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蚩尤蠱

受傷的那棵枯樹肯定是必死無疑了。蛇王們總算給家傳的蛇毒找回來點麵子。

一時間氣氛輕鬆不少,我對青龍說:“九頭蛇至少是初中文化水平。”

青龍有點詫異:“你怎麽知道的?”

我神秘的一笑:“剛才那一招叫做熱脹冷縮。初中時候學過。”

青龍哦了一聲:“但是,我怎麽記得小學時候就學過?”

於是我把頭扭過去了。專心致誌看那棵枯樹。

本以為枯樹煙消雲散之後就沒了。沒想到,距離剛才那棵枯樹最近的兩棵樹突然抖動起來。緊接著枝條紛紛下落。它們和剛才那棵枯樹的症狀一樣,都在化成一片塵土。

老婆婆在人群裏突然大叫一聲:“我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一片樹林。這是一棵樹,他們是一個整體。”

我問她:“你不是說它們是動物嗎?”

老婆婆表情堅毅:“沒錯,它就是動物。這是蚩尤蠱啊……天呐,居然還有人會這種蠱。”

我說:“啥?什麽蚩尤蠱?你認識?”

老婆婆說:“我也是猜的。當年,黃帝與蚩尤一戰。蚩尤敗北,隨後被黃帝處死。不過,由於他法力很強大,即使死去仍然不能讓黃帝放心⑨∞,..。於是黃帝命人把他五馬分屍。頭顱和四肢埋在不同的地方。

“本以為這樣就可以把這位混世魔王鎮住,沒想到,他的屍體被分散各地之後,仍然能夠到處作亂,好像約定好了一樣。原來,蚩尤竟然把大地作為其身體的一部分。大地不能動,但是可以為身體傳遞消息,幫助腦袋協同指揮。

“後來,後人根據這個傳說,培養出了蚩尤蠱。此蠱專門適用於被五馬分屍的人。即使在不同地方,隻要沾著地,就能像一個人完整的人一樣。

“現在這些枯樹,其實有其中一株是樹腦,其餘的全是胳膊腿。在蚩尤蠱的作用下,通過大地指揮。而蛇毒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既然他們是一體的,那就能夠通過某些方法傳播出去。所以,剛才那棵枯樹死後,它身邊的兩棵樹隨即中毒了。”

老婆婆說完這番話又長歎一聲:“九頭蛇果然是相柳之後,見多識廣,估計認識這個蠱,所以才用此計破它。”

這一番話實在匪夷所思。我想了想,說:“怎麽照你這麽說,蠱毒倒是好的了?”

老婆婆說:“世間的東西哪裏有什麽好壞?隻是看你怎麽用了。蠱毒最初產生的原因不是害人,而是助人。蚩尤蠱能幫助肢體殘缺之人恢複能力。而你身上的鼠毒,也有可能是古人為了獲得額外的力量而研製的。隻是,被人用在了殺人償命上。漸漸地,大家都談蠱色變了。”

沒想到老婆婆居然能有這種見識。有那麽一瞬間,我幾乎有點敬愛這個老人了。

我和老婆婆雖然說得熱鬧,但是兩隻眼睛一刻也沒有停止過盯著那些枯樹。

現在戰場上的戰況又有所變化。有一些稍微大點的枯樹向那兩棵受傷的枯樹靠攏過去。然後互相一使勁,把那兩棵樹連根拔起。隨後,用力揚到天上。

這兩棵樹在掉落的過程中,還在繼續化成灰。實際上,它們根本沒有落地,在距離地麵還有幾米的時候,就已經完全灰飛煙滅了。被風一吹,什麽都沒有了。

青龍讚歎一聲:“壯士斷腕。真是好氣魄。”

突然,從我身邊竄出去好多蛇王,在樹林中徘徊起來。

這些蛇王顯然是事先準備好了的。在林中上跳下竄,不再像第一次那樣手足無措。而那些枝條則被蛇王挑逗的左夾右夾。

也不知道是蛇王反應太快,動作太靈敏,還是剛才的事把枯樹嚇怕了。這些枝條狂舞了一陣子,居然一條蛇也沒有逮住。

它們你來我往得較量了幾次之後。血紅的蛇王不知道得了什麽信號,不約而同的紛紛向一棵枯樹竄過去。瞬間這棵樹上就掛了二十幾條蛇。

枯樹林裏起了一陣**。那些樹都紛紛發抖,似乎很緊張的樣子。九頭蛇已經高昂著頭對準了那棵樹,隨時準備著給它來上一下子。

老婆婆說:“看來,樹腦已經被發現了。”

我問:“它們是要殺了樹腦嗎?”

