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夫人的話,並非全無道理。

他們一行人,浩浩****地上路,的確是太過惹眼了。

“所以,你們都是星月國的人?”

雲祺彼時,麵色不善地望著眼前的青鸞夫人,隱隱有些慍怒。

堂堂宸國,竟然被這麽多他國之人,暗中潛入,且還一潛,就是這麽多年!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宸國的邊境守衛,不夠嚴謹!說明了宸國各地的縣丞,管轄力度的鬆懈!

一想到這些,雲祺的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其實……我是出生在宸國的!算是半個宸國人!”

青鸞夫人此時,也察覺到雲祺此刻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兒,遂趕忙開口解釋道。

可雲祺,並未因為她的這句話,就有所釋懷!

“眼下,當務之急,是我們需得盡快趕到星月國邊境,安姑姑的人,應該還在那裏等我們!”

白顏卿適時地開口。

聽到白顏卿的話音,雲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幾分。

“既然人多,容易惹人注意,那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我和采星,還有青鸞夫人一起!元藜同你們一起,這樣的話,人少些,不大容易惹眼!”

白顏卿提議道。

“不行!”

雲祺立即開口拒絕!她們幾人,皆是婦孺,都不擅長功夫,這不是給那些刺客機會刺殺她們嗎?旁人如何,雲祺懶得去管,但白顏卿,雲祺可不想讓她跟著冒險!

“采星和青鸞夫人一輛馬車,元藜趕車。我娘子跟我同乘一匹馬。我們遠遠兒地跟著你們,若有異常,你們以鳴鏑示意便可!”

雲祺開口,直接做了決定。

對於雲祺的話,盡管白顏卿想要拒絕,可一看到他那嚴肅的模樣,便怎麽也開不了口!她心知,雲祺是擔心自己的安危,遂也不想同他爭辯!

元子樾跑到馬車邊,將尚在昏睡中的元藜叫醒,而後同她低語一番,便算是,將此行所要注意的事項,同她說了個明明白白!

元藜睡的迷迷糊糊地,神智尚未完全恢複,她隻聽到她的哥哥,在她耳畔叨叨了許久,待她再回過神時,元子樾已經跑回到雲祺身邊了!

“元藜,別慌,我聽清楚了,你湊近些,我同你說!”

采星看到元藜那副懵頭懵腦的模樣,心下覺著好笑,想要捉弄她一下。當元藜真的湊近采星的時候,采星擰著她的耳朵,大叫一聲“啊”,嚇的元藜一個激靈,頓時就清醒了!

“好你個采星!”

元藜氣的直跺腳!伸手就要去抓采星,卻被另一隻伸出來的手,給攔住了!

“休要對帝姬無禮!”

是青鸞夫人,對於青鸞夫人的出現,元藜有些疑惑。她心想著,自己不過是睡了一覺,這車上,怎麽又多了個婦人來?

“元藜,這位是青鸞夫人,星月國人。”

采星見元藜麵露疑惑,遂趕忙開口介紹道。而後,又將之前發生的事兒,簡單的同元藜說了一遍。

元藜向來是,不大愛同外人說笑的,現下,聽到采星一番解釋,她也隻點點頭,便也沒同青鸞夫人講過話了!

一行人,乘馬車的乘馬車,騎馬的騎馬,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出發了!

白顏卿坐在雲祺的馬背上,雲祺坐在她身後,緊緊摟著她。溫熱的胸膛,緊緊貼靠著自己的後背,像是能將白顏卿灼傷一般!耳旁呼嘯而過的寒風,都漸漸暖了起來!

“娘子,別怕!我騎馬很穩的!”

雲祺貼著白顏卿的耳朵,柔柔地說了一句。

清亮好聽的男聲,在白顏卿耳邊乍然響起,酥酥的,麻麻的,引的白顏卿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你別貼我這麽近!”

白顏卿小聲地嘟囔著,她還是有些不大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同雲祺這般親密!畢竟,身後還跟著雲驥還有元子樾!雲祺不知羞就罷了,白顏卿可是要臉麵的!

“同乘一匹馬,你讓我退到何處去?”

雲祺的聲音,透著一股……愉悅的憋屈!

“那你,再給我另找一匹馬,我自己騎一匹馬!”

“可你不會騎馬啊!”

“那……再找一輛馬車來!”

“馬車目標太大了!很惹眼的!”

白顏卿的每句話,都能被雲祺順利的“破解”!導致最後,她實在是無話可說了!無法挑剔了!

……

騎馬,實在是件累人的事兒!雲祺他們是男子,又擅騎射,自然不覺得累!但對白顏卿來說,在馬背上顛了幾天幾夜,實在是累的夠嗆!

在他們離開碧落鎮後的第三日,他們總算是,到達了下一處村落!於是,雲祺提議,休息半日,再行啟程!

像是得到大赦一般,白顏卿忙不迭地跳下馬背!可到底是因著,在馬背上騎太久,白顏卿剛下馬時,雙腿已經是又麻又無力,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栽倒!得虧是雲祺眼疾手快,將她攬入懷中!要不然,她指定是要栽個狗啃泥的!

