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洛就不自然地縮了縮,以期藏身高大的姬颯身後。

而有人卻不想玉洛好過,當先便行至近前,伸手欲摸那脖頸處的一串花黃,一探究竟!

某王卻巧妙地一個挺身,那隻手便撫上了他那堅實的胸膛!

“酈邑皇妹,您這是要作甚?難不成手癢了,沒處安放?”某王黑著臉,雙目卻朝酈邑長公主施展出他那招牌式的睒眸一笑。

“喲,六皇兄,這麽疼惜我八表妹呀,簡直寸步不離嘛!”酈邑收了手,反唇相譏。

聞言,某王的厚顏無恥瞬間便達至登峰造極之地步,“那是!承蒙酈邑皇妹誇讚,六皇兄不疼惜自家王妃,那還是人嗎?噢,對了,記得酈邑皇妹說過,這叫琴瑟和鳴,蒹葭情深!”

“嘁!六皇兄,你可記錯了!酈邑當時說的是——鼓瑟鼓琴、呦呦鹿鳴!”酈邑再次反譏,“六皇兄可真是,連這也能混為一談!”

“那……豈不是一個意思?”姬颯也不嫌煩,繼續打嘴仗遊戲。

到底太過引人注目,又有人上得前來,笑語嫣然地問:“六皇嫂,你這妝扮當可與大皇嫂的梁氏時妝相媲美,合該稱為柏氏時妝才對!六皇嫂,你可不能藏私,也教教舞陽可好?”

本想著隱藏某王昨夜留下的那一串紅印子,卻不料弄巧成拙,招來如此這般的關注度,玉洛真心不情願呐!

可也無法,隻好借著舞陽公主的詢問,急忙將秘訣悉數告之。末了,又特意叮囑,莫要用手去觸碰,因為一碰就有掉落的可能。

一旁的某王聽後,嘴角止不住上揚——好似自家王妃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般。

盡管此際的大漢朝尚未有這麽一句話,可玉洛就是覺得,某王便是此意!

一段小插曲就這麽被遮掩了過去。玉洛和姬颯二人又與諸貴人,如袁貴人、馬貴人、牟貴人等一一禮見,與諸皇子、諸皇子妃,諸公主、諸公主駙馬相互施禮。而諸位公卿、諸夫人等又紛紛前來拜見二人。

在與三皇嫂施禮時,耿娥皇

瞧向姬颯飄然一揖的一雙手臂的眼底深處,明顯流露出了一絲絲的難堪與愧色。而躺臥的三皇子姬康則一臉嫌惡地看了眼耿娥皇,複又嫉恨地看了眼姬颯那完好如初的一雙手臂。

姬颯卻一派的雲淡風輕,在與姬康施禮之際,還不忘展示他那招牌式的睒眸一笑,直氣得三殿下幾欲發作,卻礙於眾多眼目,隻好怒視了之。

之後不久,孝承帝與柏皇後盛裝聯袂而來,承光殿一時伏地跪倒一大片,三呼萬歲、千歲聲此起彼伏!

今日乃十月初一,皇太子姬祜繼娶太子妃的大喜之日,身為父皇和母後的皇上與柏皇後,自然要前來參加。何況這承光殿說是太子東宮,其實就是北宮之內的一座殿宇,皇上與柏皇後輦輿駕到,隻不過片刻功夫,自然比不得擺駕出宮那麽麻煩。

玉洛很能理解自己嫁與六皇子之時,孝承帝與柏皇後沒能移駕,前往赴宴的種種不便與難處。況且彼時侯常侍當眾說了,皇上龍體欠安,皇後娘娘日夜守護,故而沒能出席六皇子的婚禮。但身旁的姬颯顯然清楚事實並非如此,一雙時常謔笑的眸子,就有一抹精芒一閃而過……

皇太子的婚禮亦按照此時士婚禮的流程進行,而太子殿下姬祜又非常恪守禮製,半點逾禮之處也無!

比如:依禮製,新婿親迎新婦駕車而回時,真正的馭者應該代替新婿為新婦駕車,新婿則乘坐自己的馬車,行駛在前,先期到達新婿府邸,在大門處等候著新婦。

太子姬祜便當真一絲一毫也未有逾越之處,先期回來這承光殿不說,一雙柏氏人特有的狹長鳳目陰沉似一潭死水,竟然毫無一絲大婚之日的喜色。

這也就罷了,在成同牢之禮盥洗一雙手之際,太子姬祜在新婦的陪媵——柏氏六姑子玉陌的緩緩注水之下,一雙眼似拔不出來般,柔柔地注視著新婦的陪媵女。

而素有柔弱小白花之特質的玉陌,便牢牢抓住了這正大光明的機會,柔情似水地往太子殿下那修長潔淨的一雙手上澆水,又含羞帶怯般地低垂下螓首,露出了她那一大

段膚如凝脂的雪白脖頸,盡展那最是一低頭的溫柔!

如此這般作為,玉洛相信,是個男人都會怦然心動。

果然,觀禮處的人群裏就有人暗暗吸氣。

太子殿下更是投桃報李,在接下來的與新婦饌食三牲鼎食之際,又體貼地取食了很少量的三牲,餘下僅僅隻夠陪媵女三兩口便食盡的鼎食。

這下,是個傻子都看出來,太子殿下屬意這新婦的陪媵之女。

作為大婚之日的主角——新婦柏氏九姑子玉玨,自然忍無可忍!於盥洗雙手之時,便狠狠地摔下揩拭的錦帕,濺起的水花更是濕了新婿一方的禦婢一身,又一臉!

新婦玉玨還不解氣,在饌食三牲鼎食時,又似餓了三日三夜,粗暴地劃拉了如山般的三牲!

卻又象征性地隻取食了幾口,三祭過後,餘下了可以用堆積如山來形容的鼎食——給新婿一方的禦婢。

眾人皆清楚,依著禮製,同牢之禮的三牲鼎食,新婿用過的,剩下由新婦這邊的陪媵來吃,而新婦用過的三牲鼎食,剩下的則由新婿這邊的禦婢來吃。如此一來,新婦取食的三牲,剩下多少都必須由新婿一方的禦婢,來享盡用完!

即使再如何的難以下咽,禦婢也必須吃完——因為這可是新婿新婦的同牢三祭之禮,寓意著士婚禮的圓滿完成,誰敢破壞之?

何況這新婿不是旁人,而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未來的皇上!

是以,新婿一方的禦婢,原太子妃杜婷之陪媵,光祿勳杜詩之庶女杜嬍,便對著堆積如山般的三牲鼎食,艱難地吞咽著!

也不知是不是新婦所剩的鼎食太多了,還是杜嬍身子不舒服,隻用了幾口,這杜嬍便做惡心狀,卻又當著一眾觀禮嘉賓的麵,不好真的嘔吐,生生將翻湧上來的吃食又咽了下去。

可想而知,杜嬍的心情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神情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杜嬍那飽含屈辱淚水的雙眼,就止也止不住地望向了太子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