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玉洛更為驚羞的是,她甫一下車,人群裏立時爆發出的那種發自肺腑的驚豔聲!
“嘖嘖,新婦當真美呀!”
“可不是,要我說呀,當年的柏……也沒有眼前的這位標致!”一位大膽的貴婦總算顧及到府門口尚有幾位皇室成員在,及時地刹住了口。
可沒料到,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一片讚同聲:“那是!要說傾國傾城貌也不過如此!”
“六皇子殿下這回可有福氣嘍!”也不知是誰,又道出了一句不該言說之語。
皇太子姬祜便臉色不虞地掃了掃人群。人群中說話之人似是有了感覺,很快便銷聲匿跡。
一時間,**的人群寂靜了下來,等候著觀禮。
姬颯待嘈雜聲停息了,這才麵向玉洛深深一揖,請玉洛進入王府大門。
玉洛隻來得及瞥了眼大門兩旁也有兩對高大的石闕府門,便跟隨姬颯邁步進了府。
人群自動地分開兩側,為二人讓開道來。
行不多久,垂首的玉洛恍然間於右前方瞧見了一位相熟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婚禮的讚者——中常侍侯常侍。
侯常侍顯然瞧見了玉洛有注意到他,便悄悄地朝玉洛夾了夾眼睛,微微一笑。之後,又一本正經地往前行去。
在一路亮如白晝的燈籠照耀下,玉洛跟隨著前麵的高大身影,幾經迤邐,來至了六皇子府的一處正堂前。
悄悄抬頭,見上書“孝文殿”幾個朱漆鎏金大字,便知曉這個地方就是行禮的終極目的地了。
卻是一個不小心,似有一顆小石子絆了她一下,玉洛險些栽倒!
恰在此際,一隻有力的手臂伸了過來,輕輕扶住了她的搖擺纖腰:“王妃小心了!”
正是六皇子姬颯的低沉嗓音。
姬颯趁勢便跟玉洛又深施一揖,請新婦進入寢門。
玉洛心慌慌地,亦還了一禮!
就在她尚未抬起頭來之際,猛然間,身子憑空懸起,整個人便落進了一個強勁有力的懷抱裏!
玉洛心裏明鏡似地,一個俗套的橋段上演了——自己被霸道專橫的六皇子很不厚道地抱了個滿懷。
且還是那種惹人眼熱的滿滿公主抱!
這是玉洛微眯著一線眼縫,悄悄瞧見的。
自然地,眾目睽睽之下,登時便引來了觀禮人群的一片驚呼聲!
“呀,六皇子殿下當真是……不拘一格!噫!噫!”有人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連連驚歎。
原本作為新婦,玉洛該從西階上堂進入寢門的,此刻卻被姬颯一個公主抱地自阼階抱進了孝文殿。
一入大殿,玉洛便掙紮的要下地,姬颯此際卻沒有再施以他的專橫,緩緩地將玉洛放置於栗色酸枝梨木地板上。
隻不過,在無人瞧見之際,於玉洛的耳畔邊,輕輕地,柔柔地吹了一口氣!
霎時,玉洛的麵皮燦若朝霞!
這是赤果果地……調戲!
玉洛氣呼呼地盯視著姬颯,姬颯則一臉的雲淡風輕,嘴角卻情不自禁地高高上揚!而下頜處那一窩好看的美人窩,則噙滿了肆無忌憚的嘲諷!
這還沒有行完士昏禮呢,姬颯這豎子就……恁地放肆!
玉洛已然氣紅了眼,偏偏於大庭廣眾之下,不便發作,隻有隱忍著怒氣,端立一旁。
此時的讚者侯常侍,命陪嫁的媵侍隱薑自西階進入寢門,於室內的西南角布設筵席,又延請新婿姬颯入席。
然後就有一位相貌清秀的王府婢子,在新婿席子的對麵布設了筵席,請玉洛入席。玉洛則麵朝南而坐。
玉洛知道,這位清秀的婢子,按照慣例,乃新婿的禦婢是也。接著,禦婢端著盛滿水的銅洗過來,為玉洛澆水洗手。
而新婦一方的陪嫁媵侍隱薑,則被調換給新婿姬颯澆水盥洗。如此,新婿新婦二人方好饌食三牲鼎食,成“同牢”之禮。
三牲鼎食,即是早已備下的用三隻鼎盛放的熟食,其中有:除去蹄甲,合左右體盛於鼎中的一隻乳豬,舉肺脊、祭肺各一對,魚十四尾,除去尾骨部分的幹兔一對。
除此之外,還有醯醬、肉醬、黍稷等食物,另有酒樽、酒勺、酒爵和合巹等飲酒用具。
一切準備停當,單等著新婿新婦二人饌食祭祀了。
玉洛這邊早已盥洗已畢,可姬颯那邊還在流水嘩嘩地澆著水盥洗,直聽得玉洛心急如焚。
這得是多麽髒汙的一雙手啊,
需要澆水清洗這麽長時間……
腹誹連連的玉洛實在聽不下去了,便顧不得維持新婦的一貫端莊形象,大幅度地抬起了頭,直直地盯視著那交纏在一處的四隻手!
對,就是交纏在一處的四隻手!
且是兩隻柔弱無骨的細白小手,為兩隻強勁有力的大手在細細的搓洗!
不,搓洗都說冤枉了,應該是輕柔地,愛憐地搓揉才對!
玉洛的視線不受控製地逐漸上移,直至定格在了陷入陶醉享受中的那兩張臉上。
媵侍隱薑的臉色自是嬌羞無限,滿眼裏奔跑著的,都是欲望街車!而新婿姬颯的一雙眸子則微微低垂,看不清內裏,但嘴角邊流露出的享受,隻要是眼睛沒有色盲,任誰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這行禮尚未完結,二人這就迫不及待地你儂我儂了!這表現的也太過急迫了些吧……難怪六皇子殿下親自點名要柏氏四姑子做媵侍……
不過這柏氏四姑子,倒也惹人憐愛……瞧瞧人家那一雙小手,再瞧瞧那一雙欲說還羞的水靈靈的眸子,嘖嘖……
就有觀禮的人不禁浮想聯翩起來。
想是實在看不過眼了,讚者侯常侍輕咳一聲,之後又高聲唱和,請新婿開始饌食祭祀。
到了此刻,姬颯方才滿足地微微頜首,示意媵侍隱薑退後,自己則起身,珍而重之地朝玉洛深深一揖,請新婦一起饌食祭祀,成“同牢”之禮。
饌食祭祀時,新婿新婦各位一方席子,由讚者主持進食祭祀。進食的食物自然便是三隻鼎裏的三牲了。
不知是新婿人高馬大,食量驚人,還是姬颯貴為皇室成員,用膳講究排場,隻見新婿姬颯一方用以盛放三牲的食盤裏,似小山般地堆滿了豬肺、豬肝等物,姬颯又足足地盛了滿滿的一甌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肉醬,蘸著豬肺和豬肝吃,且吃相很是意猶未盡。但按照禮製,新人隻可進食三次,姬颯便戀戀不舍地結束了饌食。
二祭過後,便是新婿新婦的合巹酒。侯常侍高興地趨前,再次為二人以巹斟酒,請新人共飲。
合巹酒過後,讚者侯常侍跪地祭酒,然後幹杯,向新人一拜,新婿新婦皆答拜,饌食三祭便結束了,“同牢”之禮始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