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疼我了,鬆開我。”本來想把他當陌生人,奈何晏時沉死纏爛打。那麽,她不介意和他掰扯掰扯。
陳桑南滿臉不耐煩,晏時沉碎了一地的心更碎了。他滿眼通紅,努力壓製著內心的痛苦,顫抖著聲音說:“南南,之前是我的錯。我,我很高興你還活著,你就罵我吧,你別這樣看著我,求你了。”
“罵你?我可沒有那個資格。”
“不過,眼瞎心盲確實是你的錯。”陳桑南不客氣地說道。
晏時沉本以為自己可以接受陳桑南的所有指責,可是沒想到就這麽簡單的兩句話,就讓他支離破碎了。
晏時沉不甘心地說道:“對,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早一點看清陳雲舒的真麵目,要我是我早一點相信你,你就不會……要是早知道……”陳桑南諷刺的眼神讓他說不下去,現在他的說這一切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南南,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上,我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求你了。”晏時沉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陳桑南,哀聲苦求。
“情份?晏時沉,我們之間還有情份嗎?一起長大的情份早就在你做的那些事情裏被碾磨成灰,消散了。”陳桑南使勁掙脫的懷抱,他的懷抱以前她奢求著,現在她覺得很惡心。晏時沉害怕陳桑南掙紮時受傷,立馬放開了手。
“不,不會的,我們之間還可以挽回的,對嗎?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晏時沉已經魔怔了,嘴裏一直在呢喃著。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桑南。”是蘇慕青。許久不見陳桑南的身影,他擔心她出事,便出來找人了。蘇慕青一眼便看見了拉扯的兩人,立刻出聲喊道。
陳桑南轉頭,立馬走到蘇慕青的身邊,挽住他的手,對晏時沉說道:“晏時沉,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做過什麽我早就不在意了。我現在隻想過好自己的生活,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謝謝,還有,再也不見。”
說完,陳桑南便和蘇慕青手牽手肩並肩,回了家。
太陽已經落山了,一片極美的明霞在餘光裏染紅了半邊天,溫柔的晚風推不動暮雲。
晏時沉看著兩人沐浴在夕陽裏的身影,餘光撒在他們身上,是那麽溫柔,那麽美好,那麽和諧,那麽自然。
街道上的人來來往往,看著這個一動不動的男人,眼裏閃過詫異,卻沒人開口問一句,怎麽了?
周圍的人都是成群結伴的,晏時沉忽然覺得自己很孤獨,他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握著,像一根電線杆似的站在馬路中間,僵硬著。忽然,他蹲下,雙手捂臉,眼淚從眼角落下。陳桑南她再也不需要我了啊,她不需要我了啊。
晏時沉在人群中找到陳桑南的那一刻,他死寂已久的心,突然之間跳動起來。在陳桑南“死去”的這幾個月裏,晏時沉覺得繁華的南城,很空,很空。他試圖站在繁華的街道裏去感受市井風氣,去感受人群的溫暖。
可是,人再多?他的心也是像冰塊似的寒冷。
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他很感激,感激她還活著。感激她還活著,有時間讓他彌補她。雖然她拒絕了,但是他還是想要彌補她。
晏時沉沿著陳桑南離去的方向,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他看見陳桑南一家子忙碌地搬著行李。餘暉裏的人笑得很燦爛,陳桑南主動搬一下行李,便被陳家橋嚴肅批評了,陳桑南笑嘻嘻地望著陳家橋,似乎在說什麽。距離太遠了,他聽不見……
晏時沉就這麽站在角落,看著他們四個人把行李裝車。車子出發了,他才走出角落。
他走進陳桑南生活的房子,在房子裏走走停停,這裏看一下,那裏摸一下,眼神裏充滿了溫情。
房東看著這個男人,以為他是來租房的,便也沒有阻攔他。可是,這好像逛得有點久了。房東忍不住過去問:“先生,你有什麽問題嗎?我是這裏的房東,我會為你解答。”
男人看向他,“不用了,謝謝。我馬上就走。”房東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也不再多說什麽,嘴裏嘟嘟囔囔得走了。
晏時沉走出了房子,向著夕陽的方向走去,夕陽的餘光裏,他的影子越拖越長,越拖越長……
另一邊,蘇慕青去接陳桑南的時候,他很詫異陳桑南對他的親密舉動。他知道他隻是一個擋箭牌,但是他很樂意當這個擋箭牌。
回去的路上,陳桑南牽著他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過,或許是她忘了,可他卻很珍惜和她牽手的時間,他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快到門口時,陳桑南似乎才反應過來,鬆開了蘇慕青的手,對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蘇慕青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但是不願意展現出來,便笑著說:“沒關係,我也很討厭他,幫你一起把他趕走是我的榮幸。”
他滿不在乎地繼續說道:“桑南,隻要你想,我可以是你永遠的擋箭牌……”
這句話近乎是表白了,陳桑南不敢回應,她知道自己能有現在的生活都是蘇慕青的功勞,她現在還不想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她不想辜負蘇慕青。
蘇慕青是一個很溫柔的男人,她不想自己因為感激而答應他,這對他不公平。
不知道正麵回應,所幸就不回應。陳桑南岔開話題,“走吧,我們去看看我爸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蘇慕青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可是陳桑南卻沒有回應,他眼底閃過一絲痛苦,卻又無可奈何。她的顧忌他都知道,他也不願意讓她為難。
總有一天,陳桑南會看到他的。重新整理好心情後,蘇慕青走進房子,勤快地把陳父、陳母整理好的大包小包,一點一點搬到了後備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