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色老頭,似乎也知道宣德爐的來曆,還準備和他做一樁更大的買賣?

他在路邊沒等多久,一輛破舊的金杯雙排座拉貨小車就停在他麵前,窗戶開著,老頭衝著他揮手道:“小子,上車上車!”

這老頭居然還有車?

林楓寒有些意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爬上車,就在副駕駛室坐了下來,報了酒店的名稱。

“我靠,你小子有錢啊,住五星級酒店?”老頭罵了一聲,當即就發動車子。

對於這個問題,林楓寒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是笑笑:“我女朋友剛剛嫌棄我沒錢,把我甩了。”

“不會吧?”老頭怪笑道,“你小子長得這麽俊,居然會有女人甩你?”

“俊不能夠當飯吃的。”對於這個問題,林楓寒隻是笑笑。

“喂,小子,你叫什麽名字?”老頭突然問道。

“林楓寒。”林楓寒解釋道,“雙木林,楓樹的楓,寒冷的寒。”

“很冷的名字,一點也沒有我老人家的名字拿得出手。”老頭嘿嘿笑道。

“你叫什麽?”林楓寒一點也不在乎那老頭嘲諷他的名字拿不出手,名字——也就是一個記號而已,而且他也沒有感覺自己的名字有什麽拿不出手。

“老頭子我姓李,木子李。”老頭仰著腦袋,得瑟的說道,“我和你說,唐太宗李世民,可是我家老祖宗。”

林楓寒先是一愣,隨即就大笑出聲,說道:“老頭,武則天是你媽?對吧?”

“對個屁啊!”老頭拍著方向盤大罵道,“老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老子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她老墳給扒了。”

林楓寒已經連著眼淚都笑了出來,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來趟南京,離譜的聽到了邱素和閨蜜的閑話,更離譜的是,碰到這麽一個搞笑的老頭。

這老頭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一個長輩烏老頭,那個老頭也是很搞笑,但是,他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小子你聽好了,老頭子我姓李,單名一個白字。”李白認真的說道。

“李白……”對於這個名字,林楓寒念叨了二遍之後,再次想要罵娘了。

“喂,大詩人,你會作詩嗎?”林楓寒故意問道。

“你小子瞧不起我老人家啊?”李白哼了一聲,仰著腦袋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林楓寒笑個不住,他發現,這一趟南京之行,也算值了,雖然遭遇了邱素那實在不痛快的事情。

到了酒店,他直接把宣德爐存放在酒店客房的保險櫃,然後就跟著李老頭出門。

“喂……”林楓寒很好奇,問道,“老頭,你就確定我一定會和你談一筆大買賣?”

聽得林楓寒這麽問,李白一邊開車一邊有些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半晌,他才說道:“你會談的。”

“何以見得?”林楓寒愣然問道。

連著他自己都感覺奇怪,他今天發神經了,好端端和一個陌生的老頭談什麽大買賣?

李白笑了起來,半晌,這才說道:“小夥子中文學得不錯,剛才嘲笑了我老人家,難道不知道封神榜的著名典故?”

林楓寒愣了一下子,他剛才實在受不了李老頭的那句——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於是,學著唐和尚來了一句——人妖豈可相提並論!

如今細細想去,《封神榜》膾炙人口的典故,無非就是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這李老頭無疑自居是薑太公,誘餌就是那隻宣德爐,而他就是那條魚。

“這世上的人,能夠隻用手摸一下子,就確定宣德爐真假的人絕對不多。”李白一邊開車,一邊摸出香煙來,點燃一根,抽了一口,這才說道,“我老頭子活了半百春秋,加上你,不過碰到二人爾。

所以,我可以確定,你小子家傳深厚,所學非淺,那麽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你都會忍不住好奇,想要談談大買賣。

而且,你小子自持學識淵博,也不怕人坑你。”

“您老人家有趣。”林楓寒肅然起敬。

“宣德爐價值不菲,舍得宣德爐做魚餌,這買賣可不小。”林楓寒笑道,“老人家,我有興趣談談,我們這是去什麽地方吃飯?”

“快了!”李白嗬嗬笑著,說道,“還有十來裏路,當然,如果你小子荷包夠殷實,我今晚也可以帶你去開開眼界。”

“哦?”林楓寒微微挑眉,問道,“什麽眼界?”

“到時候再說。”李白笑著。

林楓寒不在問什麽,破舊的金杯雙排座一路顛簸,出了城,然後在一家其貌不揚的小飯店門口停了車。

“下車下車!”李白招呼著。

林楓寒跟著下車,抬頭看著小飯館的招牌,這個時候天色頗晚,太陽已經下山,隻剩下一抹殘紅,鋪在西方天際。

瑟瑟餘暉落在小飯館已經破舊的招牌上,赫然是兩個草書——千門!

林楓寒隻感覺大腦中轟隆一響,似乎晴天打了一個霹靂,千門?

他們林家和千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以說,他林家如今弄得這等下場,他自幼淪為孤兒,都和這千門有關,因此一看到這二個字,他竟然呆若木雞。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去看兩邊的對聯——

富春山居,笑看千裏江山盡入眼,

清明河圖,夜談洛神賦圖皆妄言!

簡簡單單的一副對聯,掛在飯店門口,似乎還有些不倫不類,但是,卻鍥入了中國四副傳世名作。

“走走走!”李白已經一迭連聲的催促道,“你別瞧著這個飯店小,菜做的可好了。”

“是嗎?”林楓寒已經回過神來,忍不住再次打量門楣上的二個大字,在不堪明亮的暮色中,張狂的草書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張揚狂傲,氣勢如虹。

“這二個字寫的極好。”林楓寒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不知道為什麽,他總看著這二個字有些眼熟,仿佛在什麽地方見過,“哪位書法大家寫的?”

“這我可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家飯店的菜做的極好。”李白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