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宮裏就傳出了,兩位帝姬宮外遇刺,女皇陛下憂女心切,怒火攻心,氣到吐血不省人事的傳言!
傍晚的時候,聖旨便送到了楚傲天的府邸!
“什麽?侍疾?她的死活,與我何幹?我憑什麽要入宮伺候她?”
接到聖旨的那一刻,辛宛容直接急的跳了起來!
這麽多年,辛宛容因為被貶,受盡了世人的白眼,如今,辛宛凝病了,居然想讓她去侍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辛宛容想也沒想,直接拒接聖旨!
“胡鬧!這是聖旨!由不得你不接!你莫不是,想害得咱們闔府上下,陪你送死不成?”
楚傲天當下便扯住了辛宛容,言辭頗為狠厲!
平日裏,楚傲天可以對辛宛容的胡鬧,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可如今,擺在他們眼前的,是聖旨!這是死令!沒有商量的餘地!楚傲天又怎麽可能由著她胡來?
在楚傲天強硬的幹預下,辛宛容總算是不情不願地,接過了那道燙手的聖旨!
“現在就收拾東西,我親自送你入宮!”
楚傲天生怕辛宛容又整出些什麽幺蛾子來,當下便決定,親自送她進宮!
辛宛容不滿地瞪了一眼楚傲天,卻又奈他不何,隻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命下人收拾東西去了。
“燕姑姑,您要隨我一起入宮嗎?”
辛宛容心中沒底,還是想著帶上燕姑姑一起。
“你放心去便是!”
燕姑姑邊替辛宛容收拾東西,邊寬慰她道。
“我怕……”
辛宛容欲言又止,麵上全是擔憂。
“不要慌,宮裏自然會有人照顧好你的。你安心去便是!也順便看看,她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病的起不來床了!”
燕姑姑將收拾好的東西,遞給辛宛容,而後接著說道。
辛宛容了然,用力地點點頭。而後就挎著包裹,出了門!
門外,是早已等候多時的楚傲天!
“這燕姑姑,是什麽時候進府的?從前,我怎麽沒見過她?”
路上,楚傲天回想起這幾天,在府中碰到燕姑姑時的情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遂開口問辛宛容道。
“有一段時間了。你貴人事多,自然不曾注意到這些。”
辛宛容捏緊了手裏的帕子,故作鎮定地回道。
此話一出,楚傲天便沒再吭聲。辛宛容還當他是隨口一問,這茬兒便過去了。
事實是,楚傲天想到,之前華文淵中毒一事,心中還是對這位燕姑姑,起了疑心的。
將辛宛容送到宮門口,親眼看到她進宮了以後,楚傲天方才轉身回府。
旁人還隻當他們是夫妻情深,難舍難分。可隻有楚傲天自己心裏清楚,他是怕辛宛容半路溜走!
辛宛容進宮後,很快便有宮人前來接應她!將她引到了凝霜殿。
往日裏,喜氣洋洋、熱鬧非凡的凝霜殿,如今如死寂一般靜謐!
辛宛容抿了抿嘴,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悄悄浮上了臉龐!
看樣子,辛宛凝是真的病了!
辛宛容暗暗想著。
接應辛宛容的宮女,將她帶到凝霜殿後,便自行退下去了。
偌大的凝霜殿,此時,隻能聽到辛宛容一人的腳步聲。
辛宛容踩著小碎步,小心翼翼地,朝內室走去。突然,一陣細微地抽泣聲,吸引了辛宛容的注意力!
辛宛容向著那出聲處走去,卻見曦月,正跪伏在辛宛凝床前,默默地垂淚。
“曦月……”
辛宛容悄聲呼喚道。
“姨母!”
曦月故作驚訝狀。
“我剛接到聖旨,就急急忙忙地趕過來了!你母皇,現在是什麽情況?身子如何了?”
辛宛容故作親昵狀,上前便要挽住曦月。
曦月借故撲到辛宛凝身上,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辛宛容的手。而後更是,當著辛宛容的麵,哭的梨花帶雨!
“太醫說……母皇腦中有淤血,一時間,怕是難以醒來!”
曦月伏在床邊,止不住的哭泣。
“這麽嚴重?太好了……”
辛宛容一時不察,竟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姨母,你說什麽?”
曦月故意裝傻充愣地問道。
“沒什麽,我說,姐姐能留住性命,就很好了!要不然,咱們再請太醫來瞧瞧?或許……太醫之前瞧得不準呢?”
辛宛容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曦月,心中還是不願意相信,會有這等好事兒!
“姨母,你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母皇,故意沒病找病?”
曦月佯裝怒了,看著辛宛容的目光,也越發的不客氣了!
“曦月,你這是說什麽見外的話呢?我也隻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辛宛容望著曦月,臉上有幾分虛偽的笑。
“姨母既然不放心,那便請吧!左右都是為了母皇身子骨著想!”
曦月眼中,對辛宛容是難掩的厭惡。
“來人!請太醫!”
辛宛容才懶得,去理曦月是什麽表情,她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辛宛凝究竟是不是真的病了!
宮女很快便請來了太醫,隻不過,隨著太醫而來的,還有采星!
“我聽說,辛夫人懷疑母皇生病有假,命人去請太醫!我怕辛夫人一遍又一遍的確認,太麻煩了,所以,我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請了過來!不知……辛夫人可還滿意?若是太醫院的太醫不夠,您想從宮外找大夫,也不是不可以!”
采星領著一群太醫,進了來,隔著簾幔,同辛宛容說道。
辛宛容咂咂嘴,幾次欲言又止,都終究還是沒再開口!