老婆婆說:“哪有那麽容易,頂多是嚇唬嚇唬罷了。”

突然,那棵樹腦一陣抖動,像是在提醒。攀附在它身上的蛇王紛紛遊走下來。

然後,眼睜睜的一棵樹,簌的一下沒入土中。看不見了。

我用腳提了提腳下的土地,絕對說不上軟。這棵樹能像潛水一樣潛入地下,當真是不一般。

樹腦逃跑之後,剩下的那些樹全傻呆呆站在地上。一旦有蛇湊過,就慌慌張張讓出一條路來。

九頭蛇對天嚎叫了一聲。蛇王們紛紛竄回到我們身上,用尾巴在後腦上不輕不重的甩了一下,然後,我們就出發了。如果給這些蛇的動作加上語言的話,我猜,它們一定會說:“駕……”

這次九頭蛇催促得很急。一旦有人走得慢了,後腦勺就會挨上一下子。

我問老婆婆:“我們這是打勝仗了嗎?怎麽我覺得是在夾著尾巴逃跑?”

老婆婆說:“我們是在逃跑。樹腦主動避讓,我們最好趕快過去,免得一會它後悔,再要抓你,那時候就沒得商量了。”

於是我快步跟上,免得成為“沒得商量”那一批。

現在我們像閱兵隊正中間的領導。所到之處,士兵紛紛讓路,在沒有路的地方讓出一條路來。

趕路的過程中,我手忙腳亂張望了一下,隊伍裏還剩下三十幾個人。桃花、八嬸、青龍、楊念魂等人都沒事。甚至徐娘也都還活著,不過依然的腳下無根,眼中無神。

我想問問老婆婆,徐娘怎麽了。但是又不知道她叫什麽,一直以來稱呼她為半老徐娘,但這個外號向來隻能在心裏偷偷說,當眾說出來可不大好。

於是我極其麻煩得問:“在你家和你住在一塊的那位大嫂怎麽了?我看著她怎麽有些……”

老婆婆會意:“你說小翠啊。”

我心說,原來她叫小翠。

老婆婆說:“讓九頭蛇嚇得。哎,想不到跟了我老婆婆這麽久,居然冷不防被條蛇給嚇成這幅樣子。不過也不怪她,她和我不一樣,我從小神神叨叨的東西涉獵的多了,所以見了九頭蛇還受得了。”

我心裏稍微放心了一些。隻要身上沒長那種肉瘤就好。嚇懵了沒關係。楊念魂不就是從小嚇懵的嗎?

我們走了幾分鍾,前麵隱隱約約是快要出林子了。

周圍的枯樹讓路開始有些不及時了。個別的甚至讓得很不情願,偷偷拿樹枝刮蹭一下衣服,或者絆人一腳是很平常的時。

老婆婆跟著九頭蛇走在最前。剛一出樹林就對著身後的人喊:“趕快出來,樹腦估計是反悔了。在不趁現在跑出來,以後都出不來了。”

這一嗓子喊出來,林子裏馬上炸了營。我們三十幾個人爭先恐後,一窩蜂的往外跑。

這三十人已經沒什麽章法了。也根本不可能排隊。好在這裏的枯樹已經有些稀疏了,使勁往外擠吧。

擠到中途,眼見身後越來越密,果然是樹腦反悔,那些樹又重新攻過來了。

可能邊疆的那些樹還沒接到通知,它們並沒有在前麵攔截我們。就靠著這麽個時間差,我們爭分奪秒得逃生。

我咬牙不停,閉著眼貓著腰往前跑。一路上樹枝抽抽打打,我全都忍了。

眼看還差一步就要抬出去了。後麵傳來桃花的哭喊聲。我手忙腳亂回過頭去:“怎麽了?”

桃花急得要哭了:“我的腿被纏住了。”

我又重新返回去,果然有幾根枝條死死纏著桃花的右腿。我用腳在那棵樹上狠狠得踹。

枯樹很堅硬,震得我的腿一陣陣發麻。但是那些枝條沒有放鬆半分。

周圍的空間越來越狹小。這些樹已經開始有目的的圍上來。個別的膽子大的,伸出一些枝條,嚐試著要纏住我的胳膊腿,不過,全都被我甩開了。

我腦門上冒汗。知道在一分鍾之內不解決了這棵樹,我和桃花都得死。

外麵傳來青龍的叫聲:“大力,桃花。你倆在裏麵幹嘛呢?別看見小樹林就亂鑽,這可不是約會的地方。”

我破口大罵:“你麻痹,老子被纏住了。”

外麵卻再沒了動靜。

周圍聚攏上來的枯樹越來越多,我已經被團團裹住。哎,我長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天意。死就死了吧。

突然,桃花瞪大眼,驚恐地看著我身後。我問她:“看什麽呢你?”

桃花還沒說話,就聽見青龍大喊了一嗓子:“跑啊。”

我身上頓時一輕。那些纏裹我們的枝條紛紛軟下來,我拉著桃花使勁往外跑。

眼角的餘光能瞥到,一棵枯樹又著了九頭蛇的道,正在灰飛煙滅。

好容易在枯樹再次合圍前跑出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氣。看看周圍的人也都是個個臉上帶上。個別的跑得慢的,被枝條紮上了屁股。不過,幸好沒人再死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