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鼠
桃花盯著眼前的石壁,疑惑的說:“明明是土洞,怎麽這裏出現了個石頭懸崖?”
她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初中地理課本上說:地球表麵是土,再往下是石頭。可是,這高度也太低了。
我走到石壁前,拿腳使勁踹了踹。感覺有點不對。
反正身後的老鼠一時半會也過不來。這座石壁又處處充滿疑點,而且不時傳來一陣陰笑、不弄清楚,可不能貿貿然爬上去。
我從地上撿起一段鋒利的斷骨。把它***到岩石縫隙裏去。用力一撬,骨頭哢嚓斷為兩截。震得我手掌發麻。
我接連試了好幾根骨頭,並且對著那塊石頭又踢又踹,累了滿身臭汗,終於把它撬了下來。
果然,岩壁後麵是泥土。
我和桃花麵麵相覷:“這石壁是人工建造的?”
我看了看周圍:“不僅這石壁,這個洞恐怕也是人工挖的。然後貼上石頭,做成一副天然石洞的樣子。”
桃花問:“有人會這麽無聊?這顯然是吃飽了撐的。”
我說:“我覺得這個無聊的人是剛才顯靈的祖師爺。”
桃花把臉一板,說:“出言不遜,你這是欺師滅祖!”
我抬眼向天:“他又不是我祖師爺。”
桃花咬了咬下嘴唇,在我胸口猛戳了一指頭:“早晚是你的祖師爺。”
我被這一下戳得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來。不過心裏美滋滋的。
我倆隻顧著打情罵俏,冷不防那間歇xing的陰笑聲又響起來了。這次就像是有人在你耳邊笑一樣。把我嚇得一哆嗦,差點癱在地上。再看桃花,更是臉都白了。
桃花哆哆嗦嗦指著石壁問我:“鬼,好像在裏麵?”
我點了點頭。回頭看見老鼠們一排排站在骨堆後麵。一對對小眼露出殷切的目光。我突然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我對桃花說:“咱們可能低穀這些老鼠的智慧了。”
桃花說:“你想說什麽?”
我引經據典:“據科學研究表明,老鼠由於和人類相處時間很長,是可以聽懂人類的語言的……”
桃花舉手:“打住,打住。青年文摘上的,老師給訂的,大家都看過,你別顯擺了,說正題。”
我幹笑了兩聲:“我就想了,普通老鼠都有這個智力。這裏的老鼠還不成精了?你看,會不會是它們故意讓咱來這裏的?”
桃花若有所思:“你什麽意思?”
我說:“當初咱們隻是打死了一隻小白鼠而已。這些老鼠就成百上千得逃出去了。等咱們以為這下麵空了之後,下來查看時,它們卻又全回來了。而且多了不少紅眼老鼠,小白鼠,等等牛bi品種。然後咱倆被一路追趕到了這裏。你說,這是不是他們的計策,估計把咱們趕到這裏來?”
桃花點點頭:“程大力果然是個聰明人。”
我被桃花誇得飄飄然,忙一揮手:“哪裏哪裏。”
桃花捏著下巴說:“不過,就算聰明也是傻聰明。你既然知道這些老鼠能聽懂咱們的話,還當著他們的麵長篇大論。你這不是缺心眼嗎?”
我一聽,心說壞了,確實是這麽回事。再看那些老鼠,全都賊眼光光,不懷好意得看著我。個別的,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嘲笑。仿佛在說:“你個傻叉,現在才知道?”桃花問我:“現在怎麽辦?”
我想了想,答道:“Idon’tknow!”
桃花擰了我一下,“都這時候了,裝什麽大尾巴狼,秀英語?”
我說:“這些老鼠不是懂人話嗎?幸好咱懂第二語言,保證它們聽不懂。”
桃花說:“你算了吧。你那英語太差,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說的是四川話。”
正說著,那聲陰笑又響了。
我把手往上伸了伸:“就在頭頂上,對,就是從這個洞裏發出來的。”
那個洞隻有拳頭大小,我自然不敢把胳膊伸進去。於是從地上撿了一截骨頭。伸進去試了試,深不見底。
骨頭再拿出來,完好無損。看來洞裏的妖怪對骨頭沒興趣。
我倆正趴在石壁上研究這個洞。突然我緊貼著洞口的手掌感覺到一陣風從裏麵吹出來,洞很小,但是風力很大。
緊接著是一聲怪笑從裏麵傳出來,笑的方式和先前無異,都是陰慘慘的。不過這次嗓音變了,像一個老頭的聲音。我的手一動,笑聲也跟著發生改變。
笑了大約兩三秒,洞口的風停了。笑聲也消失了。
桃花若有所思:“這笑聲是風吹出來的?”
