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妖怪

我的雙腳不由自主,開始抖動。???? 我想逃跑,於是我盯著那堆顫動不已的石卵山,慢慢向後退,但是後背被人拖住,阻住了去路。

我頭也不回得說道:“青龍,別鬧。”

青龍在我身前說:“都這時候了,我還有心情和你鬧?”他回過頭來,指著我的身後,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背上肯定有什麽東西,不由自主的朝前挪了挪。但是身後的東西如影隨形,始終在我背上貼著。

青龍突然出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把我拽的向前一栽,然後手中的匕首揮過去。我聽見身後噗嗤一聲。

青龍把我甩到背後,我看見一條帶著倒鉤的鞭子抽搐著逃到牆角去了。

我驚魂未定:“這東西,這……”

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人勒住了脖子。一陣鑽心的疼。

我兩眼上翻,摸索著脖子裏的東西。兩手越來越麻。

八嬸和青龍搶過來,一個人按著我的身子,一個人拿小刀在我脖子裏割。他們兩個折騰了好一會,我才覺得脖子裏一鬆。隨後有什麽東西被拿掉了。

我彎著腰,扶著膝蓋喘氣。青龍把那東西扔到地上。我看得清清楚楚,是斷掉的一截鞭子。

我說:“這到底是什麽物種?”

八嬸和青龍都不回答。

我覺得胸口麻酥酥的,像是有小蟲子在裏麵爬

。蟲子我不怕,這麽多年和它們活在一塊,簡直成好哥們了。

我隨手向胸口摸了一把,沒有摸到蟲子,反而覺得汗津津的。我出汗了嗎?我把手舉到眼前,看見手指尖上殷紅一片。是血。

我頓時慌了:“哪來的血?我的胸口被紮壞了嗎?”我手上冒汗,在胸口一路向上抹去。直到脖頸,傳來一陣刺痛。我的脖子。媽的,是脖子中招了。

我自己摸了摸,發現我的脖子被劃了一圈傷口。估計是剛才那些倒鉤造成的。我痛得大叫:“八嬸,你往我腦袋裏插得那根銀針好像沒什麽作用啊。”

我腦子裏出現一幅畫麵。我正在奮力向前奔跑,而我的腦袋瓜在我脖子上晃得像個不倒翁。我伸手去扶,但是沒有用,它從我脖子上掉下來,滾落在地上……

我手忙腳亂得想找塊布把脖子裹起來,但是現實沒有給我這個時間。i^

我聽見身後一陣響動。那座山從正中間拱出個什麽東西來。

我們幾個步步倒退。其實也退無可退了,退路已經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伸出來的鞭子們團團圍住。

青龍擊了一下掌:“咱們為什麽要跑?咱們幹嘛來了?不就是為了製住這個怪物,然後把事辦完嗎?兄弟們,上啊。”

青龍嘴上說得熱鬧,但是身子卻不肯動彈。其實大夥誰也不傻,連對麵什麽東西都不知道,這麽貿貿然得衝上去,這不是找死嗎?

青龍給我們打氣:“這東西應該不難對付。這麽半天了還沒從裏麵鑽出來。應該是個體型碩大的笨家夥。和荒山的斷尾蛇似的。你們還記得斷尾蛇嗎?那家夥太滑稽了,哈哈哈哈。”

青龍念白似的笑聲在這裏回響,但是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那些石卵紛紛滾落。有的甚至掉到我們腳下。地上的小男孩越來越多,幾乎快把這裏占滿了。我心想,這些孩子真是要成災啊。可惜這裏沒有計生委的人。

這時候,青龍突然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我抬頭向山頂上看去。一個圓圓的腦袋,緊閉著雙眼。這個腦袋很小,隻有成人的十分之一。這玩意就是妖怪?不可能,太小了,搞不出這麽大的動靜。

青龍像是看出來我的疑惑:“你們仔細看,不是一個,是一串。”

我仔細看去。果然卵山的頂部出現一溜這樣的小腦袋。這些小腦袋表情各異,有的慈眉善目,有的怒氣衝衝,有的緊閉著眼,有的卻雙目圓整。

我說:“這不會又是一隻怪胎吧。”

我話還沒說完。那座卵山就塌了。

裏麵的東西幾乎是一躍而出。我看見一個巨大的漆黑身影。像一條巨龍一樣像頭頂上飛過去

。隻可惜,它身上鎖著鐵鏈。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頓,然後重重的砸下來。

剛才的驚鴻一瞥,我已經看清楚了這東西的模樣。

它長得很怪,但是我能看清楚,這是一隻大蜈蚣。漆黑的頭從上麵垂下來,發出陣陣腥臭。它的身體兩側,是兩排我們剛才看到的人頭。我很難理解,一隻蟲子,為什麽身上會長出這人頭來。

它身上綁著數根鐵鏈,被牢牢得鎖在這裏。但是與此同時,它生出很多根長長的觸須,或者說是足。沿著鐵鏈,像瓜蔓一樣向遠處延伸。這些變異了的觸須,就是我剛才看到的長著倒鉤的長鞭。

我看看青龍手裏的小匕首:“哥,咱們用這個殺妖怪嗎?”

