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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往天不遂人願,事情並未按照自己的意願進展。這日剛過了七夕節,西平侯府也才給九姑子玉玨過了十四歲生辰,六皇子那邊便遣了人來。
來人卻是九卿之一的少府師允、宗正姬周和尚書令柯守成三人。三方於德和堂在大郎主柏宮的作陪下,共見了柏氏八姑子。
同時,三人還攜帶了三十種納采的禮物,如:玄纁,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葦,卷柏,嘉禾,長命縷,膠,漆,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金錢,祿得香草,鳳凰,舍利獸,鴛鴦,受福獸,魚,鹿,烏,九子婦,陽燧等。
少府師允還高聲宣讀了謁文:“玄象天,纁法地。羊者,祥也,群而不黨。雁則隨陽。清酒降福。白酒歡之由。粳米養食。稷米粢盛。蒲眾多性柔。葦柔之久。卷柏曲卷附生。嘉禾須祿。長命縷縫衣。延壽膠能合異類。漆內外光好。五色絲章采,屈伸不窮。合歡鈴音聲和諧。九子墨長生子孫。金錢和明不止。祿得香草為吉祥。鳳凰雌雄伉合儷。舍利獸廉而謙。鴛鴦飛止須匹,鳴則相和。受福獸體恭心慈。魚處淵無射。鹿者祿也。烏知反哺,孝於父母。九子婦有四德。陽燧成明安身。”
而接著,宗正姬周也高聲宣讀了四字言的讚文:“雁侯陰陽,待時乃舉,冬南夏北,貴有其所。粳米馥芬,婚禮之珍。稷為天官。卷柏藥草,附生山巔,曲卷成性,終無自伸。嘉禾為穀,班祿是宜,吐秀五七,乃名為嘉。長命之縷,女工所為。九子之墨,藏於鬆煙,本性長生,子孫圖邊。金錢為質,所曆長久,金取和明,錢用不止。舍利為獸,廉而能謙,禮義乃食,口無譏愆。女貞之樹,柯葉冬生,寒涼守節,險不能傾。”
之後,三人還,向皇上奏曰:“公女漸漬德化,有窈窕之容,宜承天序,奉祭禮。”
孝承帝聽後自然龍顏大悅,又詔遣司徒、司空策告宗廟,雜加卜筮,也就是納吉,皆曰:“兆遇金水王相,卦遇父母得位,所謂康強之占,逢吉之符也”。
待過了文定十日,六皇子那邊就下了聘禮。聘金自然是漢家故事所規定的二百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整整二百個
金光閃閃的餅金!
不過,這二百金的聘金,卻是皇家用於賞賜的馬蹄金。
這下,聘金的質量和內涵就有了不同意義的延展,讓人禁不住會有了些浮想與豔羨。
到底是六皇子親自請求的賜婚,出手大方不說,更能體現出對柏氏八姑子的重視程度。
隻有玉洛自己心裏清楚,無論二百金是餅金還是馬蹄金,六皇子都不會吃虧,因為到最後迎娶之時,這些聘金還會跟隨她八姑子回流到六皇子府。
相信這些婚嫁習俗,她的嫡母柯氏比她一個未婚小姑子更加清楚明白。所以,這回聘金一到,柯氏立馬派人原封不動地將其送到了瞻洛苑,聘禮中的十二匹馬,由於目標太大,柯氏自然也不能昧下,非但不能昧下,還得放置於馬廄裏,好吃好喝地好生伺候著。
因為,那可是六皇子下的聘禮!
與此同時,柯氏還告知玉洛,六皇子那邊已然擇定了吉日,日子就定在了她剛剛過完十五及笄禮之後的八月二十。
眼下已是七月十四,離吉日隻有月餘,這樣一來,準備婚嫁之事就顯得匆忙了些,寧傅母和心惠、菊惠、竹惠等幾個大婢便緊張地趕製著,好在一接到聖旨賜婚,幾人就已經開始著手縫製了。按說這縫製嫁衣,本應玉洛本人親自動手,盡管她也跟著女師傅寇如習得了些刺繡針法,可奈何玉洛那點子粗陋女紅功夫,根本無法勝任這古時代的高難度刺繡工藝。
要知道,一件嫁衣,且不說它那匹值萬錢的宮中貢奉陳留錦繡,就是那緣邊上的刺繡花紋,在玉洛眼裏,都是精美的工藝品,更不要說整件嫁衣上那絕美的刺繡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玉洛所關注的,總之她的爛手藝盡人皆知,她也不覺得是件多麽丟人之事,正好柏皇後指派的宮裏繡娘前來侯府,指導柏氏小姑子們針黹女紅,原先的女師傅寇如便閑了下來,玉洛就交代寧傅母,請其幫忙一道縫製嫁衣。
寧傅母一聽,立時舒展了連日來緊鎖的眉頭,撫掌道:“這可是好,若有了女紅大家寇師傅的幫襯,小姑子的嫁衣何愁趕製不完?”當下忙不迭地尋寇如去了。
而玉洛現下最為關心的是,自己要如何實施原本的計劃。
經六皇子這麽大張旗鼓地一鬧騰,估計滿京城裏無人不曉她柏氏八姑子終於婚定的消息了,她若此時再如之前一樣的隨意出府,恐怕就要遭人詬病,當此之際必要的檢點還是必須的。
要麽就找來子略,讓其給自己跑腿。可一想到大夫人選的兩家陪房,玉洛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子略總歸是跟過柏威的,自己總要將子略送還給四哥,與其現下讓他介入,還不如一開始就莫要參與其中。
越少一個人知道越安全,對她也越有利。
玉洛便坐在瞻洛苑的正房裏,雙手捧著茶盞,陷入了沉思。
進來的心惠,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八姑子。
心惠將手裏的冰塊放進了牆邊四角的冰盆裏,又無聲地行至玉洛近前,悄然回稟:“八姑子,給七姑子的生辰賀禮菊慧已經送去了桑柔院,七姑子好一通感激,還打賞了菊慧百錢……”
見八姑子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不置可否,便接著回稟:“五郎君剛剛遞話進來,問八姑子明日去不去北軍五營,看他們比武待詔?”
對啊,她怎麽將這麽重要之事給忘諸腦後了呢!
玉洛放下茶盞,笑眯眯地道:“去,怎麽不去,那可是金馬門待詔比武啊!”又壓低聲音:“心惠,明日之事,可得要保密好了,且不可讓他人知道一星半點!”
心惠鄭重點頭:“放心吧,八姑子,心惠曉得分寸。”
她就知道,八姑子豈會在意菊慧那百錢的打賞,虧得菊慧私下裏還托她跟八姑子說清楚,她不是貪七姑子的賞錢,是七姑子硬要塞給她的。其實,八姑子更在意的是這個。果然,她一說比武待招,自家小姑子立馬就巧笑倩焉,美眸盼焉了。
“不過……就是明日宮裏的繡娘,要來上針黹女紅的課,咱們瞻洛苑若是還說八姑子頭疼,怕是柏皇後那裏不好交代……”心惠又不無擔憂地道。
“嗯,這倒是。心惠,要不咱們這回這麽說……”玉洛便悄悄跟心惠耳語了番。
心惠聽後明顯愕然了下,隨後又頗為擔憂地道:“八姑子,這能行麽?”
“不行也得行,要記得哦,八姑子我可是已經婚定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