無所知。”

“恩,說的有道理。那本座就等著小夕的好消息了。”涅無淵笑道。

琉夕斜眼,“你覺得我打探不出消息?”

涅無淵但笑不語。

……

琉夕對涅無淵小看她的眼神憤憤不平,賭氣的決定一定要從聞易那裏打探出消息,第二日一大早就摩拳擦掌,讓川柏去打聽聞易的行蹤。

就在這個時候,學院裏也傳來的早朝上震動王城的消息。

聞琥在紅角城就任城主時,發現真元石礦脈,拒不稟報,還私下挖掘,捕捉紅角城的民眾充當礦工,致使紅角城這十幾年來人口銳減。

為了隱瞞此事,他還陷害殺人紅角城主,造成川氏滅門慘案……

這樁樁件件都被一股腦的砸在了軒天帝的桌案之上,氣的軒天帝大發雷霆,當場就要把聞琥斬立決。

想當初聞琥在紅角城敬獻礦脈,他還覺得聞琥忠君愛國,雪中送炭,誰知道聞琥隻是送了他一個小礦,把大礦脈給私自昧下了。

挖掘真元石礦,而且挖掘了十幾年,積攢了如此大量的真元石,聞琥是想幹什麽?

軒天帝臉上烏漆嘛黑,周身的威壓差點沒將整座朝堂上的人給壓趴下。

最後還是琉夕的父親琉溫國琉丞相開口為聞琥辯解,指出了人證口供中的漏洞,認為此案有可疑之處,而且國師和聞琥關係向來不好,這次兩人去紅角城辦事,結果國師卻將聞琥當做犯人押送了回來。

琉溫國並沒有將話說明白,但是他話裏話外都在暗示這件事未嚐不可能是國師的陷害報複。

可惜國師將案子丟過來,他自己卻壓根沒來,琉溫國想要當堂對峙都做不到。

軒天帝也想找涅無淵問問清楚,最後聞琥被關入地牢,交給刑律司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