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穀雨站在屋中,拿起手中的匕首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上麵有什麽特殊的,隻是一柄很普通的匕首。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匕首上麵有一點黑色的蓮花,烙印在柄端。
陳穀雨微微留意了一下,隨後看向倒在地上的刺客。刺客躺在地上,卻是一點也不動,像是暈了過去。
他皺眉,眼神中掠過一絲疑惑。這是怎麽回事,那一腳他掌握了力道,最多是讓人有點疼痛,絕對不可能會傷暈過去的。
正想過去看看,徐正果也闖了進來,大喊道:“怎麽樣了?”
陳穀雨看到他,隨口答道:“刺客就在那兒,這戶人家應該是遇害了。他想埋伏我,結果反被我打傷。”
徐正果聽後一愣,向前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刺客,忙上前查探情況。
“死…死了?!”徐正果忽然叫道。
陳穀雨一驚,馬上上前,伸手往脈搏上一探,果然是死得徹徹底底,已經毫無生命跡象了。
陳穀雨疑惑道:“這怎麽可能?我那一腳絕對是把握力道了的,別說他已經是一個武道第一層次的刺客,就算是一個毫無武技在身的普通人,也絕對不會被踢死!”
徐正果也是很疑惑,最後猜道:“可能是他落地的時候後腦勺直接撞在地上了吧,這也算是他命不好。可惜就是,我們少了個證據。”
說完他又苦笑道:“其實學長你不把他踹死也一樣,他起身後馬上就能消失得無影無蹤!照這麽說,還不如殺了算了,一個死去的刺客,至少可以安撫下百姓們。”
聽到徐正果這麽說,陳穀雨無奈也隻能點了點頭。的確,如果真的被他跑了,那還不如這樣果斷些,隻是,見不到刺客的手段,無法推測到底是不是與道法有關。
但一切都是天意,刺客這般忽然死去,陳穀雨也無可奈何了。
徐正果站起身來,看了看四周,捂住了鼻子:“好濃的血腥味,真是畜牲手段!這樣吧,學長,我們進去看看受害的百姓,也許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陳穀雨頷首應道,一起走進了內室。
內室中,兩具屍體正倒在**。一個是估摸著五六十多歲的老人,看上去有些富態,一個是二十多歲年輕曼妙的少女,少女沒穿衣服,**著肩膀,正靠在老人的懷裏。兩人都是一刀斃命,臉上還留著濃濃的春意以及乍起的驚恐,應該是在歡好中忽然被殺的。
陳穀雨看到這場景,眉頭一皺。
徐正果在旁邊歎道:“沒想到啊,前幾天還在一起吃飯,現在卻……當時我從主城來到這裏,孤身一人,就是李善人招待我的。他是做生意的,所以家財比較雄厚,在城裏也常常做善事,名望很高。縣府大人被害之後,城裏一些大的事務都是他幫忙著處理的,也因此被百姓們稱為大善人。”
接著他又有些尷尬地說道:“其中他真的是個不錯的長輩,雖然是商人,但沒有商人的市儈之氣,闊氣得很。唯一的缺點就是比較好色,所以也沒娶妻,整天去逛那些煙花之地。”
陳穀雨沒說什麽,畢竟對於一個陌生人的生活習性他也不好評價,隻在屋中隨意看了看便轉身走了出去,又在院子裏繞了繞。果然,那些侍衛也已經死了,全部是一刀斃命,想來那刺客應該是擊斃府中的侍衛之後,然後才去了後院。
“真是囂張啊。”陳穀雨搖了搖頭,默默在心裏說道。
徐正果也走了出來,此時李府外已經聚集滿了人,一個個臉上有著好奇以及深深的恐懼,其中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中年漢子正在大聲說些什麽。
看到徐正果出來,他馬上走上前來:“徐大人,怎麽樣了,大家夥們都聽到了那尖叫聲,李老他……”
徐正果沉重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頓時,圍在那裏的百姓們一陣嘩然。
既有為李善人的死感到憤慨的,也有因此感到恐懼的,一時間吵吵鬧鬧,各說各的,讓人心裏生煩。
徐正果無奈喊道:“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應該不會再出事了。”
隨後他看向剛才那個站在最前麵的中年漢子:“周隊長,你找幾個弟兄,先去處理一下李府的情況。然後讓其他的士兵,在大街小巷注意點,免得再有事情發生,”
那個周隊長應了聲,點了幾個人,然後開始行動。
陳穀雨在旁邊靜靜看著,暗中點了點頭。可以看得出,徐正果在這個城池裏還是挺受人尊敬的,至少百姓們都挺信任他,畢竟當時他親自打傷了刺客,這讓百姓們都生出了希望。
徐正果回頭對著陳穀雨說道:“剛才那是城裏衛隊的隊長,周慶瑞,周隊長。也多虧了他,這座小城才不至於大亂。”
陳穀雨點頭:“可惜,今晚沒有見識到刺客那份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不然如果有了針對的方法,那這些刺客就不足為患了。”
徐正果笑道:“雖然今晚沒見到,但是學長你倒是教了我一個很好的辦法。”
他狠狠地說道:“對於這種敵人,不需要留什麽手,既然捉不住他們,那麽一招殺了就是,難不成死人還能遁走不成?”
