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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精馬老滑的柏厥豈能聽不出柯守成的言外之意?

當下禁不住腹誹:欲要夫妻團聚,也得老四喜歡帶到任上才行!就柯氏那性子,想想都令人不喜,哪裏及得上趙氏的嫵媚溫柔……老四又豈會整日裏麵對著一張肅穆刻板之臉?

想是如此地想,柏厥說出來的話卻是冠冕堂皇,“誒……要不怎麽說老四子婦孝悌又顧全大局呢!為了孝順我這個君父,也為了子女的學業,老四子婦寧可拋夫於任上,自己也要留在柏塢親自教養幾個子女,不愧為閨中就有女博士的稱號,知禮懂禮,以身作則又言傳身教,給幾個子女樹立了好典範呐!我西平侯都要謝謝你柯尚書令,教養出這麽出色的大家貴女,做了我柏氏子婦,若是拙荊在世,指不定要如何誇讚老四子婦呢!”

接著,柏厥不待柯守成再有何言辭,打著哈哈道:“……都別站在門口了,快屋裏請,飲幾杯薄酒,也算老朽為幾位大人接風洗塵了!”又朝柏宮、柏商使眼色,招呼著眾人進了花廳正堂。

柯守成聞言,也不好再替柯氏說什麽,隻得隨著柏商的極力延請走至食案旁坐好。

將作大匠周惲、豫州牧戴晉、五經博士伏漢、西平縣令周建,也在柏宮的熱情招呼下,來至客位上就坐。

幾人方才於廡廊下看了場口水官司,曉得這西平侯與柯尚書令雖是兒女親家,卻也麵和心不合,但誰也無意摻合進旁人家的家務事裏去,有道是,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何況他們幾位是來巡行天下,視察災情的,便一直都默不作聲,不發一語。

現下入了席,自然就有了旁的話題,周惲看了眼食案上的美酒佳肴,率先道:“柏塢又出了一位被太常選為的博士弟子,西平侯可喜可賀啊!大公子柏堯的才學品德,我大漢朝皆有目共睹,如今又有一位柏氏好兒郎要前往太學,這下柏塢學廬的名氣可是越發地蜚聲於世了,西平侯當是授經教化的好啊!”

玉洛剛剛隨著眾女眷於雙人合榻處坐好,便聽見周惲的不吝溢美之辭,當下悄悄覷了眼這個九卿之一的將作大匠。

暗忖:但凡

能夠身居九卿高位之人,都是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宦海浮沉浸**多年的,個個都成了精,隻幾句話,便將方才西平侯與尚書令之間的暗戰硝煙,化解於無形,且誇讚得又無諛辭滔滔之意,讓人聽得心生好感。

西平侯果然嗬嗬一笑:“承蒙將作大匠大人的謬讚了,大公子和盛郎能為太學諸生,還要多謝戴太常的賞識與提攜啊!”說著話,柏厥還朝戴晉頜了頜首,以示感激。

豫州牧戴晉前來柏塢,雖有名正言順的周行郡國之公事公辦,卻也難說沒有向他西平侯邀功討要人情的意思。是以,他西平侯說話間便繞上了戴晉的兄長,當朝九卿之首的戴太常,順帶著道出了心中的感念領情。

對於西平侯的心思,戴晉心知肚明。他此番前來柏塢,就是有聯絡感情之意。他不是不清楚自家兄長與西平侯之間的淵源,當初兄長接替西平侯柏厥的太常之位,柏厥定然不服又蔑視。可這又怨不得自家兄長,誰讓皇上忌憚柏皇後的勢力,生怕宗家外戚做大做強,虢奪了皇太子的話語權……

明知西平侯心中鬱悶,難免會心生不滿與怨懟,他的兄長自然就成了被遷怒的對象,可他戴晉還要強裝笑臉,搞好與柏塢的關係。因為,誰讓柏塢又確確實實是當朝炙手可熱的宗家外戚呢!

懷著複雜心緒,戴晉便也笑著頜首回禮:“西平侯說的是哪裏話來!大公子與柏盛郎君,皆出自柏塢學廬,自小便熟讀經書,通曉五經,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取青紫還不是如俯拾地芥耳!太常隻不過是順其自然,選拔而已,若說賞識倒是真的,提攜二字卻是哪裏談得上?”

柏厥聞言,半眯了雙眼,心底止不住冷笑一聲:順其自然倒不必了,順水人情倒是送做了一堆……

戴晉卻不知柏厥心中所想,見他眯縫起了雙眼,還道說中了心思,柏厥很受用的樣子,頓了頓,又道:“……誰不知柏氏大公子的才學賢名,太學諸生皆望其項背啊,是不是,伏老博士?”

最後一句又將話頭拋給了一直默默無語的五經博士伏漢。

心道:縱然你西平侯再有什麽怨懟跟不滿,總不能將怨憤遷怒到自家兒郎身上吧,若是那樣的話

,豈不成了變相詆毀五經博士伏漢……要知道,大公子柏堯可是五經博士伏漢的入室弟子呐!

大漢朝太學弟子員的選任,有三種情況,第一為正式弟子,即漢家故事所說的“太常擇、民年十八以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這是由太常選擇的正式弟子,如柏盛者。

第二種是員外弟子,即漢家故事所說的“郡國縣官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裏、出入不悖,所聞,令相長丞上屬所二千石,二千石謹察可者,常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這是地方通過縣令長丞、侯國相推選到郡太守、王國相那裏,再經後者慎重審查,送往太常,得太學博士受業的弟子,不在正式弟子員數之列,即員外弟子。

第三種是蔭任弟子,即有以父任者,就是高官寵臣所享受的蔭任特權。而蔭任者,都是漢家故事所說“得受業如弟子,勿以為員”的非正式弟子,即所謂的員外弟子,是與第二種一樣的身份。

這三種太學弟子都可稱為博士弟子,但差別待遇卻大不相同。被太常選為的正式弟子,可作博士的入室弟子,每每能得到博士的親自教誨與點撥,如柏堯者。

而後兩種的員外弟子,隻是有編牒的博士弟子,一如柏塢學廬般,有編牒的學子不下八千人,卻不見得個個都能親臨五經博士的指教點撥,大多數隻能圍攏在大講堂邊,遠遠地聆聽授課而已。

造成這樣的局麵並不是五經博士故意所為,而是太學諸生人員太多,指點不過來。

試想,泱泱三萬人的太學諸生,隻得十幾位五經博士,想要人人都得博士的親身指點,談何容易?

可即便如此,玉洛常聽柏瓚三兄弟說,每年奔赴京師的學子,仍然前赴後繼,一撥又一撥地擠爆了太學。

原因無他,隻有成為太學諸生,才有機會參加一年一度的射策考課,射策甲科高第者,方能進入太學對麵的三署,成為預備官員的三署郎。而隻有成為三署郎,才能留京遷官,才能出宰百裏,這是天下讀經士子的人生夢想。

所以,柏厥才常常於授經時謂弟子曰:“經術苟明,其取青紫如俯拾地芥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