我說:“很有這個可能。這石壁上這麽多洞,有一兩個恰好能發出聲音來也不奇怪。既然裏麵有風,沒準就是通向外麵的。”
桃花說:“可是這麽小個洞,咱們也鑽不出去啊。”
我仔細看了看石壁:“再找找,說不定有更大的。”
桃花有些猶豫:“萬一這笑聲不是風吹的,上麵就是有鬼,咱們這不就自投羅網了嗎?我看這些老鼠一時半會也不敢過來,不如在這歇會。等它們散了,然後原路退回。”
我搖了搖頭:“如果這些老鼠是有意把咱們引來的。一時半會恐怕不會走。難道咱們要和它們耗上一輩子?它們的壽命雖然比咱們短,但是他們人多勢眾,子又生子,子又生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行了,”桃花打斷我:“以前聽說程大力不學無術,是個十足的爛人,懶人。怎麽我現在發現你肮髒的外表下有這麽一顆老學究的心?以後少給我掉書袋啊,說得跟你上過大學似的。”
我搖頭晃腦:“我還沒說完呢。第一,這些老鼠可以輪班站崗,把咱們困在這片石壁下方圓不足五米的地方。而咱們無水無糧,不出三天就得餓迷糊了。第二,石壁上所謂有鬼的說法,現在看來不大可能。就算它有鬼,這鬼除了冷笑嚇人也沒什麽可怕的。退一步講,就算這鬼可怕,有下麵的小白鼠可怕嗎?”
桃花擺擺手:“程大鄉長,您這是開黨代會呢吧。行,全聽您的,咱們往上爬吧。”
我從地下捧了幾捧爛泥塵土。把剛才發出冷笑的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過了一會,發現瘮人的聲音果然不見了。
這下桃花也放了心,和我往石壁上爬去。
我們已經知道了這塊石壁是假象,根本就是用石塊拚起來,粘到洞壁上的。所以一開始爬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生怕有哪塊年深日久,鬆動脫落。
不過爬了一會發現,這些石頭粘得真是牢固,比天然形成的還結實。
我倆放開手腳在石壁上爬。高度不是目的,出口才是關鍵。
這石壁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洞。都很圓潤,像是專門挖出來的。但是我和桃花都無心欣賞和考證。
過了一會,桃花在我頭頂上叫道:“這裏有一個洞,大洞。”
我爬上去。果然是個大洞。直徑一米多,像極了一路爬來的那種鼠洞。
桃花弱弱的問我:“咱們這就進去?”
我咬了咬牙:“不進去還能怎麽樣?走吧。”我一馬當先,爬了進去。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洞很長,而且,有些自然彎曲。裏麵全是石頭構成,並沒有泥土,這些石頭拚接的很好,不仔細看,還以為是整塊的天然岩石。
我們每爬幾步就會遇見一條石棱,自上而下,繞洞壁一圈,形成一個個圓。
我從腰帶上解下手電,照了照洞頂。發現上麵有一條石棱從遠處延伸過來,一直到洞口,貫穿了整個石洞,並把所有圓圈連成一體。
這種感覺很不好。我對桃花說:“我感覺我正在什麽東西的內髒裏。你看這些石棱,像不像脊椎和肋骨?”
桃花點了點頭,明顯也感覺到了。
這個洞很不尋常。這是個好現象,說明我們找對了。這個洞才是整片石壁的主題。如果這裏沒有出口,別的洞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令我們不安的是,恐怕老鼠們把我倆bi到這裏來,也是為了讓我們進這個洞。我們和老鼠談不上什麽交情,而且我曾經揮動鐵鍬,拍扁了不少它們的族人。所以,它們對我應該恨之入骨。這地方既然是它們請我倆來的,估計裏麵危機重重,九死一生。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這些老鼠會以德報怨,不計前嫌的指路。
我倆爬了一會,這石洞漸漸變大。再走一會,就已經能站直身子了。
而石洞底部,出現一些細小的孔洞。遠處有條若有若無的小溪流過來,從這些孔洞中緩緩滲入地下。說是它是小溪,其實是誇張了。它的水流量還不如一泡尿。
不過越往裏邊走,石洞就越大,這條小溪也就越大。洞底出現了專門的凹槽,溪水順著凹槽,緩緩流著。
我正好走得人困馬乏,蹲下來,想洗洗臉。
桃花一把拽住我。搖搖頭,說:“這不是水,不能碰。”
我說:“這不是水這是什麽?怎麽不能碰了?”
桃花說:“我越看越覺得這裏像一條蛇。咱們好像是進了蛇肚子裏了。剛才石壁上那個小洞是蛇尾巴。現在快到蛇腹了。蛇的肚子裏滿是用來消化食物的消化液,一沾上就會被腐蝕掉。”
我驚疑不定的看看四周,摸摸石牆:“不能吧。這是條蛇?”
桃花說:“我也不確定。可能是有人仿照蛇的結構,建了這麽個洞。這些消化液看起來像是清水,在凹槽裏安安靜靜得流,一旦被什麽觸發了,恐怕就會噴湧出來,任誰也逃不過去。”
我想象著一會我不小心摁了什麽機關,然後被一股消化液擊中,緊接著皮開肉綻,化作一灘血水……天,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