門梁上大紅色的燈籠在冷風中搖晃著,暗紅色的光芒照在徐正果的臉上,顯得有些猙獰。
陳穀雨一愣,雖然這話聽起來很血腥,但相比那些刺客們做的事,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隻是這麽做,就無法調查處他們真正的目的了,他總覺得,刺客不是在隨意殺人,而是有著某種計劃。
不過這也不是他的任務,他隻是路過這裏,冒然插手也不好。所以陳穀雨聽了徐正果的話也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在紛亂與壓抑中,一夜很快過去。
晨光微熹,陳穀雨從打坐中醒來,走出屋子。
外麵吵吵鬧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唉,造孽啊,又是死了十幾個人,李老,小紅,還有那八九個侍衛,全部被殺了。”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那些刺客就真的沒人能管了嗎?”
“小徐大人不是來了嗎,我們要相信他。”
“誒,我也不是不相信小徐大人,不過這一天天死人誰也受不了啊!”
“我聽我們家漢子的朋友的哥哥說,他在城衛隊裏,昨晚好像是抓到刺客了!
“啊!真的嗎?”
陳穀雨看著一堆婆嫂帶著滿盆的衣服從門前走過,嘴裏念叨著昨晚發生的事。
他在心裏想道:“是啊,這每天都死人,誰受得了呢?”
陳穀雨很清楚,如果這事還不能解決,那麽絕對將引起民亂。後方不穩,戰爭的大忌。隻是,這真的就是那些刺客,或者說覆唐的目的嗎?也許不是……還有,秋帥,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你當真是完完
全全把任務交給學院的這些不經曆練的學生們去處理了?
陳穀雨搖搖頭苦笑了聲,這隻是他的疑問,現在也得不出結果,一切還是要到了代江主城才能知曉。來到城門口的那間小茅屋外,再次看到了正在練劍的徐正果。
徐正果看到他,笑道:“哈哈,學長也這麽早起啊。”
陳穀雨道:“再早也比不上學弟早啊,這麽冷的天還堅持練劍!”
徐正果正色道:“練劍自然是要每天堅持的。何況戰爭即將到來,這時候多一份本事,未來活下來的幾率就越大,學長不覺得嗎?”
陳穀雨哈哈笑道:“是極,武道那自然是越高越好的。”隨後他抱手道:“打擾學弟了,今日我就準備前往主城,向秋帥匯報任務去了。”
徐正果一愣,挽留道:“不多留幾日嗎?”
“不了,任務最重要。”
這麽說了,徐正果自然也不強求,與陳穀雨用過早膳之後,就送陳穀雨離去。
城門大開,看著陳穀雨在冷風中漸漸消失的背影,他不禁輕聲笑了笑,隨即目光卻變得深邃了起來,最後重重冷哼了一聲。
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背影佝僂的老漢。
“主人。”老漢抬起頭,正是之前與陳穀雨有過交談的劉老漢,他的兒子水生就在不久前死在了刺客手中。不過此刻,這老漢的臉上卻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慈眉善目,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猙獰。
徐正果還穿著學院的深紅色軍裝,氣質卻已然大變,他的臉上也一下子掛上了一絲絲邪魅,寒聲說道:“查探得怎麽樣了?”
“啟稟主人,確定無誤!莫紮在被此人踢中之後那道符籙就不管用了,最後隻能被您……”
徐正果沉默,隨後幽幽說道:“照這麽說來,我這位陳學長他已經是劍道宗師級的高手了?隻有沾染上宗師的力量才能讓那符籙失效啊!”
“是的,主人。”老漢再次確認道。
徐正果輕輕笑了笑,往前看去,變得幽深的瞳孔中仿佛能夠看到已經消失的陳穀雨,那一片深邃背後,更是忽然閃過了濃濃的殺氣:“大人曾經說過,這件事不能出現任何意外。現在,意外來了,一個宗師的存在是我們永遠不能忽視的。那麽……計劃提前吧!”
老漢一愣,有些震驚地說道:“主人,你是說現在就動用那東西?”
徐正果頓時冷哼一聲:“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現在,馬上,去!動用它!”
老漢渾身一顫,冷汗瞬間浸濕了內衣,忙低下頭連聲稱是,然後轉身向身後的天澤城跑去。此刻,在天澤城的城牆上忽然隱隱有一片陰影閃過,像是……一群穿著黑衣的人躲在那兒。
隻可惜,因為角度的問題,城裏的人一個也看不見牆上的風景,隻有徐正果。
他歎了口氣,提起手中的劍,又忽然笑了笑,最後輕聲自言自語了聲:“學長,看來我們馬上就能再次相見了,那時候,讓學弟看看,宗師,真的有那麽厲害嗎?嗬嗬。”
手中劍起,劃出了一道漆黑的劍芒,向身後而去。
“啊!”
慘烈的尖叫聲響起。一個出城的百姓正埋著頭走路,便被這劍芒割開了身子,他驚恐地抬頭,看到了前麵孑然而立的徐正果,臉上堆積滿了不可置信。
為什麽,為什麽小徐大人……要……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