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忌日晚會

十月來臨了,冰冷潮濕的山風吹拂著整個城堡。波姆弗雷夫人城堡的醫生,突然發現患上感冒的人越來越多了,使她忙得抽不出身來。於是她特意地研製了一味辣椒藥水。雖然喝了這藥水後,耳朵會連續幾小時地噴出煙霧來,但是確是藥到病除,非常靈驗。金妮。

威斯裏身子一向瘦弱,她哥哥伯希硬是逼她喝下了一些藥水。之後的幾小時她鮮紅的頭發下不斷地冒出煙來,不明原由的人還以為她整個頭都著火了。

一連幾天,雨點像一顆顆子彈似的晝夜不停地打在城堡的窗戶上。湖水漲了起來,花基的泥土被衝去了不少,整條路變得泥濘不堪。哈格力的南瓜在雨水的滋潤下一個勁地瘋長,全都長得像小花棚一般大小。但是奧立弗。伍德對快迪斯的訓練熱情沒因為天氣造成影響,這就是為什麽哈利在萬聖節前幾天的一個風雨交加的周末傍晚,弄得渾身濕淋淋,滿身泥濘的原因了。

即使在平時,練習快迪斯球也不是一件什麽舒服的事。弗來德和喬治負責去偵探史林德林隊,他們親眼見識了靈光Zbol的厲害,回來報告說,速度是很快,但是史林德林不會運用戰術,隻會在空中像盲頭蒼蠅一樣飛來飛去。

哈利走在空****的過道上,沉思著。他發現另外有一個人也和他一樣。心事重重。他是無頭的尼克——格林芬頓的鬼魂,這時他悲哀地雙眼直盯著窗外,口裏喃喃地說:“……不合他們的要求……半英寸,如果……”

“你好,尼克。”哈利說道。

“你好,你好。”無頭的尼克回答。他戴著一項浮華的羽毛帽子,長著長長的卷發,穿一件環領的長大衣,剛好蓋住了他嚴重損傷的頸部,他像煙霧一樣蒼白透明,哈利幾乎可以看到他身後的漆黑的天空和澎沱的大雨。

“你看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吧,小波特?”尼克說著把一封透明的信塞進農服裏。

“你也是吧。”哈利說道。

“啊,”無頭尼克優雅地揮了揮手,“小事情而已……隻不過我想參加……以為我會被錄取的,可是來信說我不合要求。”

雖然他說得好像很輕鬆,但從臉上的表情看出,他很痛苦。

“本來你也會這樣以為的,是吧?”他突然說,然後把信從口袋裏取出來,“我被一把鈍斧子連劈45下脖子,頭才被砍了下來,這樣應該符合要求了吧?”

“哦,是的。”哈利覺得他應該表示同意。

“我是說,那時,我多麽盼望他能砍得又快又難,頭可以一下子掉下來。我是說,這樣我就不用挨這麽多斧子,簡直是活受罪。但是……”無頭的尼克把信再次打開,憤恨地讀道。

“我們隻能接納死時頭和身體沒有分開的獵手。你應該能理解即使你加入了我們的協會,你無法參加我們的馬背魔法頭術和水上頭球的活動。因此,我隻能很遺憾地通知你你不符合我們的要求。

此致,敬禮。德蘭尼。勃德莫先生。“尼克怒氣衝衝地把信再次塞回口袋中。

“我隻有一丁點皮肉把我的頭和身子連起來,哈利!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樣,可是不是這樣的,至少對於德蘭尼。勃德莫先生來說不是這樣。”

無頭的尼克深深吸了幾口氣,語氣平緩下來。“那——你為什麽煩心啊?我能不能幫上忙?”

