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相比較來說,主和派要比主戰派範圍大得多,就算發生了嚴重的內訌,它的整體實力也要遠遠超過主戰派。
所以這不是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決定性的作用倒是有可能譬如秦相出現問題。
倘若他要是出了大問題,或者是病危病重,甚至死掉,那對於主戰派來說的確是非常之重要。
可是決定權其實在韓佑看來,並不在秦相手中,甚至也不在皇帝的手中,主戰派就是看不懂這一點,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
當然除了以上這個可能之外,韓佑覺得此時柳青山,就好像已經徹底賭贏了一切,篤定了一切的賭鬼一樣!
他的目光堅定,那就證明這個驚動京師的大事恐怕除了秦相出現問題,那就是大內出現問題。
大內能出現什麽問題?
當今聖上雖然子嗣不多,但是較早的就確立了太子,自己在進城時候遇到的那個端王,他倒不是太子,難不成大內在繼承人問題上會有特殊的變化?
想到這裏韓佑的腦袋已經連續轉了好幾個個。
他似乎已經有所確認,眼前這個柳青山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為什麽這麽篤定,甚至要準備大義凜然的勸自己準備放棄?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那就是一個火坑,那就是一個陷阱,甚至以為國為民憂國憂民為由,拉著自己一起跳火坑一起跳陷阱,他都在所不惜!
韓佑大概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韓佑可不這麽看!
陷阱就是陷阱,跟我講那些東西是沒用的!
所以韓佑突然冷冷一笑,他看向自己的老丈人說道,“嶽丈大人,我說句您不愛聽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您所謂的捷徑不僅僅是考取功名,如果朝堂上下全部都在想捷徑,那我覺得您這個主戰派永遠都不如主和派!”
“想想看,在朝堂之上,以官家的態度,花點錢就能搞定邊境的事,不必大動幹戈,不必讓自己的將士流汗流血,也不至於讓自己輸出那麽多的糧草和金銀財物!”
“請問柳大人,您覺得如果是官家這麽想,在這個問題上,你們主戰派哪個能說服官家?”
不就是走捷徑嗎?走捷徑很簡單就在眼前,可是走了捷徑你們該怎麽做呀?
韓佑的反唇相譏讓柳青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還想指責韓佑不懂事,說韓佑沒經驗,沒資格討論朝廷之事,但是韓佑卻說出了一個實際的道理。
那就是作為主戰派,打仗打的就是錢糧!
朝廷肆意妄為,不顧餓殍遍地,不顧老百姓流離失所,強行製造出了天災人禍,就為了增加歲幣。
那麽如果不增加歲幣,真的要打仗,那何止是錢財那麽簡單?
而且還有動員上上下下,從將領再到每一個戰士,然後再到各種各樣的糧草和物資,到最後能不能贏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此時的柳青山的臉色突然變了變,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很顯然這些問題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慢慢的因為官家的態度而導致第一步難以奏效,最終後麵的步驟竟然都被遺忘了。
韓佑把手一擺,“嶽丈,這件事說到底不就是主戰派即將得到一個機會可以扭轉乾坤麽?那麽主戰派做好準備了麽?”
“做好了真正確認這個機會的準備,以及一旦官家決心主戰,後續的各方麵的安排的準備了麽?”
“作為一介書生,平頭百姓還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那麽朝堂上有這個可能麽?如果沒有,為什麽不想想這會不會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韓佑已經走到了柳青山的跟前,他搖了搖扇子,“這樣的陷阱,能夠幫助你名垂青史,還是能夠幫助主戰派真的可以一嚐所願,國富民強真的能夠收拾舊山河?”
韓佑繼續冷笑的說道,“且不說我為何知道您送我大禮的原因,單說你在朝堂上下,真的聽說這種事,就覺得主戰派熬出頭,萬一這是官家的一廂情願呢?”
“萬一,這是官家因為增加歲幣弄得天怒人怨,而選擇和秦相合作,要借汝人頭一用呢?”
最後這一句,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不得不說,柳青山的身子都忍不住晃了一晃。
韓佑是一個書生不假,他年輕無知,不懂事,甚至隻是書生意氣,但是韓佑的懷疑難道真的不值得柳青山思索?
柳青山本來是憤怒的,看不起的,但是韓佑的話沒有一句是廢話,因為在韓佑看來,這和自己與馬時任在山上商量逼迫四大家族有什麽區別?
官家增加歲幣,然後天怒人怨,最後大戶吃的盆滿缽滿,官家拿大戶頂罪,天下滿意,官家吃飽,這一套操作下來就不能讓眼前的主戰派們如出一轍?
下一道旨意,說明歲幣用心良苦,主戰派要耗費錢糧尋求裏通外國削弱國力,成為莫須有的叛國賊,那會柳青山的人頭掛在城頭已經遭受萬人唾棄了!
但是柳青山真的明白麽?
韓佑冷冷一笑,他覺得柳青山還真的未必懂!
柳青山扭過頭,他的胡須在抖動,他沒有說話看向韓佑,似乎他的眼神之中充滿巨大的不信任和敵意。
半響之後,他突然來了一句,“你,莫不是為了寒煙才要如此騙我?”
韓佑忍不住變得有些沉靜,他倒是完全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嶽丈大人,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書庫是何人所建?”
柳青山忍不住就是一愣,他隨後扭過頭看向韓佑,臉色變得低沉,“這等問題,你問他作甚?”
韓佑突然笑了,“嶽丈大人,你不覺得這個人建立了書庫,他的目的是為了讓天下學子進其榖中麽?”
“我就在想,如果主戰派之中要有人能建立這個書庫,那才是做了最為實際的一步,因為網羅天下讀書人,讓他們一代又一代在朝堂上能夠勵精圖治才是大格局!”
一時間,柳青山竟然變得有些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