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不眠之夜,隔壁房間的方清月也同樣感受著難以入眠的煎熬。
她心中牽掛著陳桑南,她翻來覆去地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決定起身去敲敲門問問情況。
“咚咚咚……”
躺在**的陳桑南被這敲門聲驚醒,還沒來得及回應,方清月擔憂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南南,你沒事兒吧?睡了嗎?”
陳桑南不想讓好友擔心,連忙回應:“沒事,我馬上就睡了,你也睡覺吧。”
方清月說道:“想通了?”
陳桑南:“想通了,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晏氏。”
方清月聞言,去晏氏,沒問題,隻要她不鑽牛角尖,都行。
她立馬回應:“好,我陪你。”
第二天清晨。
陳桑南在方清月的陪同下,來到晏氏。
晏時沉仿佛早就知曉她會來,早早地在樓下大廳等著。
看到她的身影,快步走到她的身前,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的步伐雖然有力,但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淩亂。
這份淩亂並非因為慌張或者失控,而是源自他內心的紛擾和掙紮。
他急於見到她,又害怕自己的唐突會打擾到她,這種複雜的情感糾葛在他的步態中微妙地體現了出來。
陳桑南正行走的步伐,在見到晏時沉的身影時,不自覺地停頓了下來,她的目光鎖定在晏時沉那雙深邃如墨的眼眸中,尤其注意到對方眼下那一片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昨晚沒休息好。
麵對此情此景,陳桑南的心頭湧起一絲關切與微妙的猶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南南,你來了。”晏時沉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靜,聲音中透露出淡淡溫柔與寵溺。
陳桑南語氣淡漠,回了一句:“嗯。”
一個字,晏時沉也欣喜若狂,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她打斷了。
“去你辦公室?還是另找一個地方?”
語氣比剛剛還要冷漠,晏時沉的興奮被她的冷漠給撲滅,他垂下眼眸,“今天周日,沒人上班,去我辦公室吧。”
陳桑南看向方清月,輕聲問道:“你陪我上去,還是在樓下等我?”
方清月看著晏時沉,她不放心他們倆待在同一空間,但是兩人之間談話,她也不好參與,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對陳桑南說道:“我跟你上去,我在外麵坐著等你。”
晏時沉辦公室裏。
兩人相對而坐,同樣相對無言。
在晏時沉的辦公室裏,彌漫著一種微妙而緊張的氣氛。
兩人相對而坐,彼此的目光偶爾交匯,卻仿佛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的氣息,讓人感覺壓抑而局促。
盡管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卻仿佛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
晏時沉有些局促,問她:“南南,要喝點什麽?”
陳桑南也沒想好要如何開頭,千言萬語到了這一刻,卻都卡在喉嚨裏。
於是,她便說:“我要一杯卡布奇諾。”
並不是她有多想喝這杯卡布奇諾,而是她需要時間,去思考……
晏時沉得到答案,便出去做咖啡去了。
他站在茶水間的咖啡機旁,手腳僵硬,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機械地做著手裏那杯卡布奇諾。
等他端著咖啡進辦公室的時候,她還雙眼放空,盯著辦公室一角看著。
晏時沉:“你的卡布奇諾,給你加了糖……”
陳桑南:“嗯,謝謝。”
然後又補了一句,“你坐下吧。”
停頓幾秒之後,陳桑南終於開口,“晏時沉,我來,是想問問泰安資本和南城舞團的事。”
晏時沉知道,她來找他,隻能是這個事。他昨晚上想了一整宿,就是在想如何應對陳桑南的提問。
他斟酌再三,還是選擇說出實情,反正她也早就知曉了。
晏時沉:“南南,泰安資本是澤禹名下的投資公司,他投資舞團,確實是我授意的。”
陳桑南從他的嘴裏親耳聽到事情的真相,內心依然經曆了一番激烈的波瀾。
陳桑南沉默不語,良久才開口,“你真的不需要這樣……”
晏時沉無所謂地笑了,“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陳桑南:“與我無關?晏時沉,怎麽可能與我無關?”
晏時沉一雙黑沉沉的眼睛鎖定陳桑南的臉,“我說了與你無關,就是與你無關。投資是我想投資的,更何況,我還賺了錢,我也沒有虧不是嗎?”
陳桑南被他這套理論氣笑了。
陳桑南:“你投資,是因為我才投資的,你要我如何不去想?”
晏時沉自暴自棄道:“是,是因為你,可以你也看到了,舞團的投資很成功,這是一件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的事,你為什麽一定要糾結這一點呢?”
陳桑南:“我為什麽糾結?”
為什麽糾結?當然是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如果一旦接受他的幫助,那晏時沉隻會得寸進尺,一步步攻陷她身邊的所有人。
最後她會被對晏時沉感激所包圍,她無法想象那個時候的自己,晏時沉對她造成傷害,她也是真心不願意去諒解。
她最大的讓步,就是兩人就此成為陌生人,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她一直以來所展現的最大程度的退讓與決絕,對待她和晏時沉這段感情,莫過於兩人自此徹底成為陌生人的狀態,生活中再無任何交集可言。
這不僅僅意味著物理空間上的遠離,更象征著情感聯係和精神共鳴的徹底斷裂。
她願意放下所有的執著與情感糾葛,選擇與對方徹底劃清界限,不再有任何形式的互動或牽絆,仿佛兩人從未相識,各自回歸到生活的原點。
陳桑南冷笑一聲,“晏時沉,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幫助,你投資當然可以,但是以後,請你仔細考量,不要再因為我隨意投資,我受不起你的幫助,受不起你的好意。”
晏時沉被她這一句“受不起”,狠狠地傷害到了,這句話仿佛一根根利劍刺向他的心。
晏時沉的心猶如被一記重錘猛烈敲擊,她那句簡潔而堅定的“受不起”,如同破空而出的一聲驚雷,在他的胸腔內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