“不用了,”哈利說。“除非你知道在哪裏我們能搞到靈光20001……”

一陣尖聲的貓叫把哈利的話蓋過了。他低頭一看,看到一雙燈籠般的大眼睛在他的膝蓋旁。這是諾麗絲夫人,管理員費馳的一隻皮包骨的灰貓。在費馳長期地與學生作鬥爭的日子裏,它算得上是一個得力的副手。

“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裏,哈利。”尼克急忙說。“費馳這幾天心情不好。他得了感冒。一些三年級的學生在五號旁的天花板上抹了些青蛙腦漿,害得他清理了一上午,如果他看到你渾身泥濘的走在這裏”知道了。“哈利不顧諾麗絲夫人帶著責備的凝視,急忙拔腿往外跑去。但是太遲了。費弛好像與他的貓有某種神秘的感應一樣,他披著一張毯子衝了出來,四處張望著尋找違規者。他頭頂包著一塊格子布,鼻子紅得發紫。

“髒鬼!”他大叫道,臉頰興奮得通紅,眼睛盯著哈利的快迪斯球衣上淌下的泥濘。“到處都是髒東西!我可受夠了!波特,跟我來!”

哈利神情暗淡地向尼克揮一揮再見,跟著費馳走下樓梯,地板上的髒腳印更多了。

哈利從來沒進過費馳的辦公室,這是大多學生不願意進去的地方。房間裏隻有一盞油燈吊在天花板上,沒有窗戶,還伴隨有一股煎魚的味道。幾個大木櫃靠在牆邊,那是用來裝違反紀律的學生的檔案的,裏麵詳細地寫明了誰幹了什麽壞事被處罰幹什麽。弗來德和喬治的檔案就占了整整一個抽屜。一副閃亮的鎖鏈和手銬就掛在費馳桌子的牆後麵。學校人人都知道他經常懇求丹伯多校長允許他把學生倒掛在天花板上。

費馳取出一支羽毛筆,開始找羊皮紙。

“龍糞,”他一麵氣衝衝地說道:“那隻噴火的怪物……青蛙腦漿……老鼠尿……我實在受夠了……表格哪去了……在這……”

他在抽屜裏取出一大卷羊皮紙,在桌麵上鋪平,把筆染了些墨水。

“姓名……哈利。波特。案件……”

“不過是一點點泥罷了!”哈利說。

“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對於我來說,那可是又一個小時的清潔工作了!”費馳大叫道。一滴鼻水在他那球狀的鼻孔處,搖晃了一下,掉了下來。“案件:弄髒城堡……建議處罰是……”

一麵拿紙捂著鼻子,他一麵斜眼打量著哈利。哈利屏住呼吸聽著……

費馳正要下筆寫時,天花板上傳來一聲巨響,把煤油燈給震得一晃一晃的。

“皮維斯!”費馳怒吼著,摔下筆奔了出去。“我這次一定得抓住你,你可跑不掉了。”

費馳頭也不回地一陣風似的衝出了辦公室,諾麗絲夫人緊跟在後。

皮維斯是學校專門搞惡作劇的鬼,他天生就愛搗亂。哈利一向不大喜歡他,不過現在對他惡作劇的及時性感到很感激。無論皮維斯這回是幹了什麽(從聲音判斷,砸在天花板上的東西可不小),他暗暗祈禱費馳會忘了處罰自己。

哈利坐在費馳書桌前的那張椅子上等待費她回來。桌麵上除了那張填了半張的表格,還有一個光滑的紫色信封,上麵有些閃亮的銀字。哈利向門口望了望,然後迅速的拿起信封。上麵寫著:“克拉咒語初學魔法者函授課程”

哈利感到很奇怪,於是打開信封把裏麵的羊皮紙抽了出來。裏麵的那張紙寫著:“覺得與現代魔法脫節嗎?發覺自己常找借口不練習簡單的魔法嗎?為自己可憐的巫術而不安嗎?

這就是你們所需要的答案!

克拉咒語是一門全新的,快見效的,簡單易學的課程。成千上萬的巫師從這門課程得益不淺!

