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澄老怪”張飛揚這一段行事變得低調起來,自從,寒劍和吉多裏王結盟擊退羌兵後,這個飛揚跋扈張就如昨日黃花,許多門派紛紛脫離他的控製,北嶺雙王一直勸說他滅了幾個門派,以殺雞儆猴,然而,飛揚跋扈張卻謙虛起來,否定了雙王的計劃,因為他清楚,如今的形勢,即便滅掉一兩個門派,也起不到威懾作用,若是讓寒劍和浪猛教找到借口,自己在北河要立足,估計都難。
如今之勢,隻得暫時隱忍不發,還好,大雪山上的藥材和貂皮生意,都還控在自己手中,每日的錢,都還能源源不斷而來。因此,老謀深算的張飛揚倒也不急,這一日,他正和北嶺雙王在滄澄江旁把酒飲樂,此時,一個黑衣老者,正從已經凍結的江麵緩緩走來,起初,張飛揚和雙王倒還並不在意,然而,來人似乎是衝著三人而來,腳步不慌不亂,步步逼來。
尹兆禮和尹兆宏也是經過大風大浪之輩,知道來者不善,二人不等張飛揚發令,雙雙啟動,傾刻已經落在黑衣老者身旁。
那老者略咳一聲,問道:“你二人是誰?”
尹兆禮吼道:“無知老兒,攪我老大雅興,我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二人乃北嶺雙王菩提刹尹兆宏和地藏王尹兆禮。”
那老者搖頭道:“不是你們,你們讓開,你們還不夠格。”
尹兆宏橫行北嶺十餘年,何曾聽過如此渺視之語,但他為人本孤僻,並不多言,他的獨眼一眨,兩手暴起,兩道金光,直射黑衣老者,正是尹兆宏的獨門兵器流星錘,死在錘下的江湖好漢,何止百數?
那流星錘快如迅電,看看已經擊中黑衣老者,隻聽得咚的一聲,老者的雙肋已經中錘,尹兆宏一收錘,哈哈狂笑道:“不知死活的老頭,下地獄去散步吧。”
哪知,那老頭拍拍左右肋的塵土,看也不看尹兆宏一眼,仍是徑直往前方的張飛揚處走去。尹兆宏頓時睜大了獨眼,愣愣的看著黑衣老者走過身旁,後邊的尹兆禮兩手一翻,兩把短刀在手,在太陽下,銀光閃閃,黑衣老者已經走近身旁,尹兆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左手刀一橫,直刺黑衣老者小腹。看看將近,就要刺入小腹,黑衣老者的右手一抬,竟然已握住尹兆禮的左手。
尹兆禮急往回抽手,如鉗住一般,竟然一毫也回不去。黑衣老者順手一推,尹兆禮直跌出去三步。
北嶺雙王,從殺死北天王侯蓋世起,橫行北河十數年,而如今,竟然被人像三歲小孩一樣,隨隨便便一抖一推,就左右散開,這老頭, 到底是何人?
張飛揚雖在遠處,雙王和黑衣老者的交手,仍是看的一清二楚,以雙王的功夫,當今世上,縱使高手如自己,司馬濟和寒劍,也要和雙王過上幾個回合,才能設法製住他們。
但這老者的手法非常怪異,這才讓雙王無從應付,一招被製。張飛揚腳一點地,已飛身而起,幾
個起伏,落在黑衣老者麵前。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不錯,你就是那個號稱打遍北河無敵手的飛揚跋扈張,張飛揚。”
張飛揚眼一跳,司馬濟的死訊閃入腦海。他渾身一抖,這一抖,甚至比見到寒劍時還恐懼。他已經知道這個黑衣老者的身份了。
張飛揚搖頭道:“前輩,你認錯人了,我非是張飛揚。”
張飛揚竟然不敢承認自己是張飛揚,這可讓在黑衣老者身後的北嶺雙王吃驚不小,要知道,張飛揚綽號“飛揚跋扈張”,他縱橫北河三十餘年,死在他手上的江湖好漢何止百千。成名絕學巨瀑神功,霸道無比,這才讓他贏得了這個囂張無比的稱號。
縱然和寒劍交手,也要二三十回合後,才落下風。這個黑衣老者到底是誰?突然,兩兄弟齊齊驚呼一聲:“天魔,是天魔!”