元藜她們的馬車,也在不遠處停下,一行人裝作互相不認識的樣子,各自尋了一處茶館坐下歇腳!但元子樾的眼神兒,卻從未離開過元藜她們!

白顏卿百無聊賴地坐著,一邊飲著茶歇著,一邊伸長了脖子,向村頭那處望去。不遠處的村頭,有一顆粗壯的老槐樹,三三兩兩的老人和小孩,圍坐在那裏。老人們,手裏頭做著活計,身旁待著的,瞧著都是他們自己家的娃娃!娃娃們繞著老槐樹,跳著、跑著、笑著、鬧著……歡快地蹦躂著,好不快活!

天氣越發的冷了,那顆老槐樹的葉子,也都掉的差不多了!枯黃的樹葉,洋洋灑灑,飄散了一地。一個幼小的孩童,搖搖晃晃地,走到一片枯葉前。隻見他,蹲下身子,胖乎乎的小手,撿起那片枯黃的樹葉!而後起身,高舉著那片枯黃的樹葉,對著陽光明媚處,細細地瞧著。也不知他是瞧見了什麽,一張肉嘟嘟的小臉兒上,頓時充滿了開心的笑容!

彼時,突然一陣馬蹄聲揚起,踏碎了這小村莊的寧靜!

一個紅衣女子,騎著快馬,自遠處飛馳而來!火紅的披風,像極了這深秋最後的熱烈!

“快閃開!”

一道高昂的女聲響起,驚動了村頭的人群。

眼看那快馬,就快要踩踏到,村頭那個手執枯葉的孩童,一時間,眾人亂作一團。有試圖去抱孩子的,最後卻因害怕被馬蹄踐踏到,而怯弱地縮回了伸出的雙臂!還有撕心裂肺叫喊的,大抵是那孩童的家人!大人的慌亂,與孩童的懵懂,形成鮮明的對比!

“子樾,救人!”

見狀,白顏卿急忙向一旁的元子樾喊道。

聞言,元子樾趕忙飛身,朝村口那處奔去!

那紅衣女子,趕忙拉緊了手中的韁繩,試圖讓馬兒停下!可由於先前,馬兒跑的太快了,一時間,竟無法拉停它!女子隻得調轉馬頭,企圖讓馬兒跑偏些!可奈何,這小小的村莊,村頭坐著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兒,任她如何調轉馬頭,都還是容易踩踏到旁人!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飛身而至!隻見來人,飛身跨坐至馬背上,而後,一手狠狠拽緊了韁繩,一手牢牢地,摟緊了紅衣女子的纖腰!

隨著馬兒的一聲嘶吼,在最後關頭,馬蹄揚起並未重重踏下,而是稍稍偏了偏,在那孩童的麵前,停了下來!

眾人長舒一口氣!還好,有驚無險!

此時,那孩童的家人,忙不迭地拔開人群,跑了過來,將劫後餘生的孩子,緊緊摟入懷中!

見此情形,雲祺正欲起身去瞧瞧,卻被白顏卿一把給拉住了!

“你好沒趣,這個時候,你去作甚?不如踏實坐下,陪我飲茶!”

白顏卿朝雲祺挑挑眉,示意他稍安勿躁。

雲祺不解,往常碰到這種事兒,白顏卿可是跑的比誰都快,今兒,怎麽這麽淡定?便是連救人,都是讓元子樾去的,若換作之前,白顏卿第一個喊的,一定是雲祺!

白顏卿則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盯著元子樾所處之處!對於雲祺的疑惑,她此刻,是一點兒解釋的興致都沒有!隻伸手,拽著雲祺坐下,而後拉著他一起看好戲!

馬兒停穩後,元子樾作勢要下馬,豈料,那騎馬的紅衣女子,卻緊緊拉住了元子樾的手,怎麽也不肯鬆開!二人就這樣,在馬背上,互相拉扯著,任憑元子樾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都沒能掙脫那紅衣女子的束縛!

“鬆手!”

元子樾急了,心中暗道:這女子,怎的這般不知羞?眾目睽睽之下,同外男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我就不鬆,你能耐我何?”

女子背對著元子樾,洋洋得意道。

因著元子樾是在女子背後,他此刻,也瞧不清女子的容貌,但他聽到女子的聲音時,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請自重!”

元子樾有些惱怒,光天化日之下,竟被一個女子鉗製住,這叫他的顏麵往哪兒擱?

“男女授受不親?那你還騎坐到我的馬背上?還摟著我?你得對我負責!”

女子的聲音,柔柔軟軟的,像三月的春風拂麵,惹的元子樾臉頰一陣臊紅!

“在下那是為了救人,情急之舉,還望姑娘莫要難為在下!”

元子樾實屬無奈,這還是他人生頭一回,為了救人,而被人訛上!

不過,話說回來,明明在場好幾個人,白顏卿卻偏偏點了元子樾,讓他去救人!這點,也讓元子樾有些莫可奈何,可他身為屬下,主子發話,他隻能是首當其衝的去救人了!

“我不管,你既摟了我的腰!占了我的便宜!那你,就得對我負責!”

紅衣女子緊緊抓著腰間的那隻手,死活都不肯撒開!

這番動靜,惹的一旁的眾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