托森的塞尼托太太寫道:我對變身一竅不通,經常被家人笑話。在學習了克拉咒語後,我成為了晚會的中心人物,朋友們還求我要火花溶液的秘方。

得布裏的華諾芙說道:過去,我妻子常常取笑我的咒語,可是學了您們的神奇的克拉課程一個月後,我成功地把她變成了一頭犛牛!謝謝你,克拉咒語。“哈利很有興趣地把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究竟費馳為什麽要這些課程呢?是不是說他不是一個正式的巫師呢?哈利正讀著第一課”拿魔杖的正確方法“(一些有用的小秘訣)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哈利知道費馳回來了。哈利馬上把羊皮紙塞進信封。哈利剛把信封扔回書桌上,門就被打開了。

費弛一臉勝利的得意笑容。

“那個自動消失的衣櫃可真有用!”他高興地對著諾麗絲夫人說。

“我們這次可把皮維斯弄走掉了,我的寶貝。”

他的眼睛轉向了哈利,然後轉到了桌子上的尼克咒語的信封。

哈利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信封比剛才移動了起碼兩英尺。

費馳蒼白的臉變成了磚紅色。哈利準備好受一頓臭罵了。費馳腳步蹣跚地走到桌子前,一把抓起信封放進了抽屜裏。

“你——你有沒有——讀過?”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沒有。”哈利馬上撒了個謊。

費馳那雙指節突出的手扭在了一起。

“如果我猜想你讀過我的……這可不是我的……是給一個朋友的……也許看起來……但是……”

哈利警覺地瞪著他看;費馳再沒比現在更激動了。他的眼睛往外突出,胖胖的臉頰抽搐著。

“好,很好……走吧……不要跟別人說起……不要說……不過,如果你真的沒讀過……走吧,我現在要寫皮維斯的報告……走……”

哈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他快步走出辦公室,穿過走道,走上樓梯。

能從費弛的辦公室出來而不受懲罰可真算是一條學校的記錄。

“哈利,哈利,有效嗎?”

無頭尼克從一間教室裏滑出來,在他身後,哈利看到一個黑色和金色相間的大櫃子的殘骸,毫無疑問,那應該是從高空摔下來造成的。

“我勸服了皮維斯把這從費馳的辦公室上扔下去,”尼克急切地說,“我想這樣可能會分開他的注意力……”

“真是你啊?”哈利感激地說道:“是的,很有效。我不用留堂罰勞動。謝謝,尼克!”

他們一起沿著過道走著。哈利注意到,無頭的尼克一直緊握著勃德莫先生的回信。

“我真希望我可以幫你進無頭獵隊。”哈利說道。

無頭的尼克停住了腳步,哈利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真希望他沒這樣做,因為那感覺就像在冰水裏洗了個澡。

“不過你可以為我做些其它的事,”尼克興奮地說。“哈利——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求太過分了——算了,你不會想去——”

“去哪?”哈利問道。

“是這樣的,今年的萬聖節是我500周年忌日。”無頭的尼克挺直了腰杆,莊嚴地說道。

“哦,”哈利說道,他不清楚該表示高興還是悲哀,“是這樣的。”

“我將在一個大房子裏開一個晚會。全國的朋友都會參加。如果你能來的話,我將不勝榮幸。我很歡迎威斯裏先生和格蘭佐小姐來。當然了——不過我知道你們得去學校的餐宴吧?”他注意到哈利有點難為的樣子。

“不,”哈利馬上說道:“我會來——”

“我親愛的朋友!哈利。波特,來我的忌日晚會!還有,”他猶豫了一會,興奮地說,“你能不能在勃德莫先生的麵前稍稍提及一下你看到我時是多麽毛骨悚然呢?”

“當——當然了。”哈利說。

無頭的尼克向他展露了微笑。

“忌日晚會?”荷米恩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哈利換過衣服,在大廳看到了羅恩和荷米恩。“我敢打賭沒幾個活人去過這樣的一個忌日晚會——肯定會是很好玩的。”

“為什麽有人想慶祝死的那天呢?”羅恩說,他沒做完藥劑作業,脾氣很暴躁。

“聽起來讓人蠻沮喪的……”

雨點仍舊拍打著窗戶,外麵漆黑一團,可裏麵既明亮又愉快。煙花發出美麗的光彩,飄落在椅子上。弗來德和喬治想看看如果把煙花噴到火蜥蜴上會有什麽後果。

弗來德剛剛從魔法動物醫療班上“解救”出一條橘黃色的火漸蠍。他現在悄悄地躲在一張桌子下,四周圍滿了好奇的人群。

哈利正想告訴羅恩和荷米恩關於弗來德和克拉咒語課程,那條火蜥蜴一下子飛到半空,繞著房間瘋狂地轉著,還噴射出火花和發出巨大的響聲。伯希朝著費馳和喬治大叫;火晰蠍口中噴出橘黃色的火焰,然後逃進了火堆,發出爆炸聲。這一切讓哈利忘了弗來德和克拉咒語的信封。

