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笑笑,說道:“小寒似乎很喜歡這種說話方式?”

“嗯。”林東閣點頭,說道,“所以我老想揍他。”

“你老也沒有少揍。”許願說道,他查過林東閣的一切,自然也知道,雖然林東閣把林楓寒撫養長大,但是,這老頭絕對不是親爺爺啊,打孩子打得可順手了。

“小寒最近好?”林東閣問道。

“好,您老人家不是知道?”許願笑道,“您看看,您住得和他這麽近?”

“我也不知道那個馬家胖子會把房子買來這地方。”林東閣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來,不是跟我聊這個?”

“兩個事情!”許願豎起兩根手指頭。

“讓我去暹羅?”林東閣說道,“第二呢?”

“聊聊小殿下唄。”許願說道,“老板讓我問問您,您老這一把年紀了,玩這麽一出算什麽意思啊?”

“老子需要向你解釋嗎?”林東閣把手中的茶盅狠狠的放在桌子上,冷冷的說道,“你是不是在楊城呆膩了,想要換一個地方呆呆?”

“不不不,您老別誤會。”許願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這真不是好差事。

“老子去暹羅,能夠見到他嗎?”林東閣岔開話題。

“馬胖子會安排好一切。”許願鬆了一口氣,說道,“你自然能夠見到他。”

“然後呢?”

“讓他回來,在小寒生日的那天,來您這邊。”許願說道,“您老耳聰目明,外麵也是耳目眾多,自然應該知道,小殿下最近做的事情,他這是準備把所有人都玩死?我們商議了一下子,這事情,解鈴還需係鈴人,他除了顧忌一點木秀先生,別的根本無所謂。”

林東閣沉默,半晌,這才問道:“我能夠做什麽?”

“不管你用什麽法子,見到木秀先生,是威脅逼迫,還是坑蒙拐騙,隻要您能夠把他哄回來,事情就好辦了。”許願說道。

“威脅逼迫這個不成。”林東閣搖頭道,“至於坑蒙拐騙,從來隻有他坑蒙拐騙別人的,沒有別人能夠坑蒙拐騙他的。”

“據說——”提到這個,許願微微皺眉,說道,“他身體不好,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臥病靜養。”

聽得許願這麽說,林東閣也是皺眉。

“您應該知道,這個消息真的不靠譜。”許願再次說道,“知道真相的,隻有小寒,可小寒那邊,我問不出什麽來。”

“你不是見過他?”林東閣皺眉,說道,“你現在跟我說這個做什麽?”

“我沒有見過他的時候,我認為他是一個儒雅穩重的長者。”許願說道,“博古通今,知識淵博。”

“難道不是?”林東閣有些諷刺的笑了一下子,“後麵兩條,他都符合。”

“對,後麵兩條他都符合。”許願笑笑,說道,“但前麵一條他符合,他的性子有些跳脫。”

“二十年前,他很驕傲。”林東閣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這才慢慢的說道,“我很是不喜歡他,但是,我不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出色,是那種木秀於林的人物。”

許願沒有說話。

林東閣頓了頓,繼續說道:“二十年前見到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極端驕傲的人,他的眼神帶著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氣勢,你懂不懂?”

“懂,我懂。”許願點頭,他自然懂得,因為他也曾經是驕傲的人,也曾經年輕過,在這世上,他卻確實也算是能夠驕傲的人了。

“我想要見他,所以我布了一個局,一個絕對能夠讓他出來的局。”林東閣再次說道。

“元青花龍紋鼎?”許願呆住。

“是的,元青花龍紋鼎,足夠讓他跑一趟,也足夠讓小寒跑一趟。”林東閣歎氣。

“為什麽,當年失竊的奇珍異寶中,元青花不算是最珍貴的。”許願皺眉,他為什麽如此篤定,那個元青花龍紋鼎就一定能夠讓木秀和林楓寒都入彀?

“小寒有沒有對你說過,他留有一份遺書?”林東閣問道。

“沒有。”許願輕輕的搖頭,他哪裏知道這些。

“為著讓小寒發現那份遺書,我動了一點手腳,寶典本來就是我的,我要潛入裏麵,動點手腳還是很容易。”林東閣說道,“在那份遺書,唯一提到的古董珍寶,就是元青花龍紋鼎,這東西對於他和對於小寒來說,都至關重要。對於他來說,我們家任何古董丟了都無所謂,唯獨這個東西不能夠丟。”

許願愣然。

如今,那個元青花龍紋鼎就在林楓寒的臥房中的博古架子上放著,清秀俊美,宛如它的主人。

“那是他母親的陪嫁之物,也是他送給那個妖女的定情之物。”林東閣冷冷的說道。

“妖女?”許願挑眉。

“她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難道不算妖女?”林東閣的語氣冰冷,說道,“她同時和我兩個兒子交往,哼。”

許願有些了悟,林東閣對於這個兒媳婦,真心恨透,對,她先和石高風交往,然後卻是嫁給了木秀,但是,她在嫁給木秀的時候,應該就有了石高風的孩子,或者說……

木秀曾經隱晦的提到過一次,在他新婚之夜,他喝多了,卻是撞破了石高風和周蕙娉。

也許,就是那一次,有了林楓寒?

這個老頭既然知道林楓寒的身世,他對於這個兒媳婦,自然是恨之入骨。

“好吧,紅顏自古就的禍水,我們不說她。”許願隻感覺嘴巴裏麵都散發著一種苦澀的味道,宛如灌入了一大碗黃連,還是沒有加糖的那種。

“我在香港見到他的時候,他氣質華貴,容貌俊美,儒雅而又有風度,宛如翩翩君子。”林東閣回想著那次和木秀的見麵——

他懷裏抱著那隻黑貓,在保鏢的扶持下,走進酒店——除了在眉宇之間,還有幾分相似之外,這個已經麵目全非。

那一刻,林東閣和林楓寒一樣,有著一絲恍惚,難道說,他已經死了,這個人,根本不是當初的林君臨?

是的,他的眼神不在驕傲,而是帶著難言的頹廢。

林楓寒可能注意不到這個細節,因為林君臨給予他的印象,隻不過是一個慈父罷了,而那個時候,他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