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勃也是浙江人,同樣是做生意的,酷愛字畫玩意兒,人長得肥肥胖胖,和氣得很,聽得沈興洲介紹,忙著問好。
“仇老板好。”林楓寒也含笑打著招呼。
馬胖子正陪著馬爺爺說閑話,林楓寒就和沈興洲還有仇勃坐在一起,說了幾句閑話。
“林老板,我這次正好要去揚州,你什麽時候回去?”沈興洲非常熱情,含笑問道。
“如果沒什麽事情,應該明後天就會回去。”林楓寒說道,他讓沈冰找李老頭聊聊那樁大買賣,但是,沈冰那邊還沒有消息,他卻有些想要回去了。
反正,南京到揚州不遠,到時候在過來就是。
“我還要在南京呆二天,這次去揚州,我想要順便去拜訪一下子林老板。”沈興洲笑道,“就是不知道是否方便?”
“哈……”林楓寒聽得他這麽說,焉有不明白的?當即笑道,“隨時歡迎,萬老板如果有看上的東西,也可以談談價錢。”
“好好好!”沈興洲開心至極。
仇勃四處掃了掃,壓低聲音說道:“今天的人可真不少。”
“黃筌的畫兒很有名。”林楓寒低聲說道,“這劉北又不厚道,提前半年放出風聲,這才約人看貨,聞風而來的大收藏家自然不少。”
“林先生也有興趣?”仇勃笑問道。
“興趣自然是有的。”林楓寒說道,“但也要看過之後再說。”
“嗯!”仇勃和沈興洲都是點點頭。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三點鍾過了,人也陸續來的差不多,有人已經開始催促,凡是玩得起古董的人,自然都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平時都是生意繁忙,交際極多,自然也懶得等待。
“今日多謝各位捧我小老兒的場。”劉北站起來,大聲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諸位看畫吧,但是我說不得討人嫌,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諸位看畫,還是一個個來就好,免得有所汙損,壞了名畫。”
對於這麽一句話,他不提醒,眾人也都知道,這等名畫都是價值不菲之物,一旦不小心碰壞,這責任誰願意承擔啊?所以,誰也沒有反對。
劉北這才從一邊的大保險櫃裏麵,取出二卷黑色的皮套,中間的長條桌上,早就鋪上幹淨的紅毯,他小心的把二副畫鋪在條桌上,然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退後幾步,讓出位置來,讓人可以看畫。條桌上,也有早就給人準備好的放大鏡和手電筒。
讓林楓寒有些意外的是,第一個上去看貨的人,竟然是馬爺爺帶來的那個鑒定師,姓賈——這是一個在古玩圈子裏麵絕對吃不開的姓氏。
賈師傅上了年紀了,在馬胖子的扶持下,微微顫顫的走到條桌前,拿著放大鏡,開始仔細的觀摩那兩幅古畫。
“這人是什麽來頭?”沈興洲問道。
“北京有數的大鑒定師,叫做賈宇。”林楓寒小聲的說道。
“哦……”仇勃低聲說道,“我知道他,聽說過,相當有名的鑒定師,尤其擅長字畫,你那朋友什麽來頭,居然能夠請他出門給人做鑒定?”
“胖子的爺爺和他關係好。”林楓寒笑著解釋。
剛才他就發現,在座的眾人中,相互之間自然有認識的,但大部分人都是陌生,誰也不認識誰,但其中大部分人都向賈宇問好,所以他可以判定,這人在國內古玩字畫圈子裏麵,身份非同尋常。
二幅畫,賈宇足足看了半個小時,這才放下放大鏡,揉著眼睛,在馬胖子的扶持下,向著一邊走去。
“賈老,您怎麽辦?”劉北操著一口京片子,恭恭敬敬的問道。
“那幅《清明上河圖》,不就是清代摹本?真跡好端端的在故宮博物館呢。”賈宇突然冷笑道,“劉先生明明知道,還說什麽,你當年也是潘家園響當當的人物,這東西何必問我?至於那幅黃筌的《翠羽戲蜓圖》……”
說到這裏,他陡然打住,搖搖頭,不再向下說去,在馬胖子的扶持下,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後附在馬爺爺的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接著,就又有人上前看畫,一個半小時之後,不管是買家還是被買家請來的大鑒定師,都看了一遍。
林楓寒是最後一個去看的,看這玩意也是講究資曆的,一般都會請最有名的大鑒定師先看,看過之後,如果能夠確定下來,那麽,餘下的買家請的鑒定師,看不看都無所謂了。
但是,很顯然的,從一開始賈宇並不看好,其中有二撥人在看過之後,連著招呼都沒有和劉北打,就這麽走了。
全場的氣氛都有些冷,林楓寒的目標是那幅《清明上河圖》,所以,他走上前去,就直接先看這幅畫了。
也懶得那手電筒和放大鏡,直接伸手摸了上去。
半晌,他不僅微微皺眉,難道說——北京故宮博物館的那幅畫,竟然才是摹本?這畫無論是從絲絹,色澤,還有布局,落墨,勾勒手法上看,都是真跡無疑。
但是,正如賈宇所說,《清明上河圖》的真跡,好端端的在故宮博物館呢,哪裏還有真跡了,有的,隻是摹本,也隻能夠是摹本。
如果是名家摹本,自然也價值不菲,但這幅畫隻是殘卷,其中的一部分而已,沒有留下名家收藏者的鈐印,自然也沒法子證明它的真偽。
林楓寒的目光落在另外一副畫上,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呆了一下子,甚至有些回不過神來。
畫卷之上,幾縷柳枝垂下來,下麵是一汪碧水,有著小小的嫩荷剛剛冒出水麵,尖尖的荷葉上麵,一隻藍羽紅腹的翠鳥棲息其上,旁邊有一隻小小的蜻蜓,震動著翅膀,似乎想要找個地方停息下來,翠鳥偏著腦袋,看著蜻蜓,整個畫麵鮮活靈動之極。
黃筌,字要叔,是五代時期花鳥畫的頂峰代表大家,畫風富麗堂皇,善於用勾勒之法,輕色染成,幾乎不見墨跡。
畫風細膩,所畫花鳥動物骨肉具備,形神豐滿。
但是,要命的是,整幅畫上沒有落款提撥,也沒有印章,這就讓這幅畫在判斷具體作者和年份上,有了很大的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