隨著萬聖節一天一天地臨近,哈利開始後悔他太倉促地作出了去忌日晚會的決定。學校的同學都在猜萬聖節宴上的美味;大廳用活蝙蝠裝飾了一番,哈格力的大南瓜被做成了燈籠,足足夠三個人坐進去。還有傳言說丹伯多預約了一個骷髏跳舞劇團來表演。

“你可是先答應別人的,”荷米恩權威似的提醒哈利。“你可說過你要去忌日晚會的。”

於是,七點整,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徑直走出門口,來到擁擠的大廳,大廳裏金碟子和蠟燭閃閃發光地向他們發出了邀請。他們走向了辦公室。

通向無頭的尼克的晚會的過道上也擺著蠟燭,但是這些就沒那麽令人愉快了。

細細長長的黑色的蠟燭,燭火是亮藍色的,在他們臉上投下暗淡的幽靈般的影子。

他們每往下走一步。溫度都會下降一點。哈利戰抖著,把魔袍緊緊地圍住身體。

這時,他聽到了一種好像上千隻指甲抓著一麵巨大的黑板的聲音。

“這該不是音樂吧?”羅恩低聲說。他們轉過一個角落,看見無頭的尼克站在掛著黑紫色門簾的門口旁。

“我親愛的朋友們,”他悲哀地說,“歡迎,歡迎……真高興你們能來……”

他拿下羽毛帽子,向他們鞠了一躬,讓了他們進去。

裏麵的情景讓人難以置信。房子裏上百個蒼白透明的人在舞池上漂浮著,跟著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樂聲在跳華爾茲舞。在黑幕下的平台上,一個交響樂團在起勁地拉動著三十根電鋸。頭頂的樹枝形吊燈發出藍色的光。他們呼出的氣都變成霧氣;就好像走進了一個雪櫃。

“咱們到周圍走走看?”哈利建議道,他想活動活動一下凍麻了的腳。

“小心不要穿過別人,”羅恩緊張地說,他們沿著舞台邊走。他們看見一群神情暗淡的修女;一個衣衫襤樓的戴著手鐐的人;還有胖胖的法萊爾——一個快樂的海夫巴夫鬼魂。他正跟一個眉心插著箭的騎士在說話。哈利毫不驚奇地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拜羅——一個憔悴的史林德林鬼魂。

“噢,不是吧,”荷米恩突然說道:“回來,把頭扭過來,我可不想和呻吟的麥托勒說話——”

“誰?”哈利問道。他們馬上轉了回來。

“她老在一樓的女廁裏嚇人。”

“她在廁所裏嚇人?”

“是的,她在那大發脾氣,水淹廁所,那兒整年都亂了套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怎麽也不上那兒。上廁所時,聽到她的哭叫聲可真可怕——”

“瞧,食物來了!”羅恩說道。

在房子的另一端有一張蓋著紫黑色桌布的長桌子。他們熱切地走過去,一看都嚇呆了。一大條腐爛的魚放在銀色的盤子上,燒得像煤炭似的蛋糕擺在托盤上,一大塊長滿綠毛的爬著蛀蟲的芝士還有一個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蛋糕上用焦油寫著:尼克拉斯。德米斯。波平格頓先生死於1492年10月31日哈利驚奇地看著一個健壯的鬼魂走近桌子,彎下腰,穿過食物,他的嘴張得大大地穿過一條發臭的三文魚。

