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教師都驚訝的望著斯內普,用他們疑惑的目光在這位斯萊特林的院長身上來回掃視。

那副懷疑的眼神就好像是有個人偷偷摸摸的拔了斯內普一根油膩的頭發,然後喝了複方湯劑一樣。

“那可真是很惡心。”他們不由惡意的想到。

不過很顯然,除非斯內普自己願意,這個學校當中,沒有誰能夠輕易的製服他並且替換他。

向來獨來獨往的斯內普破天荒的送了禮物。

“菲利烏斯,這是你的。”斯內普從他的袖口當中又掏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了弗立維身前。

教師們猜測是斯內普獲得了這個職位之後心情不錯?

難得的想要去維持同事之間的關係

“可是西弗勒斯…我們應該。”麥格教授麵露難色。

一個尷尬的事實忽然又擺上了台麵,他們這些人當中,並沒有任何一位提前準備回禮。

一個疏於維護關係的,過去幾年內都沒有互贈過聖誕禮物的獨行者,為什麽突然會送禮物?

“下次就好。”斯內普善解人意的說。

麥格教授有些感動,她猜測也許是大戰將近,讓他轉了性子。

一株不知道名字的植物靜靜置於杯中,扇形的葉片碧綠而澄澈,上麵的雲霧狀紋路渾然天成,整個植株被水浸泡著,葉片愜意的伸展,植根緊貼著杯壁和杯底。

作為觀賞性飾物,放在辦公室當中很不錯,能夠起到相當賞心悅目的作用。

“西弗勒斯,這是斯比瑞特草?對嗎,我記得能提神醒腦。”斯拉格霍恩端著一杯咖啡從桌前經過,

“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斯內普微微點頭

“品相這麽好的,真是太罕見了。”斯拉格霍恩不舍的把目光從上麵移開。

斯內普那張蠟黃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深沉的眼眸當中,沒有應該有的感情,讓人居然有些不寒而栗。

在短暫的準備之後,院長與學生一起離校。

少部分有離校需求的人,也都踏上了列車。

象征性的蒸汽從煙囪噴出,一道“刺啦”的噴氣聲響起,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開動了。

雖然局勢如此動**,還是有少部分選擇離校,包廂旁的過道當中偶爾有學生路過。

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雪花堆積起來的白色大地,銀白色的雪粒鋪滿了綿延的山脈,如果為此陶醉雪景,盯的時間久了,眼睛會疲憊,反而會陷入目眩的雪盲症中。

而此時特快列車的其中一個包廂,充斥著沉默的氛圍。

“這可真不像你的風格,院長先生。”馬爾福忽然說。

他這時就坐在斯內普的對麵。

斯內普又回到了那種冷漠的表情,黑色的眼眸就好像藏在大海深處平靜的旋渦,擇船而噬。

馬爾福卻絲毫不避讓的與他對視著。

“送別的禮物而已。”斯內普的臉色看不清喜怒。

剛才難得表現出的禮貌與客套無影無蹤。

“等下見到黑魔王的時候,我會幫你獲得一些功勞,你隻需要跟隨著附和。”他忽然說。

“這是我對你母親的承諾。”

“我猜和剛才的禮物有關,可憐的老太太。”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我就說,很難想象,您會有這種舉動。”馬爾福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而將眼前的雜誌豎起,上麵歪歪斜斜的寫著幾個字——《唱唱反調》。

這種非正式的雜誌,拿來消磨時間,再好不過。

兩人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是一致的。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了,兩人下車之後,走到了隔壁不遠處隱蔽的街巷。

