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比著一步沉重,就像是腿上灌了鉛一樣,死活也是走不動。

他們也許是真的不想往前走,但是不走不行,畢竟眼前這個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這夜裏掌燈已經是對鬼差的大不敬,現在就算是給他們認錯也沒有辦法了。

更何況他們的兒子就在前麵吃喝,現在就算是他們不想吃飯,也得吃了,隻求那些鬼差吃人的時候,能把自己吃個飽,然後就別吃自己的孩子了。

李修羅自然是明白他們的意思,看著朵朵已經是放下了碗筷,當即說道:“朵兒,再去蒸一些米飯如何?”

朵朵自然是沒有什麽疑議,當即起身便去。

這個時候,掌櫃的夫妻雖然是對這頓飯有所抗拒,但他們卻是早就餓的不行了,李修羅看出來了他們的意思,當即讓座,拿起了寶劍,便是守在了門前。

站在門外,倚靠在門框上,看著這一條街市連一點兒的火光都沒有。

心裏也是不住的感慨,想自己當年的時候,人們也是這樣的懼怕自己,也曾經弄得這樣民不聊生。

可那些甘心被自己殺掉卻是沒有半點的爭議,隻有這些貪生怕死之輩,才會對自己的行為評價為惡行。

但俗話說的話,若是能夠好好的活著,誰又想要甘心赴死呢?

靠在門框上的他,這個時候,已經是走了神,以至於前麵來人的時候,也是沒有感覺出來,直覺得前麵就是迎來了一陣風而已。

李修羅眼中無神,已經是深陷其中。

直到時候過去了三刻,朵朵出來的時候,一聲驚叫,這才驚醒了李修羅。

原來,這群鬼差就站在李修羅的麵前,他們也不動手,也不作惡,也就叫醒李修羅,就是看著李修羅,死死的盯著李修羅。

本來這也沒有什麽可害怕的,但是本以為李修羅就站在門口,怎麽也不會出現什麽壞事兒,更沒有想到這群鬼差就站在門前,所以這一出門,才嚇了一跳。

李修羅回過神來,也是渾身一顫,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嘿嘿”發笑死,看著身後的朵朵,說道:“朵兒,你可真是不懂事啊,瞅瞅你這一嗓子把這些鬼差大人給嚇得,一激靈!”

說著,李修羅已經是哈哈大笑,而這群鬼差也是規矩的很,看著李修羅這時反應了過來,這才說話。

“你就是剛才那個不遵守規矩的人嗎?”

一個頭長四角的人站了出來,這張臉可真是醜。

李修羅自然是不會憋著這句話,當即拍腿大笑,“朵朵,你看看這孫子的模樣可真衰啊,長兩個角那是牛魔王,長四個角這是啥啊,四肢長錯了地方嗎?”

掌櫃的一家已經是躲了起來,在他們的印象中,說這樣的話,就是找死。

但李修羅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隻不過是看著他們,由心的感覺到可笑而已。

其實,朵朵和李修羅接觸的時間並不多,因為他們很長而一段時間都是在李修羅失憶和死掉樣子,所以朵朵並沒有很深的了解過李修羅的性子,但卻是在這帶著李修羅求醫的時候,把外界對李修羅的不好的觀點,都深深的體會了一遍,從而也就覺得這個男人沒有那麽可怕了。

朵朵這時說道:“小李子,你可是不能輸了啊?”

李修羅嘿嘿一笑,“叫我夫君!”

他們兩個一心要在這群鬼麵前秀恩愛,實在是看的掌櫃的一家心裏提著一顆心,心說,他們的心怎麽這麽大啊。

可他們兩個人卻是絲毫不管顧眼前的這一切。

朵朵這時抿嘴說道:“小李子,你可有乳名?”

李修羅搖了搖頭,問道:“乳名?那是什麽?什麽是乳名?”

群鬼這個時候也不動手,那眼神裏充滿求知的欲望。

朵朵一笑,說道:“就是你吃奶時候的名字啊?”

李修羅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話,“吃奶?哦,我吃奶的時候她們都叫我死鬼。”

呸!群鬼一聽這話,差點就給李修羅用唾沫給淹死,心說這哪裏是一個找來的正道幫手,簡直就是一個臭流氓。

朵朵一聽這話,也是心裏不爽,低頭看了眼,當即打了一下李修羅便憤怒的進了去。

李修羅舔了舔嘴唇,哈哈一笑,他自然是在逗弄朵朵,當即揉了揉胸口,依舊是望著朵朵的背影。

那頭有四角的鬼差,看到這個時候,大怒一聲,“小子,你他娘而還真是臭不要臉呐,你可知道我們這幫兄弟,有多少都是找不上媳婦兒就投河自盡的,你怎麽就這麽不知道珍惜呢?”

李修羅一嘟嘴,說道:“嘿嘿,我這媳婦,媳婦兒,熱炕頭,可不是你們能夠比的。”

聽出來了李修羅的炫耀,群鬼這個時候,已經是紛紛要對他大打出手。

李修羅當即身伸手叫停,說道:“誒,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可沒想要和你們打架啊,我就是想要勸你們,快些離開這裏,別一個個虎了吧唧的,來人間找什麽事兒,人間沒設你們的宗祠,吃不到香火,就來人間為非作歹,你們可真是活該做鬼啊。”

這就是公開的挑釁了,可那個頭子卻是不敢輕舉妄動,看著李修羅器宇不凡的模樣,生怕他是個人物。

但一個拿著砍刀的鬼差說道:“老大,這一年之中,少說也有七八個裝蒜的,這麽大個院子長幾頭蒜不稀奇,我們拔了它就是,可老大你今天怎的畏首畏尾的?”

的確,若是往日裏,看到了這一幕,這群惡鬼必然是會將他亂刀砍死,但是今天這鬼頭子卻是當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是對其說道:“誒,此言差矣,我們需要看一看才是,”說完,對著李修羅問道:“我們在這兒已經有了幾年了,怎的早沒有聽說過你這號人物,另外,這群人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們若是得不到他們的供奉,這蒲州城中的風雨我們可是就管不著了。”

李修羅一聽這話,分明是在威脅自己,當即拍手叫道,“哎呀呀,我怎的早也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