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張 開始文藝腔的某人

等到煙霧稍稍散盡,我有點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卻看見一張鮮血淋漓的包子臉,頓時有一種被雷劈的錯覺。

“怎麽是你!”我脫口而出。可是,我問話的人卻沒有回答,他已經暈過去了。

我正準備把他給拍醒問個究竟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呼喊:“顧公子,你沒事兒吧!”

我臉色一凜,這下子壞了,要是讓人看見了包子,那以後的戲可就沒法演了。所以我當機立斷,一腳把包子給踹到了那個他剛剛爬出來的大坑裏,順便封上了坑門。

“我在這兒,我沒事。”我咳嗽了兩聲,從地上爬起來。終於,煙霧散盡後,地上的一地狼籍碎屍顯露出來。我看見隨著大部隊跑過來的阮明正臉都白的像個死人,眼睛卻是紅了。

“真不愧是你,顧惜朝。”阮明正仇恨的望著我:“果真是禍害遺千年嗎?”

我咳嗽了兩聲,身上的青衣已經被厚厚的沙塵所遮蓋,看不出顏色了。宵呆愣愣的看著我,不知怎麽的,我似乎覺得他有點難過。

“那也沒辦法。”我用手背擦了一把自己沾滿了灰塵的臉,要是他知道是你們千辛萬苦要保護的大當家救了我,他還不哭死。

“阮明正,你剛才自殺還來得及。”我冷冷的看著他,眼神陰鬱而狠厲:“現在,晚了!”

“來人!”我揮了揮手:“把他壓到地牢裏!嚴加看管!”

“是!”

回到連雲寨,我好好的洗了個澡,整理一下,卻很悲催的發現,我居然沒有換洗的衣服了。想想也是,就我這洗澡換衣服的速度,在這個黃沙漫漫的地方,還真是不太方便,最後沒辦法,正當我準備繼續穿髒衣服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一邊案台上的那件做工精致的江南冷雨青綢的青衣。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包子在拜香那天送我的,不知怎麽的,心裏突然有點難過。不過,現在包子還在坑裏呆著,因該沒事兒吧,不過,他傷得這麽重,沒人治療的話,真的沒事嗎?他那個小強命,肯定會沒事的!

勞光穴孟有威他們都已經被炸死了,烏鴉嶺的廢屋也被炸得粉碎,阮明正和勾青鋒被分開關進了地牢。也就是說,包子現在之上下一個人了。他支持得住嗎?

我皺了皺眉,心裏有點不安。扭頭一看,卻發現宵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一臉的麵無表情,似乎在生悶氣。

“宵,”我衝他招了招手:“你怎麽了?”

他看了我一眼,沒吭聲。

“究竟怎麽了?”我耐著性子柔聲問道。

“我,沒能,救你。”宵說,語調有點沉沉的難過。

“哦,原來你在糾結這件事兒啊。”我淡淡的笑了笑:“沒關係,我不是沒事兒嗎。”

“你,叫了,我的名字。”宵站起身來,走向我:“可是,我卻,沒能,救你。”

我笑了笑:“你不用在意這種事情,有些事情,隻要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就好,沒必要太去追究過程。”

“那麽,就你的,那個人,是誰?”宵問。

我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

“為什麽,不回答?”宵又問道。

我看了一下,四周確實沒有人,於是低聲說:“是戚少商。”

宵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點迷惑:“他為什麽,要救你?你不是,要殺他嗎?”

我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指,歎了口氣:“我並不是真心想殺他,隻是,逼不得已。”

“不能,理解。”宵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微微的勾了勾嘴角,摸了摸他的頭發:“這些事情,你不用理解。”

“那麽,他,現在,在哪兒?”宵問。

“大約,還在那個地洞裏吧。”我說。

“你,放過了,他。”宵說。

“他救了我的命。”我說。

“你們,真是,奇怪。”宵似乎更迷惑了:“明明,不想,殺死,對方。卻又,偏偏,要殺。”

我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了。我起身,宵隨手拿起一邊的那套江南冷雨青綢外衣給我披上,我看了看身上做工精細的衣服,終究什麽都沒說。走了出去。

冷呼兒和鮮於仇還在帶領人在烏鴉嶺搜索逆水寒劍。而我,則是去了地牢。

阮明正坐在潮濕的稻草上,臉色昏暗不明。他聽見我的腳步聲,抬起頭冷淡的看了我一眼,頗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

“他沒死。”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我說。

“什麽?”阮明正似乎在走神,聽見我的話,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戚少商沒死。”我又重複了一遍。

“開什麽玩笑。”阮明正冷笑道:“這麽多的火藥,這麽大的爆炸場,怎麽可能有人```活下來````”說道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哽咽了一下。

“這是你自找的。”我冷冷的俯視著他:“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殺死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是你們自己要演著這一出蹩腳到讓人發笑的戲。”

“顧惜朝,你真是虛偽的讓我惡心!”阮明正怨恨憤怒的望著我。

我也懶得再和他廢話,轉身,準備離開:“信不信由你。”

“顧惜朝!!”他突然叫住我。

“什麽事?”我沒有回頭。我覺得有點累,看樣子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究竟把我們當做了什麽?”他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又把戚少商當做了什麽?”

當做了什麽呢?npc而已~~

我冷冷的笑了一下,大步離開。

第二天天一亮,冷呼兒和鮮於仇就開始在大帳裏審訊阮明正,我在傍邊冷眼觀看著,聽著冷呼兒一臉諂笑的拍了拍阮明正的肩:“紅袍,我問你,你要殺顧惜朝是真,要殺戚少商也是真,是吧?”

