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利箭

黃河岸邊的村民,回到家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老婆孩子正在飯桌前坐著。而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客人,正在埋頭大吃。狼吞虎咽。

不用說,這個客人就是所謂的死屍了。隻是他的臉深埋在碗裏邊,誰也看不清他的樣貌而已。

房東猶猶豫豫走過去,先把妻兒拉到一邊,推到門外。然後拍了拍那客人的肩膀。

客人滿嘴都是食物,還在不停的咀嚼。抬起頭來問:“啥事?”

這時候,堵在門外的人全都看出來了。這人有鼻子有眼,看模樣果然是岸邊上的屍體。難不成,是鬼魂作祟?

眾人紛紛衝進來,對這客人拳腳相加。

那客人已經有些老了。很快便被打倒在地。起先還動彈幾下,過了一會,便沒有動靜了。

那些村民漸漸停住手。有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咱們把鬼打死了?鬼也能死?這不會是個人吧。萬一跟河邊上那位是雙胞胎呢。”

這種猜測像是瘟疫一樣,迅速在人群中傳開了。殺人償命,雖然是誤殺,但是這玩意也不好說清楚。

於是村民一窩蜂全跑了。剩下房東愁眉苦臉,哆哆嗦嗦看著地上的死人。而院子裏的兒子,已經嚇得都不敢哭了。

正在這時候,地上原本已經被打死的人,突然一躍而起,一溜煙跑了。

那房東驚魂未定,心裏嘀咕,莫非是新死的人詐屍了。

還沒等他喘勻這口氣,外麵走過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附近的治安隊員。這房東指手畫腳一口咬定死人又活過來,自己逃走了。但是治安隊員不信,一直要逼問他把屍體藏到哪裏了。

這樣一直鬧騰到傍晚。房東解釋不清,又拉著治安隊員去黃河邊上看屍體。但是到了岸邊卻發現,船老大固然不見蹤影了,那具屍體也沒了。

治安隊員有心把房東帶走,但是這個村子民風彪悍。隨便帶走一個人,免不得要經曆一場混戰。治安隊員隻好例行公事要房東近期不得出門,做到隨叫隨到。而他自己,則去鎮上報警了。

晚上的時候,房東家的院門被拍得山響。

房東心裏不耐煩,估摸著是治安隊員又回來了。一邊開門一邊嘀咕:你是管著打撈沉屍的,不去河岸上維持秩序,大半夜的總找我的麻煩幹什麽?

房東把院門打開,迎麵是一具無頭男屍,正走進來。.)

這下把房東嚇得一瞪眼,直接躺倒在地上了。

這一躺才發現,無頭男屍是飄在半空中的。地上另有一雙腳。而這雙腳的主人就站在男屍之後,一手提著人頭,一手抓著男屍,嘴裏還嚷著:“快來搭把手啊。”

房東也算是膽子大的,哆哆嗦嗦問:“你是人還是鬼?”

那人破口大罵:“廢話,當然是人。快點幫忙。”

房東哪有那個膽子幫忙。一溜煙跑回屋子裏,把房門關上了。

外麵的人把屋門拍得山響,房東就是不肯開門。過了一會,哢嚓一聲,屋門被踹開了。那男人罵罵咧咧拖著屍體走進來了。

房東在燈光下一瞧。這男人根本就是今天白天在家被打死的人。

沒想到這男人掏出一摞錢來,遞給房東:我在這睡一晚,天不亮就走,你別聲張。這死人是我雙胞胎哥哥。

房東哆哆嗦嗦問:“白天,沒把你打死?”

那男人瞪了瞪他,摸了摸腫了半邊的臉:“多虧你們手下留情。”

這男人就是黃炎。隻不過偶爾經過這裏,平白無故糟了一頓打。他本來想一直裝死,嚇嚇這家人。沒想到躺在地上,聽到村民的議論。什麽無頭死屍,什麽雙胞胎兄弟。黃炎馬上意識到,這件事有蹊蹺。

於是一溜煙跑到黃河岸邊。把屍體弄走,藏起來了。

這一晚上,房東肯定沒有睡好。因為黃炎借來了錘子菜刀,在房間裏把那具屍體給剁碎了。

黃炎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悄悄走了。根本沒有想過,明天警察來了,看見滿屋子碎屍,房東怎麽解釋。

我對黃炎這種行為很不以為然,問他:“你找到什麽東西了?”

黃炎說:“這個人的腦袋已經被掏空了,頭骨也被人掀開了一塊,裏麵用油紙包著一盤磁帶。然後再把頭皮縫上,再裝進肚子裏。這樣他在黃河裏飄了很多天,磁帶都沒有被打濕。”

我問他:“磁帶說了什麽?”