青龍看了看,苦笑了一下,把匕首別回腰裏:“這個是留著自殺的。”

八嬸悄悄蹲下來。

我說:“八嬸,你這是幹什麽?想上廁所也不能在這啊。”

八嬸大罵:“放你的狗臭屁。乖乖蹲下來。咱們腦袋上插著銀針,把身上的人味封住了,這隻蜈蚣暫時看不見咱們。”

我聽見八嬸這麽說,連忙蹲在地上。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蹲下來就像大便。這時候心情格外緊張,一陣陣的便意就一波一波得攻過來。

我兩手撐地,盡量和肚子裏的東西較勁。過了好一會,那股勁才過去,我滿頭大汗得長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我看了看八嬸和青龍,兩人的表情也不大自然。我說:“你們也覺得不大對勁吧。咱們三個齊刷刷蹲在這裏,確實不成個樣子。”

八嬸搖了搖頭,神色緊張得向前看了看。

我抬頭,看見那蜈蚣身上伸出來很多觸須,正在一步一停,很有秩序得從前方搜過來。

它雖然看不見我們,但是這麽個搜法,想把我們幾個找出來,那簡直是幾分鍾之內的事。

我輕聲說:“咱們跑吧,先避避風頭。”

八嬸說:“不行,這蜈蚣看不見咱們,但是絕對能感覺到咱們的存在,你看它連地上的那些小孩都不搭理了。咱們這麽一跑,全都暴漏了。”

我說:“那也不能在這蹲著等死啊。”

青龍摸出腰間的匕首:“讓我慢慢靠過去,給他來上一下子。”

我和八嬸都覺得不妥,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青龍貓著腰,緩慢得靠過去。那些觸手好像感覺到青龍似的,在他附近來回盤旋,但是有銀針的作用,始終不能確定他的位置

青龍回頭衝我們笑了一下,從地上撿了塊石頭,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揮手把一隻觸須斬為兩段。

蜈蚣的所有觸須全都向青龍包抄過來。青龍仰手把石頭扔出去,砸在一個男孩腦門上,撲通一聲,把他砸暈了。

趁觸須們一愣神的工夫,青龍找了個空子連爬帶躥得逃到一邊,蹲下身子去了。

那些觸須遍尋不著,大發**威,橫拉豎扯得把幾個小男孩折騰得哇哇大叫。然後,繼續向前搜過來。

青龍故技重施。又一次揮刀斬斷一根觸須。但是這次他沒有那麽幸運了。雖然時間方位拿捏得很好。但是可惜。那些小男孩雖然個頭和年齡都很小,但是好像天生的很聰明,似乎知道青龍這一套把戲正是剛才他們受苦的根源。

於是這些男孩紛紛同仇敵愾,邁著小步子,揮著小拳頭衝青龍打過來。

青龍自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一腳踹倒好幾個。但是這些小男孩可怕之處並不在於能打,而在於粘人。青龍走到哪,他們就烏央烏央跟到哪。蜈蚣身上的觸須沿著這條線索,好幾次都差點把青龍給截住。

我看的心焦,叫了一聲:“我來幫你。”然後走到孩子群中,四肢並用,又是拉又是踹。

這世上最快意的事大概莫過於揍孩子了吧。

原本我還有一點憐憫之心,覺得這麽欺淩弱小不大對頭。但是和這些孩子交上手我才發現,千萬不能把他們看成孩子,甚至不能看成人。他們簡直是個頭不小的小狗,撲到你身上抓撓撕咬,一不留神就會留下一道血口子。

我真是有點後悔趟這趟渾水了。

我正彎著腰和這幫發了瘋的小男孩鬥得不可開交,忽然一陣勁風撲麵。我低頭想躲,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正好被那觸須拍在太陽穴上。我覺得腦仁一陣陣酥麻,然後當啷一聲,我的銀針活生生從另一頭被拍出來了。掉在地上。

銀針落地。原本臥在地上的蜈蚣忽然高昂起頭來,抻得鐵鏈哢哢作響。聲音很大,聽的人心驚肉跳。

眼看巨大的蜈蚣頭已經衝過來,像一輛坦克,帶著碾碎一切的氣勢。

青龍大叫了一聲,從旁邊飛身過來,一把白花花的匕首正好紮在蜈蚣的巨頭上。

蜈蚣受痛,猛地一搖頭,青龍整個人居然被震得倒飛出去。

我看著在我頭頂上搖頭晃腦的蜈蚣,那顆巨大的頭顱不用咬我,光砸也能砸死我。

我已經嚇得呆在地上了。八嬸從身後一把將我拉開。蜈蚣頭啪得一聲拍在地上。一些可憐的小孩就被排成肉餅了。

然後,我看見蜈蚣頭上的硬皮寸寸裂開,裏麵掙紮著鑽出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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