“你穿過食物的時候,能嚐到什麽味道嗎?”哈利問道。

“有一點吧!”鬼魂悲哀地回答,然後飄走了。

“我想他們是特意讓食物腐爛而要那些味道的。”荷米恩恍然大悟地說。她捏著鼻子湊近一盤腐爛的動物肝髒。

“我們走吧,我覺得不舒服。”羅恩說。

他們剛轉過身,一個小人從桌子底飄了出來,懸浮在半空,停在他們前麵。

“你好,皮維斯。”哈利小心地打招呼。

這個愛搗亂的鬼戴著一項鮮黃色的晚會帽子,一個不斷旋轉的領結,寬寬的臉上帶著微笑。比起來,他是最不蒼白透明的。

“吃一口嗎?”他拿起一碟發黴的花生米甜甜地問道。

“不,謝謝了。”荷米恩馬上說。

“我聽到你說可憐的麥托勒的壞話了,”皮維斯眼睛發著光。“你對麥托勒可不夠禮貌啊。”他深呼吸了一口大喊道:“啊,麥托勒!”

“不,不要,皮維斯,不要跟她說我說過的話,她會很不高興的,”

荷米恩急忙低聲說。“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在乎她會——啊,你好,麥托勒。”

一個女鬼蹲著飄了過來,她的臉是哈利看到過的最憂鬱的。半遮在稀稀疏疏的頭發下,戴著一雙厚厚的珍珠眼鏡。

“什麽?”她抑鬱地問。

“你好嗎,麥托勒?”荷米恩假裝高興地問。“看到你走出廁所真高興。”

麥托勒鼻孔噴了一下氣。

“格蘭佐小姐在說你——”皮維斯悄悄在麥托勒耳邊說道。

“說,說——你今天晚上很漂亮。”荷米恩用眼睛瞪著皮維斯。

麥托勒懷疑地望著荷米恩。

“你在取笑我。”銀色的淚珠從她那小小的幾乎完全透明的眼睛裏掉落下來。

“不——我是說真的——我說過麥托勒很漂亮吧?”荷米恩用手肘推了推哈利和羅恩的肋骨。

“哦是的……”

“她確實……”

“不要撒謊,”麥托勒喘著氣,淚水嘩啦嘩啦地往下滑。皮維斯在她背後偷笑。

“你以為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麽說我的嗎?胖胖的麥托勒!醜陋的麥托勒!哀號的麥托勒!”

“你可漏了‘肮髒的’。”皮維斯在她耳邊低聲說。

哀號的麥托勒放聲大哭起來,悲切的哭聲充滿的整個大廳。皮維斯跟在她後麵,一邊用花生扔她,一邊喊:“肮髒鬼,肮髒鬼!”

“天啊。”荷米恩悲哀地說道。

這時,無頭的尼克從人群中飄向他們。

“玩得開心吧?”

“哦,是的。”他們撒謊說。

“不錯,”無頭的尼克自豪地說。“號哭寡婦老遠地從肯特跑來……我要去發表一下演說了,得先把交響樂隊喊停……”

在這時,交響樂隊已經停止了彈奏。狩獵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於是,他們和屋子的每個鬼魂都靜了下來,神情興奮。

“啊,我們去瞧瞧。”無頭的尼克痛苦地說。

十二匹鬼馬衝進了屋子,每隻上都坐著一個無頭騎士。大家都瘋狂地拍起手來,哈利也拍起了手掌,不過,他一看到尼克的表情就停住了手。

馬疾奔到舞池中央,前腿往上抬起,用後腳站立著停了下來。一隻體形高大的的鬼站在前麵,他那滿臉絡腮胡子的頭夾在胳膊底下,吹起號角,然後向前跨了一步,把頭高高地舉了起來。這樣他可以看到人群了。(人群中爆發出笑聲。)他走向無頭的尼克,把頭放回脖子上。

“尼克,”他大叫道:“你好嗎?頭還在吧?”