“不是!”阮明正果決地說。冷呼兒頓時臉上一僵,冷笑道:“阮明正,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處境,現在可不是你拿嬌耍俏的時候!”

阮明正冷笑一聲:“我也沒必要在你麵前拿嬌耍俏。”

我覺得這兩人的話實在是有意思,但是,為了省點時間,我也就直接說了:“三寨主,別遭罪,冷將軍用刑的時候,忍著點痛啊~”我說的溫柔而體貼,阮明正卻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他冷淡的笑了一聲,說:“什麽刑?怎麽個疼法?”

冷呼兒覺得他太不識相,臉上的表情也帶了些不耐:“活脫衣,聽過嗎?是從屠夫殺牛那兒引來的。”

阮明正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娓娓道來:“我聽過,把牛綁在大樹上,然後用刀子挑開膝蓋以上的位置,然後不斷的劃,直通牛的肚子,然後再放開拴牛的繩子,用鐵鉤子勾住牛的脖子,牛不斷的掙紮,整張就皮就被活活地剝下來。”

我笑了笑:“這倒是有點意思。”

阮明正看著我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突然厲聲喝道:“冷呼兒你這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夥,還不快動手!”

我笑了笑,微微轉身,卻看見帳幔飄落之間,穿著一身褐色皮裘的包子正一臉麵無表情的站在大帳不遠處,不僅瞳孔微微一縮。他怎麽會在這兒!他不是被封在地洞裏了嗎?該死的!我居然忘了!烏鴉嶺的地洞是和大頂峰相連的!

然而當帳簾再次落下的時候,包子已經不見了,我心中一驚正要追出去的時候,突然一道寬大地毯橫橫飛了進來,隔斷了我和阮明正,我條件反射性的一躲,那地毯已經卷著阮明正消失了。該死的包子,你倒是會搶人!

我怨念的看著阮明正消失的地方:“追!”

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包子已經一手牽著阮明正英勇無比的提著逆水寒見佛殺佛遇魔殺魔了。無數埋伏在房梁屋脊之處的弓弩手紛紛放箭,包子卻像是被幸運女神她姘 頭附體了似的,居然沒有一支箭射到他。我越看越惱火,手掌微揚,一小斧就劈了過去。

包子微微一驚,居然一劍挑開了我得小斧。我冷笑一聲,冷眼看著那一盤滿月一樣華麗銀光爍爍的小斧再轉了一個圈之後,狠狠的擊中包子的後背。頓時,包子又狠狠的噴出一口鮮血,他抬起頭看向我的眼神,不知怎麽的,確實有點幽怨憤怒的複雜,頓時把我看的脊背發涼。我又幹什麽事兒招惹你了?居然用哪種怨婦般的眼神看著我?

但是,我終究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拉著阮明正跳井殉情了,咳咳,錯了,是跳井逃生了。

當然了,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扮演者,我很敬業的也跳下去了,但問題是,貌似我跳得太快了,大部隊都沒跟上,反而我居然跟上包子了。不過幸好的是,宵自從上次烏鴉嶺事件之後,對我是絕對的寸步不離。見我跳了下去,也非常迅速的跟了上去,這才讓我放心的一路跟蹤包子,要是沒有宵的保駕護航,萬一包子一怒之下把我給便當的就壞菜了。

再往前跑了一頓路程之後,包子終於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把阮明正擋在了身後。我皺了皺眉,也停了下來。

我們對視了一會兒,我實在是受不了他那又怨又怒又苦惱又不解的表情了,隻好開口道:“你怎麽會在這兒?”

“你對紅袍用刑不就是想要引我出來嗎?”包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望向我的眼神冷了一些,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又變的糾結了。

我皺了皺眉,我還沒用刑呢,包子你別冤枉我!

“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嗎?”包子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為什麽又要放過我!”

我有點驚訝的看著他,他終於發現了?不過,相比較與我微微的驚訝,阮明正已經可以說是震驚了:“什麽?!!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大當家的,顧惜朝怎麽可能放過你!!”

戚少商沒有回答他,而是滿眼複雜的看著我。

我微微扭頭,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比較好。開什麽玩笑,難道讓我告訴他如果你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的債務會堆得很高?

“你救了我。”我隻好這麽開口。

“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包子說著話的時候,眼神有點冷冷的嘲弄。

“隨便你怎麽想。”我冷眼看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阮明正終於有點抓狂了。

“我本不想殺你。”我說,然後,以一種很絕對優美但是速度也絕對和它的優美度成反比的姿態慢慢的把出無名劍:“但是,相爺想要殺你,我也沒辦法。”

包子拿著逆水寒,看向我的眼神有點隱隱的悲哀:“你就這麽想飛黃騰達嗎?即使做出這種不忠不義的事情!”

“一言難盡,出手吧!”我用劍指著他,冷冷的說。

正當氣氛一觸即發之勢,宵突然錘了一下手掌,麵無表情地說:“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也要,對朝負責的人嗎?”

我腳一扭,差點沒站穩,回頭怒喝道:“宵!怎麽說話的!”我在一回頭,看見眼睛和嘴巴張成鴨蛋的包子和阮明正。

宵這次沒有理我的叱喝,隻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包子,非常認真的說:“朝說了,不能,兩個人,同時負責。所以,你放棄吧!”

“什麽?”包子沒有反應過來。

“如果,你不放棄,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之中,消失,一個了。”宵非常嚴肅的說。我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然後,我很驚恐的發現,宵居然認真的!在他的手裏,一把曲饒妖冶的黑刀正緩緩的出現!

不會吧,居然玩真的!連夜刀都出來了!這到底是算什麽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