“你身上的蹤絲早就抹去了?”斯內普打量著馬爾福的身上,佯裝疑問,實則冷淡的闡述著一個事實。

“是的,那隻是無形的囚籠而已。”他並不避諱。

反正如今的魔法部已經形同虛設。

而且完全是被伏地魔所操控。

殺人都不能算作罪孽,抹去蹤絲又算什麽

“那我們可以走了,我相信你擅長幻影移形。”斯內普掃視了深巷的巷口一眼。

實際上,坐這趟列車,僅僅是走個流程。

幻影移形在不考慮魔力的情況下,的確是個最為快捷的方式

當然,前提是足夠熟練,不被分體。

兩道人影忽然從街巷下的黑影當中走出,影子在月光下拉長,就好像是本來就在隱匿在牆下的樣子。

兩個人迅捷的在小徑上行走著,這附近雜草叢生,缺乏打理。

然後再推門而入,一股冷氣朝他們的身上用湧來。

具有典型歐式風格的裝修,被改造的麵目全非,即使有枝形吊燈在中央吊著,也沒有亮起,呈現出暗沉沉的一片。

唯一帶來些亮光的是牆壁一側的大理石壁爐,火紅的爐火為這間屋子當中帶了些許的熱意以及光暈。

“西弗勒斯,我還以為你們路上發生了什麽意外,看樣子你們來得有點晚。”伏地魔隨意的用他猩紅的眼眸掃視了兩人一眼。

他們方才才推門而入。

幾乎所有的家具都被順走了,騰出空間,隻有一張長度足以從門口被延展到伏地魔身前的胡桃木長桌。

一時間,長桌左右坐滿了各種非人與人類。

桌上的精巧的菜肴似乎都是擺設。

因為他們各有各的愛好。

一個狼人的利爪間正抓著一顆正在跳動著的,血肉模糊的心髒,然後緩緩的靠近他的唇間,用他鋒利的,帶著腐肉味道的尖牙滿足的啃噬著,露出殘虐的笑容。

臉色蒼白的男人露出口中的獠牙,舉起盛滿了暗紅色**的酒杯,那其中洋溢著的血腥氣味還有粘稠的形態,怎麽看都不像是紅酒和番茄汁

仿佛在這裏,正在進行一場盡興的聚會。

可能是又死了幾個棘手的傲羅。

又攻陷了幾個地域。

也可以是純粹的娛樂。

“還有德拉科,我猜想你的校園生活一定很精彩,對嗎?”坐在長桌盡頭的黑魔王一時間重新摩挲了一番手中的魔杖,那副陶醉的仿佛對待自己的情人。

這根魔杖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反抗過他的了,但是要說得算是得心應手,又差了這麽一線。

讓他更加期待與格林德沃的戰鬥。

把他製服,逼問出老魔杖真正的秘密。

“是的,主人。”恭敬的回答。

“來,你們兩個坐到我的身邊來。”

伏地魔揮了揮手,仿佛對於他們而言,這是無上的榮光。

所有的人都忽然停下來了自己進食的動作,用他們,或是詭異,謹慎,嫉妒的目光打量著,然後等待著兩人的入座。

馬爾福克製著自己的步伐,盡量平穩,然後猛然呼吸一窒。

他看見了半隻身子纏繞在桌角的納吉尼。

這隻巨蟒身體柔韌而強健,他滑膩的鱗片讓常規刀劍的物理傷害不能傷其分毫,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免疫尋常魔法。

罕見的找到了他的寵物身影,似乎是個難得的機會,格蘭芬多的寶劍現在就藏在他施展過無痕伸展咒的口袋當中。

隨手一摸,這把淬過蛇怪毒液的寶劍就能浮現在他的手中,可是隻身一人,在黑魔王眼皮子底下,想要殺掉,無亞於天方夜譚。

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夠瞄準,他不能保證自己殺掉了它,還能活著離開。

也許這條蛇反應很靈敏,速度很迅捷。

這些問題在單獨麵對的時候都不成問題,但是現在這裏還有這麽多食死徒。

他的“版圖”,勢力又擴大了,總有人不安分。

他們是天生的造反者,天性崇尚的混亂,或者對於規則的仇視。

阿茲卡班的一茬死去了,但是各個地界的又有無數的犯罪與潛在的犯罪分子投奔他。

他無法鋌而走險。

“我想想。”伏地魔開口了。

“你的臥底生涯也許到此為止了,西弗勒斯,是嗎。”伏地魔那對蛇眼微微眯起,近乎沒有血色的嘴唇翕合了幾下,然後故作苦惱的將手指指向了額頭。

“斯拉格霍恩很棘手,他的魔藥學造詣隻是略遜於我,已知的足以致死魔藥的藥材都被嚴加監管,而且不好控製發作時間......”斯內普解釋著。

“德拉科在整個的過程當中也幫助了我許多。”他補充著。

“不錯,比起你那沒用的父親好上很多。”伏地魔看了馬爾福一樣,讚許的說。

“我的父親,他......”馬爾福立刻想要問詢,又欲言又止,顯得惴惴不安

“他去做他該做的事情了,對於沒有能力但至少還算的手下,我會給予一次最大限度的寬容。”

“他要感謝他的兒子。”

“應該感激主人的仁慈。”馬爾福有些緊張的說。

“兩個間諜是有些浪費,德拉科,我知道你一個人也是能接受這個任務的,對嗎?”

“是,主人。”

他僅僅是通過隻言片語,徹底驗證了自己的猜測。

斯內普做了些事情,付出了一些代價。

而付出這個代價,必定有所收獲,剛才提到了魔藥,似乎顯而易見。

未來的霍格沃茨,會產生很多變故。

可以預見,伏地魔要給予那些還沒有徹底臣服的人,一些威懾。

盛宴結束了,教授與學生離開了會客廳,來到了庭院當中。

庭院內荒敗淒涼,植株的藤蔓纏滿了牆頭,缺乏打理,倒是別有一番象征自然的活力感,皎潔的月光如輕紗般覆下,灑滿了整座院子,兩個黑影借由月光拉長。

“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段時間了,即使我不在,你也不用追求什麽情報。”

“即使是假情報,黑魔王也不會過於苛責。”

“霍格沃茨很快就不安全了。”

“我很想問問您,您是站在哪一邊的?”馬爾福這時僅僅用了嘴唇,而沒有發出聲音。

“我站在我自己這一邊。”斯內普模棱兩可的說

“我答應過你的母親,要保證你的安全,除此之外,我做什麽都是我的自由”

“你不會回去了,是吧?”馬爾福忽然問

“回去自投羅網嗎?”斯內普輕蔑的說。

雲霧忽然擋住了天邊皎月,整片天幕忽然間暗淡了下來。

似乎在暗示著迷霧重重,不可預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