這黑衣老者正是天魔東方無明。皇城大戰中,天魔被蕭龍天龍劍所傷,黑龍獨行獨孤窮力壓趙蘭英師徒,救走天魔。天魔隱居鏡花穀,終練成魔掌震萬山第十重。
他神功大成,卷土重來,不料天下已天翻地覆,狂魔教四分五裂,鐵掌魔遠走東廣,據說乘船和檀傲啟封往諸摩島而去,而中柱五劍喪命寒劍之手,火焰魔和心迷魔領判官雙筆雖還在處理教中事務,但和東廣萬雲魔鬧的很僵,因萬雲魔和怒海雙叉掌管望川金礦,火焰魔和心迷魔想介入卻被萬雲魔拒絕,因此三人矛盾激化,甚至要兵戎相見。
東方無明複出後火焰魔和心迷魔大喜,挑唆東方無明說萬雲魔造反。然東方無明並不理會他們,他似乎隻關心找人比武之事,對狂魔教教內事務,仍是讓火焰魔,心迷魔和萬雲魔分別處理。
是時天下頂尖武功高手如蕭龍,趙蘭英已過世,冷雙雪已折一臂,楚躍崖避回地獄之堡,秦義虎卻服侍在雷仲虎身旁;武千重領近衛軍統領一職,彭家連在寒劍結婚當天出現過一次,如今又不見蹤影;天魔一戰擊敗武千重,他不費什麽氣力,他追問火焰魔和心迷魔寒劍下落。
火焰魔就將寒劍在北河的行蹤告知。東方無明趕到北河,先行和浪猛教教主司馬濟交手,司馬濟不抵身亡。東方無明於是就找張飛揚,因為張飛揚雖然大半輩子都在北河,但他的武功,在中原名氣也很大。
東方無明找到張飛揚,然而,飛揚跋扈張見到天魔東方無明,鬥誌全無,如小雞見到老鷹,連身份都不敢承認。
東方無明嘿嘿一笑道:“你不是張飛揚?我可見過他,他長的和你是一模一樣。”
張飛揚強笑道:“前輩,莫非事隔久遠,你記錯人了。”
東方無明腦袋轉了一圈,道:“也許吧,不過我難得來一趟,不殺幾個人,我手癢的很,就當你們三個人運氣不好了。”
他猛然眼露凶光。
而在北河縱橫了二十幾年的張飛揚,卻
像小鬼遇上判官,到此時,仍提不起一點鬥誌,張飛揚謙卑的笑道:“前輩,你真會開玩笑。”那個笑字剛出口,他人猛的一躍,不是襲向東方無明,而是向後快速退去。
張飛揚要逃,他甚至連和天魔交手過招的勇氣都沒有。可怕的天魔東方無明!
東方無明似乎也沒料到,他微一愣,馬上腳尖一點,也不見他發力,人已經如迅電般追逐張飛揚而去。
兩人在岸邊一起一落,追逐出三四裏,東方無明漸漸追上張飛揚,張飛揚見不能擺脫東方無明,突行險招,猛一駐步,借力一個後翻,正從東方無明頭頂掠過,東方無明重心在前,竟被他掠了過去。
東方無明叫聲好,人跟著一個後翻,倒追回來。
張飛揚已經躍在北嶺雙王身旁,“兩位兄弟,我們聯手,或能治住天魔,不可猶豫。”
但尹兆宏和尹兆禮卻丟出了流星錘和短刃,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東方無明已經追到。張飛揚心一橫,人一旋,雙掌拍出,驀見幾道飛流,衝襲而下,正封住東方無明的來路。
東方無明一聲狂嘯,兩手向上一托,旦見幾座黑壓壓的山巒,緩緩向飛流逼去。飛流撞上山巒,水花四濺。
張飛揚一躍上了急流頂峰,在幾個水柱中穿越,東方無明卻一動不動,隻是不住狂嘯。漸漸的,就見黑壓壓的山巒越聚越多,奔流而下的急流,在山巒中再也奔騰不起來,隻能順著山勢,七拐八彎。
東方無明暴叫一聲,雙手一揚,一座座黑壓壓的山巒,如塌崩似的,簌簌而下,很快,就見張飛揚跌下急流,他一個翻身躍起,用盡全力,兩手旋出一個水圈,向上托起,群山轟隆而下,勢不可擋,張飛揚嗥嗥叫聲不斷,他的雙腿沒入泥地裏,直至膝蓋。
忽然,他的雙手一軟,山巒呼嘯壓下,張飛揚口吐鮮血,伏在地上。東方無明一躍而上,揪起張飛揚的頭發。
張飛揚喘氣道:“魔主饒命,張飛揚願鞍前馬後,為仆為奴侍奉魔主。”
東方無明仰天狂笑道:“飛揚跋扈張,原來徒有虛名,本魔主在皇城多年,你在北河,壟斷藥材和貂皮生意,利潤巨厚,為何不見你送一金一銀到皇城孝敬與我?”
張飛揚有氣無力道:“魔主,我錯了,你饒了我,我願將所有財寶,盡贈與魔主。”
東方無明哼道:“現在你沒有什麽用了,司馬老賊已經死了,消滅了你,北河還有誰敢與本魔主做對,本魔主將親自打理北河的事務。”
張飛揚的眼中透露出絕望,他本能的一掙紮。東方無明左手揪起他,右手如光似電的在他的喉口劃過。
可憐縱橫半生的打遍北河無敵手,最終難免身首異處的結局。
北嶺雙王跪在地上,爬到東方無明身旁,俯首乞命。東方無明冷冷的道:“給我召集各派前來聽我號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