當著辛宛容的麵,太醫們一一上前,重新替辛宛凝診了脈。
“陛下腦部有淤血,恐難……醒過來!”
“陛下眼眶中有血絲,恐是中風之症!”
“陛下脈象虛浮,四肢不勤,恐再難自理……”
太醫們診完脈,紛紛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聞言,辛宛容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母皇病了,辛夫人這麽高興啊?”
采星看著辛宛容,似笑非笑道。
“你就是星旭吧?你看你這孩子,盡說瞎話,我同你們母皇,好歹也是嫡親的姐妹,我又怎麽可能,不盼著她點兒好呢?”
辛宛容強行挽尊道。
“哦,是嗎?嫡親的姐妹?也不知是誰,十幾年前發起宮變,害我流落在外多年!又不知是誰,拿劍指著曦月姐姐,逼著母皇讓位置?你說呢?辛夫人?”
采星可沒有,同辛宛容假模假式的,虛與委蛇。
聞言,辛宛容臉色倏地變了!她沒想到,這個剛回來的小丫頭,竟這般伶牙俐齒!更是半點兒臉麵,也不給自己!
在場的一眾太醫見狀,紛紛忙不迭地告退了。這種皇家之事,他們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要不然,這人頭是怎麽丟的,都不知道!
“你……”
辛宛容被采星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行了,別你啊我的!母皇既下了聖旨,讓你入宮侍疾,你好好兒待著就是!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麽壞心思,到時候……你能不能活著回去,我可就不保證了!”
采星說罷,揮揮手,讓兩名宮女,端著湯藥上前。
宮女將湯藥端到辛宛容麵前,高舉於頂,意思不言而喻!
“侍疾就得有個侍疾的樣子!怎麽?藥碗都端不得嗎?”
采星冷眼望著辛宛容,言語間也滿是嘲諷!
辛宛容見狀,恨恨地瞪了采星一眼,而後,不情不願地端起藥碗!
曦月見狀,忙將躺在**的辛宛凝,半扶起來,以便於辛宛容喂藥!
盡管辛宛容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是,她還是認命的,一勺一勺地,給辛宛凝喂藥!
辛宛容望著緊閉雙眸的辛宛凝,心中暗暗恨道:辛宛凝命還真好!有這麽兩個不離不棄的女兒!
一想到這個,辛宛容就想起,她那個尚未來得及出生,便夭折於腹的女兒!
辛宛容恨啊!恨的牙直癢癢!於是,手裏的力道,便也大了些!
“你做什麽?!”
曦月聽到,湯匙撞擊自己母皇牙齒的聲音,當下便急的叫了起來!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辛宛容趕忙縮回了手!
“看樣子,咱們這位姨母,可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人呢!也罷,咱們也莫要難為她了!”
采星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辛宛容臉上任何的表情,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來人啊,帶辛夫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免得回頭,連藥碗都端不穩了!”
采星喚來了宮女,讓人將辛宛容帶走了。辛宛容臨走之際,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采星一眼!
死丫頭,有你好看的!
辛宛容眼裏的怨恨,毫不掩飾。
辛宛容前腳剛走,後腳,辛宛凝的床後的暗室內,便走出來了兩個人。
“姐姐,華大夫!”
采星一改方才的淩厲,瞬間變的嬌俏可人了起來!
“姐姐,我方才表現如何?”
采星用像是小孩子討糖吃的口吻一般,高興地奔到白顏卿跟前兒!
“真棒!”
白顏卿捏了捏采星的小臉蛋兒,笑著誇她。
“華大夫,快救醒我母皇吧!”
采星轉頭,朝華文淵說道。
華文淵點點頭,而後走上前去,掏出幾根銀針,在辛宛凝的頭頂處,紮了幾下!辛宛凝便幽幽轉醒了!
“咳咳……”
辛宛凝咳出兩口晦氣後,神清氣爽,哪裏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文淵的醫術,從未讓朕失望過。”
辛宛凝喘勻了氣息後,方才輕笑著開口誇華文淵。
“陛下謬讚了!”
華文淵畢恭畢敬地回道。
“今日多虧了華大夫,這以假亂真的醫術,饒是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加起來,都不足您老的十分之一!”
采星上前,拍馬屁道。
見她這副小狗腿子似的樣子,華文淵無奈地笑了,這丫頭啊,性子從來沒有變過!
為了不讓太醫看出端倪,華大夫今日,可真是使了十足十的醫術!就怕一個不小心,糊弄不了辛宛容!
“我猜,這宮裏,定有燕三娘安排的奸細!要不然,她不會放心,讓辛夫人一個人獨自進宮的!眼下,我們必須,要先揪住,這宮裏的內應才是!”
白顏卿仔細分析道。
不得不說,白顏卿的確是洞若觀火。
“是人是鬼,今晚便能見分曉!”
白顏卿幽幽地說道。
“那……母皇的安危……”
一旁的曦月,看了一眼**的辛宛凝,麵露擔憂。
“今晚,我會請五皇子殿下,陪曦月姐姐,一起守在這裏。我們其餘的人,會死死盯守住辛夫人的!”
白顏卿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被采星搶了先!
五皇子?
白顏卿眉頭微蹙,她怎麽覺得……采星今日的舉動,有些……奇怪呢!
“就我們兩個人?這……不太好吧?”
曦月麵露難色說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說出去,不得被人背後說三道四了去?
“我們都在的,曦月姐姐放心!五皇子性子最沉穩,功夫也是頂好的,有他在,更安全!”
采星拍了拍曦月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