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楓寒連連點頭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起昨天白水靈購買的那隻蟈蟈葫蘆,當即問道,“等到秋天的時候,你這裏有蟈蟈抓嗎?”

“多著呢!”毛誌遠笑道,“蟈蟈,蛐蛐,紡織娘都有,我給你留意著,給你弄一個好一點的蟈蟈葫蘆,等著秋天的時候,弄一隻漂亮的紡織娘給你玩玩。”

“這東西還有好看不好看?”林楓寒表示狐疑,蟲子不都長這樣?他事實上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隻不過,昨天白水靈購買了一隻蟈蟈葫蘆,他忍不住好奇問問。

“有的!”毛誌遠說道,“紡織娘要那種通體翠綠色的,色澤鮮亮如同翡翠一樣,才叫好看——事實上,我說錯了,就算是最好的翡翠,也未必就有蟈蟈那種青翠的色澤。”

林楓寒聽得他說到這個,頓時想起來,說道:“我以前看動物世界,裏麵有一段介紹昆蟲的,就說——這世上最鮮豔奪目的色澤,不是花兒,也不是各種寶石,而是來自昆蟲身上五彩斑斕的色彩?”

毛誌遠點頭道:“我自小在農村長大,對於昆蟲比較了解,確實如此——它們有著你沒法子想象的豔麗色澤,來來來,你看看這幾個碗,這可也是很漂亮的。”

“啊?”林楓寒伸手接過毛誌遠遞過來的二隻碗。

實話說,他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的人,他手裏就收藏著上好的大明成化鬥彩桂枝玉蝶茶器,細膩白潤的瓷器上麵,蒼翠碧綠的桂花葉子中間,點綴著金黃色的花蕊,黑色的玉蝶翩然扇動翅膀,形態逼真之極,讓他愛不釋手。

他也見過汝瓷,上好的汝瓷如冰似玉,端莊優雅。

那天沈冰給他的那二隻瓶子,也是瓷器之中的極品,明代祭紅釉白鶴紋抱月瓶和清代乾隆年間的珊瑚紅釉描金牡丹紋賞瓶,算得上是少有的東西了。

但是當他看到這二隻並不算大的瓷碗的時候,林楓寒還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這二隻碗都是清代乾隆年間的,一隻是明黃釉萬字紋碗,一隻是藍釉描金纏枝菊紋碗,二隻碗造型一樣,大小一樣,看著似乎就是一對,但林楓寒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二隻碗不是一對的,而是不知道為何,被毛誌遠湊成了對。

在清代,不管是明黃色還是藍釉描金,絕對都是宮廷用品,這二隻碗放在一起,價值不菲。

“有些東西不在這邊,在我老家。”毛誌遠看他拿著那兩隻碗把玩,笑道,“你等著,我找找那隻花瓶。”

他口中說著,又翻騰了一起,念叨道:“不對啊,我明明記得就是放在這裏的,怎麽就找不到?”

林楓寒見狀,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家的古董,就是這麽亂放的?”

“哈……古董?”毛誌遠笑個不住,說道,“在我眼中,它就是別人用舊的東西,嘿嘿……”說著,他就不斷的在房間裏麵走來走去,半晌,他突然一拍腦袋,說道,“你看看我這個記性,我想起來了。”

“放什麽地方了?”林楓寒笑著問道,他發現,毛誌遠似乎和沈冰一樣糊塗,確實是一對表兄弟。

“你跟我來!”毛誌遠說道。

林楓寒小心的捧著那二隻碗,跟著他要走,毛誌遠從他手中接過那二隻碗,放在紙箱子裏麵,說道:“放這裏,等下來拿就是。”

說著,他徑自帶著他走到隔壁,隔壁比這邊還要亂,全部都是雜亂的山草堆放著,毛誌遠趴在裏麵找了一起,才找出來一隻略大一點的紙箱子,打開,然後歡呼道:“我就知道在這裏,謝天謝地,我媽沒有給我扔掉。”

說著,他就把紙箱子搬出來,送到林楓寒麵前,笑道:“就是這個!”

林楓寒沒有動手,他的目光落在那二隻瓶子上,感覺呼吸都有些不暢……這東西如果是真的,放在任何一家博物館,都是鎮館之寶,可是,放在毛誌遠這裏,他居然就這麽把它和一堆雜草堆放在一起。

紙箱裏麵放著二隻差不多大小的玉壺春瓶,看其模樣,撇口細勁,圈足圓腹,應該是宋代或者是元代早期作品。

其中一隻是折枝**紋,青花釉色清亮肥厚,凝而不散,應該是元代的風格。

另外一隻卻是釉裏紅,細膩白潤的釉色上麵,二條紅鯉仰首擺尾,和他今天釣到的鯽魚有些像,很是可愛,悠然嬉戲在水麵上。紅色略略偏深,應該算是紅紫色了,繪製手法是勾勒點染。

在元代瓷器中,紅釉和藍釉都是非常稀少的,因此自然也是彌足珍貴,在市麵上林楓寒真的很難看到元代釉裏紅。

看完那隻元代釉裏紅,他又去看那隻折枝**紋玉壺春瓶,中間是**紋,而上下兩圈都是雲鳳紋,釉色濃豔鮮亮,飾紋層次分明,底色白亮清淨,看著就讓人喜歡。

林楓寒小心的把那二隻瓶子放在紙箱子裏麵,抬頭看著毛誌遠,問道:“多少錢?”

“小林,我可以賣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毛誌遠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

“什麽要求?”林楓寒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子,這做古玩生意的,還有什麽要求不成?

“無論什麽情況下,你都不能夠說,這瓶子是我給你的。”毛誌遠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就是一個承包魚塘的苦哈哈農村人,從不做破舊生意,懂不?”

林楓寒想了想,瞬間就明白過來,毛誌遠怕招惹麻煩,這二隻瓶子太過紮眼了,一旦流傳出去,有人知道他們手中曾經出過元代上佳瓷器,自然會有人跑來尋覓。

如果能夠滿足顧客要求倒也罷了,要是不能夠滿足某些顧客的要求,唯恐生出事端來。

二來元青花和釉裏紅價值不菲,財帛動人心,天知道某些人會不會因為金錢,做出一些齷齪事情來,他的顧忌合情合理。

如今的毛誌遠何等逍遙自在,沒事養雞釣魚,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瀉意,可一旦消息傳出去,隻怕他未必能夠保持這份寧靜。

平安才是福,這話果然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