黃炎說:“我不知道,磁帶上有甲五的標記,注明了要交給高層。但是這種磁帶很特殊,隻能聽一遍,也就是說,在你聽的過程中,內容就被抹去了。我不敢貿然去聽。”

我說:“你怎麽這麽笨呢?你聽完了寫到一張紙上,就說甲五留的不是磁帶,是紙條不得了?”

黃炎搖搖頭:“那裏邊的話用的肯定是暗語。我即使聽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等我把磁帶交上去之後。發現上層有了一番震動。緊接著,我就被派到這裏來了。而且,上層告訴我。在這裏我會遇上你們幾個人,要我想辦法與你們同行。”

八嬸說:“你還是沒有說實話。”

黃炎把眼睛一瞪:“我怎麽沒有說實話?”

八嬸說:“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找雲南?”

黃炎說:“我不知道,隻是賭了一把,因為甲五留下的磁帶上寫著【應該在雲南】。”

我覺得黃炎的話不可盡信,但是至少講的很流利,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而有些地方語言囉嗦,會翻來覆去得補充,也不像是提前編好的。所以,有八成是可信的。

這時候,八嬸冷笑了一聲,掏出幾根銀針來,說:“這又是怎麽回事?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黃炎眼神飄忽,我意識到這小想要說謊了。

但是黃炎突然抬起頭來,指著遠處的樹林裏說:“你們看,那是什麽?”

這一招這是用爛了。我說:“老黃,等著你講故事呢。你就別玩這個花招了。”

黃炎說:“那片林子裏真的有問題。”

我還沒說話,就覺得一陣嗚嗚的風聲傳來。我下意識得低頭,一個東西以極快的速度落到水裏去了。

我詫異的回頭,尋找這東西的來源。這一回頭,發現數十支利箭正朝著我們射過來。

我被八嬸拽了一把。離開河灘,往林子裏躲過去。

對麵不知道是誰在射箭,力道大得很不尋常。而且速度飛快。這些箭像是機關槍一樣橫掃過來。我和八嬸還有黃炎三人不得不躲在一顆樹後,不敢露頭。

這一陣箭雨一直持續了半個鍾頭。等它終於漸漸停歇的時候。我們三個才敢露出頭來東張西望。

據我們估計,那地方在河對岸的林子裏。但是中間隔著那些雲氣,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八嬸說:“這裏還有人?咱們得過去看看,沒準青龍那小子是讓他們給捉走了。”

我們都同意了,然後悄悄向那裏靠攏。黃炎提醒我們說:“沒有任何一隻探險的隊伍會帶著弓箭。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這裏的原著居民,還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原著居民,而且一個招呼都不打就射箭過來,攻擊性強。”

黃炎說的我心裏一陣緊張。

我們得從河裏穿過去才能走到對麵。河水很冷,很急。我們在裏麵幾乎站立不穩。

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得避開河中心那幾隻箭,它們死死釘在河中心。我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雖然不會有人把箭射在同一個地方。

但是走了一段,我發現我們正在漸漸向那一排排的箭靠攏。

我恐懼得大喊:“不好,我們中招了。怎麽我總是不由自主得往箭上走?”

八嬸歎了口氣:“你沒中招。那些箭正好在水流最緩的地方。”

黃炎說:“莫非這是原住居民歡迎客人的方式?用箭射出一條通道來?”

我說:“老黃,你要是這麽想,一會被射成個刺蝟絕對不冤枉。”

我說歸說,但是整個人還是不由自主得跟著那些箭走。為什麽?因為我們一路折騰到這裏,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疲憊到極點了。這時候哪怕能省一點點力氣,都會毫不猶豫。

等我們趟過河。就真正的進入到那片雲氣裏麵了。這片雲不知道為什麽橫貫在這山穀中。既不消散,也不長大,而且飄在距離地麵這麽近的地方。我們走在裏麵,濕漉漉的。如果站直了身子,連自己的腳都看不到。

我們三個互相拉著手。我對黃炎說:“這萬一下麵是個萬丈深淵,咱們可就死翹翹了。”

黃炎說:“我看,咱們還是跟著這排箭走。我越看越覺得這是給咱們引路來的。就算不是,過了這麽長時間沒有動靜,對麵的人也應該走了。”

我想爭辯幾句,但是從前麵霧氣裏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我捉住,他的力氣很大,我被抓得一趔趄,即使身後連帶著八嬸和黃炎,還是被拽的向前跑了好幾步。

這時候霧氣漸漸稀薄,我能看見抓住我的是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他跑得很快,我隻有奮力奔跑才能勉強跟上,否則就會被拖倒在地。

黃炎和八嬸剛剛從霧氣中衝過來,雖然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嘴裏還在抱怨:“大力,你這是幹什麽?”

等他們看見前麵的人之後,全都閉上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