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玉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不知怎的,常夏心裏隻覺得不舒服,大概是因為她沒不怎麽和悉玉熟識的緣故。
她想問問將軍那悉玉是個怎樣的人,但畢竟是要尊卑分明,她不可逾矩。還是打算自己親自見識見識的好。
“將軍,悉玉已經到了平西關了,是否親自去迎接?”魏成進了千江月的營帳裏,作揖回稟道。
聞言,千江月正在寫字的手稍微頓了頓,那墨跡在紙上頓時雲散開來,臉上說不清是什麽表情,隻是十分複雜。
“你帶兵過去就好,我在這候著他。”千江月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有些深意。魏成也意識到他為什麽這麽說了。
高明,實在是高。
“是。”魏成領命,立刻前去帶兵迎接悉玉。這軍營裏一時半會兒,形式上是打不了仗,但對外宣稱則是隨時有可能會迎戰。這點魏成是明白的。
平西關到軍營多少還有些路程,此時魏成過去倒還好說,倘若千江月過去迎他則是有點兒失麵了,畢竟是個將軍。得先給悉玉下個馬威。
魏成抵達平西關時,悉玉已經在那等候多時,想必是知道他會過來,所以特意在那等著。而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拜見副將,我是魏成,特意過來帶兵迎接。”魏成給他行了個大禮,悉玉到處看,卻始終沒有發現千江月的身影。
“起來吧。”他語氣裏有些傲慢,像是在尋找誰。
魏成發現了他的不妥,便直接見機行事說了出來,“是這樣的,副將,我們將軍在軍營中等您,已經恭候多時,還望及時行路。”
聞言,悉玉本就傲慢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不自然,甚至有些尷尬。他來這裏的意圖的確是打壓千江月不假,誰知道這沒見著人,卻反被其攻了。
“他怎麽不出來迎接?我再不濟也是個副將,不至於這樣沒有姓名吧。”悉玉說起來這話倒是有點陰陽怪氣兒的,說不清楚他想要表達什麽,但絕對是在指責千江月沒有出來迎接悉玉。
魏成聞言,坦然一笑,相比於悉玉來說,他更有點直接,反觀悉玉倒是有點像裏藏刀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怪千江月沒有出來迎將軍。
“副將,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將軍雖然不比聖上,但最起碼你有日理萬機,處理起來事情那可是大忙人,雖說副將的到來的確重要,但這些話直接同將軍說,或許來的更為直接,他已經在軍營處等你了。”魏成比了一個“請”的手勢,把悉玉的牢騷如數打回了肚子裏。
“是嗎?我早就聽打聽的人說,這裏並沒有什麽戰亂,你是不是坑我的?”悉玉忽然一笑,問道。
魏成見狀,也沒有什麽畏懼的神色,畢竟他是在替將軍說話,從未覺得有哪裏不對,悉玉怎麽不可能在這兒,因為不瞞這些而把自己殺害了。
“不知副將有沒有聽過周亞夫軍細柳的故事。”他僅此一句,便人悉玉無言以對。
周亞夫,他居然拿周亞夫來壓自己?
他這第一天來就接受這些人的輪番洗腦,以後還有他這個副將的尊嚴和威信嗎?
這件事情對於悉玉來說無疑是不滿的,在他看來千江月這麽做就是在無視自己,在無視自己的地位和權利。
不過歸根到底沒有表現出來什麽,還是乖乖的去跟著魏成走了。
兩人到達軍營時,果不其然千江月已經等候多時,他站在最中央的地方看向悉玉,為了迎接這個副將,他倒不像平時一樣,今天穿了軍裝,還顯得算是正式。
“悉玉將軍。”他喚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都能聽到,但是他這種語氣,確實讓心裏心裏不爽,但是有牢騷也沒地兒發,整張臉憋的都綠了。
他在馬車上不下來,也不拜見千江月。
“我攜著這些將領,在這最前麵迎你,可還滿意?”他笑意盈盈的,雖然不顯得誠意十足,但也是熱情至極了。
他裏麵遲遲沒有出聲,宛如悉玉不存在一樣,大家一時半會兒陷入了茫然的狀態,兩兩相望,互相在議論著什麽。
然而千江月倒也不尷尬,也不躊躇,隻是和平常一樣站在那裏,他光是站在那裏不動,整個人的氣場就顯現出來了,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將軍,請您讓一讓。”那馬夫和裏麵的人說了些什麽,轉而對千江月說道。
他也不覺得尷尬,這可真是一個好的下馬威啊。千江月走向一旁,冷眼看著,臉上並無什麽表情。
待千江月靠到了邊上,悉玉的馬車直接進去,引得大家一眾不滿。
“這……這哪裏還有禮數?這可真是不明白什麽是尊卑,什麽是君臣。”那些將領紛紛流露出不滿的神色,他們都是跟著千江月立下了無數戰功,所有人都尊稱他一聲將軍,如今這悉玉,可真是沒有禮數,他可是第一個敢忽略將軍的人,可要給他嚐點苦頭。
“大家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我會來處理的,他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大家先回各自的軍營好了。”千江月說起話來有自信也有氣場,自然把這些不滿的聲音給壓下去了。
那些將領聽到千江月這麽說也就不敢再造次,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軍營,臉上還帶著不滿的神色。
千江月一個人等待悉玉下馬車,他總是要回到自己的軍營的,總不可能在這多逗留。
悉玉本想著,千江月既然都已經如此決定了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自然不會在此多待,所以他打算等馬車走到裏麵,自己再下來也不遲,誰知道他一直在這等著自己呢。
可真是有閑心。
“副將,將軍一直在那等著你,你看看……”那馬夫勸著悉玉道。
然而他就像沒聽見似的,無奈的很,誰知道他跟個狗皮膏藥似的一直黏著自己,下了馬車繼續往裏走。並未搭理外麵的千江月,徑直走進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