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姬颯依舊沉浸在好心情當中,不改戲謔本色,涎著臉追問玉洛可有飽食。因為他一直留意著玉洛,發覺自家王妃並沒有怎麽進食。

玉洛就翻了個白眼。

當著一眾皇室人等,且又有當今聖上和皇後在座,她一個初次見麵的新婦,如何能不顧形象地大吃二喝!

姬颯顯然也猜到了這點,卻明知故問:“那洛兒是顧忌王妃的身份,才不敢盡情地飽食了?”

玉洛很想再翻個白眼,卻聽姬颯自我感覺良好地道:“呀,沒想到本王的愛妃,這麽為本王考量,處處維護本王的麵子,當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呀!”

就知道跟這個六皇子攪不清楚,玉洛也懶得再理會,便自閉目養神起來。

討個沒趣的某王,臉皮當真夠厚,又大言不慚地寬慰著玉洛:“等下回府,卸掉頭飾,好好地沐湯洗浴一下,再用晚膳。嗯,洛兒是不是覺得,還是我王府的吃食最好?”然後又用手一攬玉洛的纖腰,“好叫洛兒知曉,其實本王覺得,在哪裏用膳,都不如自家的好,就是白粥小菜,吃得也美味。洛兒,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道理雖淺顯,卻很符合玉洛的三觀。

沒想到這個霸道不羈的六皇子,能有這麽一番見識……玉洛便微啟雙眸,瞄了眼姬颯。

顯然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姬颯那一雙時刻關注自家王妃動向的眼睛,“噢,洛兒,剛剛你輕啟睫羽,簡直太……”美字尚未出口,便被厚臉皮的姬颯,一個偷吻給吞在了嘴裏。

車廂裏就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吻聲。

玉洛直氣得說不出話來!

才剛覺得此位六皇子與自己有些誌同道合,轉瞬間,便令人精神崩潰,三觀盡毀!當真讓人難以適應之極!

玉洛就恨恨地瞪視著姬颯,沒有言語。

“好了,洛兒,別氣了,等下還要用晚膳呢!若是氣飽了,本王豈不罪過?”姬颯又涎著臉湊過來,“本王還想著和洛兒共進晚膳呢!”

玉洛再不理會姬颯,兀自閉目養神地一直回了王府。

一進王府,玉洛便甩脫姬颯的糾纏,直奔寢殿。姬颯也不攔著,卻高聲命蘭惠和心惠好好服侍著王妃,別走岔了路。

明顯在提點著她,莫要像早上那般,又走進了寥若殿去。

玉洛已經氣不起來了,因為她頭上身上的沉重,在在都向她示警,她快要累得虛脫了。

後麵跟隨的心惠,不愧服侍玉洛時日已久,熟知玉洛的著急心情,見玉洛身子似是打晃,便趕忙上前,攙扶住了玉洛。

見狀,蘭惠也忙不迭地上前,又攙扶住了玉洛的另一側胳膊。

主仆三人很快到了孝文殿。這回玉洛也不自己彎腰脫舄履了,由著心惠為自己脫下了玄舄,又快步撲向了寢殿,一屁股便坐在了臥榻之上。

“心惠,快些將這頭飾都去掉!哦,還有這些大衣裳!”玉洛連忙催促著,又吩咐著蘭惠:“蘭惠,你快去打盆水來,我要淨麵。”

蘭惠就覷了眼玉洛,躬身道:“諾,王妃,婢子這就去!”

用詞語氣明顯是在提醒著玉洛,要注意稱謂。

玉洛心裏就膈應了一下,卻待蘭惠退出房門之後,連忙拉住心惠的手,低聲問:“心惠,昨夜我遭了事,你那時都去哪兒了?怎麽殿下那般待你?還有,菊惠那裏還妥當?那些餅金沒有一並遭了賊吧?”

問題太多,玉洛實在等不及了,便一股腦地砸向了心惠。

神色複雜的心惠,則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王妃,王妃還這麽信任婢子嗎?”遣詞用句已然有了疏離。

玉洛就臉色凝重地看著心惠:“說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心惠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王妃,婢子實在是對不住王妃!”一句話說完,心惠立時掩麵而泣。

“好了,現下沒時辰在這裏哭哭唧唧的!你快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兒。”玉洛繃著臉,心裏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王妃,是婢子對不住王妃!心惠有負王妃的信任,做下了背主之事!”心惠抽抽噎噎,再次掩麵。

玉洛就望了眼房門

,倒不急起來:“好吧,等你哭夠了再說。你先給我卸掉頭飾吧。”一向穩重細心的心惠,不知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一麵想著心事,玉洛一麵讓心惠為自己卸妝。

手裏忙活著活計,心惠逐漸平複了些,便低聲下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三皇子姬康,一早買通了心惠,其實也不能說是買通了,是三皇子姬康使人拘禁了子略,又傳話給心惠,若在六皇子成婚當日,不聽三皇子的吩咐,就打斷其兄子略的雙腿。

被威逼不過的心惠,便聽從了三皇子的命令,於昨日傍晚,借故離開了玉洛的身邊。其實也是玉洛正好給了心惠借故的借口,因為當時玉洛正好吩咐心惠下去傳話,給每人賞金一個餅金。心惠便借機離去,留出空擋,方便四姑子隱薑於房門外作案。

三皇子倒沒有太過為難心惠,令其充當主案,而是找了陪媵隱薑,命其痛下殺手,迷暈了玉洛,妄想著六皇子隻顧著前麵的賓婚嘉會,照顧不到後麵寢殿裏的玉洛,好令人再將暈死過去的六皇子妃悄悄偷運出府,以便借此羞辱六皇子姬颯。

其實玉洛早已從姬颯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是三皇子所為。但她不知道的卻是,這裏麵竟然還有隱薑為虎作倀,欲置自己於死地!而昨日成同牢之禮之前的澆水盥洗,姬颯還美滋滋地享受著隱薑的服侍,卻隻過了一夜,便毫不留情地將陪媵隱薑送與了不能人道的姬康!

以王府侍衛的身手,姬康顯然失算了。不但失算,還中了姬颯將計就計的圈套,以一換五,令柏皇後送與了姬颯五個舞伎。無論站在哪個角度看,姬颯都是贏家,而三皇子姬康卻是輸慘了。

因為,今日永樂宮裏發生的一切,就足以說明姬康的完敗。

基於姬颯對三皇子犯下的罪孽,玉洛很能理解姬康的所作所為。可她不能理解的是,她這麽一個大活人,即便將她迷倒,人事不知,欲要從侍衛林立的六皇子府偷運出去,恐怕也很難成行。

便向心惠問出了心中的疑竇:“那三皇子要如何將我偷運出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