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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洛一見子略,就曉得藏身另一株柏樹後的人是柏威,當下便不客氣地令其現了身。
同時,又回首深深看了眼子略。
她與柏瓚兄弟的行蹤,芷珺院裏的幾個貼身大婢,盡皆知曉。心惠與子略是同產的兄妹,感情自然好的沒話說。素日裏兄妹二人就時常走動,玉洛也不止一次地讓心惠去找子略辦事。子略若知道玉洛的行蹤也不足為怪。
可瞧著柏威懵懂的樣子,玉洛就斷定,子略無論是否知曉她與柏瓚兄弟的行蹤,子略都未告知他的主子四郎君柏威。
玉洛不由得抬眸又瞧了眼子略。
子略見八姑子連連注視他,以為八姑子誤會是他攛掇四郎君來柏冬軒跟蹤,當下露出尷尬的笑來,忙近前見禮,道:“八姑子,四郎君幾日沒見著五郎君了,想著今日休沐,便一早來了柏冬軒。哪知到了柏冬軒,四郎君又忽起興致,想要嚇唬五郎君一下,這便玩起了捉迷藏……”
“對,對,就是這樣!”柏威迭聲附和,又投給子略一個讚賞的目光,朝著玉洛又是嘿嘿一笑:“八妹,你別誤會啊,四哥好幾日都未見著五弟他們了,今日正好休沐,這便跟……跟五弟他們玩……一下,不過是想著唬他一跳而已,嘿嘿……”
“哦,這樣啊,小妹還以為四哥藏了什麽禍心,要跟蹤五哥他們呢,倒是小妹想多了。”玉洛一麵說,一麵又看向子略。
子略似印證玉洛的話般,有意無意地眨了下眼睛。
玉洛便微微點了一下頭。
柏威卻連忙搖手,矢口否認,“四哥怎會包藏什麽禍心,要跟蹤五弟他們呐!八妹,四哥豈是那小人君柏雍,禍心包藏,欲圖謀八妹的餅金,你說是吧,八妹?”
“那倒是,我四哥一向光明磊落,風光霽月,豈能做出那種小人行徑來,對吧,四哥?”玉洛將一頂高帽適時地戴到了柏威頭上,令柏威情不自禁地挺了挺
胸。
漸漸升起的秋日暖陽打在柏威臉上,柏威又正好迎光而立,愈發顯得一張臉容光煥發,神采飛揚,“那是,我柏塢四郎君雖說不是什麽遊俠豪傑,卻也絕不會做出那種令人不齒的小人行徑來!”
一想到季父柏雍以長輩壓人的嘴臉,又補了句,“八妹,小人君柏雍行的可不就是小人之事?”說著話,又不自覺地挺了挺胸。
玉洛覷了眼有些膨脹了的柏威,似頗為為難地沉吟了下,“……是哦,四哥可不是那季父,就是……噢,四哥,小妹一早上聽九妹的意思,好像我分得的餅金已經到了二世母手上,那……小妹能否請四哥幫忙問一下,二世母何時將我分得的餅金送到芷珺院?”
她明知二夫人宋氏不可能痛快地將餅金交到她手上,卻硬要追問一下柏威,目的就是要借助於柏威,好實施她的計劃。
果然,柏威支吾了下,“這……八妹,你怎知曉的?”話一出口,便驚覺自己問了愚蠢的問題,八妹明明已經說了是聽九妹說的,自己卻又問了遍,豈不證實九妹之言確然不虛……
柏威頓時便有些不自然,不由伸手撓了撓頭,方才挺起的胸膛隨之又塌了下去。
玉洛卻不給他喘氣的機會,睜著一雙無邪之眸,盈盈地凝視著柏威,“四哥,這麽說,九妹的話是真的了!那……四哥不會連小妹這點小事也不幫忙吧?”
之後,又移開雙眸,迎著東升的太陽,眯了眯眼,頗為感慨道:“這絢爛的朝陽燦若霞錦,倒令小妹想起了一句話,”玉洛收回目光,直直地盯著柏威,“‘錦繡襄邑,羅琦朝歌’,四哥也聽過吧?”
柏威愣愣地點頭,不知八妹為何又轉了話頭,提起了這個。
“錦繡襄邑,襄邑宋氏,世人誰不知襄邑宋氏富甲一方!我二世母……”玉洛臉現推崇之光,又悄悄睨了眼柏威,道:“二世母打小就在錢堆裏長大,小妹那點子餅金,二世母豈會瞧得上眼,四哥,你說是吧?”
被玉洛如此一說,柏
威與有榮焉,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子略,驚奇地望著自家主子一步步地被八姑子牽著鼻子走,漸入套中,卻又說不得,隻好垂首侍立,站成了一株紋絲不動的柏樹。
玉洛很滿意子略的明智,睃了眼之後,又再接再厲,“四哥,你是我二世母的親子,二世母最疼你了,若你去跟二世母遞話,二世母還能駁了你?”
“自然不能!”柏威立時接道,又想起早膳時娘親悄悄跟他說,亦給他十金以做零用錢,叮囑他勿要眼紅兄長得的禮金,當即又力挺二夫人,“八妹,你是不知,我娘親有多大方,一開口就給了我十金的零用錢,讓我勿要與兄長攀比。現下我去跟娘親提八妹的餅金,娘親豈能不給我這點麵子?”
想了想,又道:“若娘親……不允,四哥的十金便拿給八妹好了。”他是怕阿母將八妹的餅金放了出去,一時半會兒地不好抽調回來,這才有此一說。
玉洛頓時赧然地笑了笑,為自己利用柏威的齷齪小心思羞愧不已。
忙不迭地表了態,“四哥,小妹不是那個意思,小妹並未想從二世母手中將分得的餅金立馬要回來。”
“那……方才八妹不是說……”柏威遲疑道,眼裏閃著困惑。
一旁的子略聞言亦悄悄抬頭,疑惑地望著八姑子。
他眼見著八姑子成功地誘捕了四郎君,卻於最後……放棄了!
這令子略尤為不解。
玉洛四下裏瞧了瞧,走至柏威跟前,低聲將心中的盤算告訴了柏威。柏威聽後,雙手立即交互擊了一掌,忍不住高聲讚“好”!
不料,聲音過大,引來了柏冬軒院門“吱嘎”一聲的回應。
卻是柏瓚走了出來,“……我當是誰這麽大聲喧嘩,原來是四哥啊!”說著話,又朝玉洛睒了睒碎鑽般的雙目。
意思是說,別急,等下看我怎麽擺平他……
子略見狀,不禁哀歎:又來了一個要擺平他家主子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