他中氣十足地大笑著拍了拍尼克的肩膀。

“歡迎,勃德莫。”尼克僵硬地回答道。

“活人啊!”敖德莫看到哈利、羅恩和荷術思,假裝驚奇地跳了起來,頭再次掉了下來。(人群裏又發出了一陣笑聲)

“很有趣,精彩。”無頭的尼克臉色陰暗地說。

“不要介意啊,尼克。”勃德莫和其他的無頭騎士開始了投頭冰棍球,把人群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當勃德莫的頭歡呼著飛過他身邊時,無頭的尼克徒勞地放棄了演說的希望。

哈利渾身冰冷,更不用說已經餓得饑腸始輛了。

“我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羅恩低聲說,交響樂隊開始演奏,人們再次來到舞池時,他的上下牙都開始打架了。

“咱們走吧。”哈利表示同意。

他們走向門口,朝著每個看著他們的人都微笑點頭,一分鍾後,他們急急忙忙地走回了擺滿黑蠟燭的過道。

“也許布丁還沒吃完。”羅恩滿懷希望地向大廳的石級走去。

接著,哈利聽到了那把聲音。

“……撕開……咬碎……殺死……”

是同一個聲音,就是他在羅克哈特的辦公室裏聽到的那把冰冷得讓人毛骨驚然的聲音。

他絆了一下,停下來,手扶著石牆,全神貫注地聽著,兩眼凝視著昏暗的過道。

“哈利,你在幹——”

“又是那個聲音——不要說話——”

“我好餓……等了好久……”

“聽!”哈利急切地說。羅恩和荷米恩僵立在一旁,盯著哈利。

“……殺……是時候殺……”

聲音越來越弱。哈利肯定它朝著哪裏去了——朝著上麵去了。

他盯著黑色的天花板,一股既恐懼又興奮的感情充斥著全身:為什麽它會升了上去呢?難道這是個幽靈,能夠穿過石牆?

“這邊。”他一邊叫,一邊朝著樓梯跑上去,進入了大堂。萬聖節宴上人們卿卿喳喳的談話聲回**在大堂裏,哈利無法聽到那個聲音。

哈利疾步跑上一樓的花崗石階上,羅恩和荷米恩緊緊地跟著。

“哈利,我們在幹——”

“噓!”

哈利豎起了耳朵。遙遠的,在頭頂的地板上,而且越來越弱,他還是聽到了那把聲音:“……我聞到了血腥味……我聞到了血腥味!”

他的胃開始不斷的攪動著。“它想去殺人!”他大叫著,顧不得羅恩和荷米恩疑惑的神情,一步三級地衝了上樓,在他“噔”的腳步聲響下,耳朵還在仔細地辨認著聲音。

哈利飛跑上二樓,羅恩和荷米恩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跟著。在最末一個空****過道中停了下來。

“哈利,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羅恩用手把臉上的汗抹掉。“我什麽都聽不到……”

突然,荷米恩指著走廊,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

前麵的牆上閃著光。他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進了昏暗的走廊,瞪大了眼睛。

在兩扇窗戶的那堵牆上,塗抹在上麵的腳掌大小的字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照耀下,發出微光。

“神秘的秘室已被開啟。

敵人的後代,當心了。“這是什麽——吊在下麵?”羅恩聲音發顫地說。

他們緩緩地移動著腳步,哈利幾乎滑倒了:地板上有一大灘的水。羅恩和荷米恩把他扶住。他們走近那些字,眼睛盯著下麵的一團黑色的東西。他們馬上認出了是什麽,同時迅速地往後跳開。

諾麗絲夫人,管理員的那隻貓,她的尾巴吊在火把桶上,身體像木板一樣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們僵住在那好幾秒種。然後羅恩說,“我們離開這吧。”

“我們應該試著去幫幫——”哈利結巴著說。

“相信我吧,”羅恩說道:“我們不能被發現在這。”

但是已經太晚了。遠處幾聲雷鳴般的響聲告訴他們餐宴結束了。他們所在的走廊的兩端同時響起了上樓梯的腳步聲。吃得飽飽的人們快樂地大聲說話。一會兒,同學們從兩端湧了進來。

當大家一看到那隻倒吊著的貓時,卿卿喳喳的談話聲、腳步聲,一切的聲響都停住了、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站在走廊的中央。大家靜靜地靠上前看牆上的恐怖的字。

寂靜中,一個人喊了起來。

“敵人的後代,當心了!你就是下一個目標,馬尼血統的人!”

傑高。馬爾夫在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冷冷的眼睛發著光,平常毫無血色的臉漲得通紅,盯著吊著不動的貓咧開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