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晉被上官靖雪的眼神刺得臉色發白。

他想要解釋,想要挽回,卻張口結舌,什麽也說不出來。

客棧裏其他江湖客的目光,此刻都像是一根根尖刺,讓他無地自容。

他握緊拳頭,最終隻能憤恨地瞪了蘇堯一眼,轉身快步離開了客棧。

見宮晉離開,原本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隻剩下蘇堯三人和店小二收拾著殘局。

“蘇大人,你今日這番話,倒是說得大義凜然。”

尋機道人捋著胡須,眼中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隻是老道怎麽記得,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蘇三,似乎也是這般能言善辯,巧舌如簧啊?”

蘇堯聞言,差點被一口茶水嗆到,想起那個冒充自己采花的混蛋。

他放下茶杯,沒好氣地瞪了尋機道人一眼:

“我說老道士,你這張嘴還真是不饒人啊?我蘇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麽就成‘采花大盜’了?”

“哦?難道那些被你擄走的黃花大閨女,都是自己願意跟你走的?”

清風道姑在一旁涼涼地插了一句,顯然是相信了尋機道人的話。

蘇堯頓時哭笑不得,他總不能說,他曾經是個采花賊,但隻偷心不偷人。

而且專挑那些知書達理的官家小姐下手吧?

“我說你們,能不能別用這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蘇堯無奈地歎了口氣。

“道長此言差矣,我承認我是然風流,但也算得上是盜亦有道。我從來不強人所難,更不會去碰那些良家婦女,我選擇的,都是那些知書達理、出身名門的官家小姐。”

“哦?那蘇大人倒是說說,具體什麽樣的知書達理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尋機道人饒有興趣地問道。

蘇堯見他這副喋喋不休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又被這老道士給耍了。

他沒好氣地白了尋機道人一眼,卻還是忍不住說道:

“我喜歡的女子,自然是像上官姑娘那般,容貌傾城,武功高強,氣質清冷,而且……”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二樓上官靖雪房間的方向:

“最重要的是,她得有一顆能與我旗鼓相當的玲瓏心思,才能讓我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啊……”

尋機道人和清風道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

蘇堯被尋機道人調侃慣了,也不以為意,隻得苦笑搖頭,將話題岔開。

三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夜深人靜,客棧內一片寂靜,蘇堯躺在**,卻毫無睡意。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蘇堯警覺性極高,立刻翻身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望去。

隻見兩個身穿粗布麻衣,頭戴小二帽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從走廊盡頭走來。

其中一人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幾碟精致的菜肴和一壺酒。

“奇怪,這麽晚了,誰還會叫客房服務?”

蘇堯心中疑惑,目光在那兩人身上掃過,這一看,卻讓他心中一驚。

那端著托盤的男子,雖然刻意壓低了帽簷,但蘇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多情公子”花弄影!

這花弄影曾經是他最大的勁敵,和他一樣,曾經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賊。

而且專挑那些名門夫人、千金小姐下手,號稱“采花之祖”。

“這狗東西不好好采他的花,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幹什麽?”

蘇堯心中暗罵,目光落在那托盤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托盤上的酒菜,分明是衝著上官靖雪的房間去的!

蘇堯心中一凜,知道花弄影這老東西肯定沒安好心。

蘇堯悄無聲息地尾隨著花弄影,那輕功,比之狸貓也不遑多讓。

花弄影顯然非常謹慎,一路走走停停,還不時回頭張望,但蘇堯是什麽人?

他可是曾經把偷香竊玉發展成一門藝術的大師。

躲過幾個江湖老油條的視線簡直易如反掌。

花弄影端著托盤在上官靖雪房門外停留了一會兒,輕輕叩響房門。

然後壓低聲音,用一種做作的諂媚語氣說道:

“上官姑娘,小的給您送些酒菜來,您看……”

蘇堯躲在暗處,心中暗罵:

“這老東西,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打開,花弄影端著托盤閃身進去。

蘇堯隻聽得上官靖雪冷冷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蘇堯耐心地等待著,心中如同貓抓一般。

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花弄影那老東西揪出來暴打一頓。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再次打開,花弄影一臉得意的走了出來。

蘇堯心中冷笑,看來這老東西是得手了,隻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

等到花弄影走遠,蘇堯這才現身。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叩響了上官靖雪的房門。

“誰?”

上官靖雪的聲音依舊冰冷,隻是比之前似乎多了幾分慵懶。

“上官姑娘,是我,寒山。”

房門打開,上官靖雪一身白衣勝雪。

“寒山公子,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上官靖雪的聲音柔了幾分,和平時的清冷判若兩人。

蘇堯心中暗叫不好,莫非花弄影這老東西下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

“上官姑娘,你沒事吧?”

蘇堯故作關切地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的神色。

“我能有什麽事?”

上官靖雪微微一笑,伸手將額前的一縷秀發挽到耳後。

“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想要早點休息。”

上官靖雪說著,就要關門。

“等等!”

蘇堯連忙伸手抵住房門,急切地說道。

“上官姑娘,你被剛才的店小二,也就是多情公子下藥了!”

“多情公子?下藥?”

上官靖雪一愣,隨即輕笑一聲。

“放心吧,我一向謹慎,吃飯前都會先試毒,怎麽會被人下藥呢?”

“毒不在飯菜裏。”

蘇堯緊緊盯著上官靖雪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是在……筷子上。”

上官靖雪先是一愣,隨即微微一笑:

“寒山公子,你莫不是在說笑?這筷子是上好的象牙筷,我每日都仔細檢查,怎麽可能會被人下藥?”

“這迷藥無色無味,平時難以察覺,但隻要……”

蘇堯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擦拭著上官靖雪手中的象牙筷。

絲帕潔白如雪,與那象牙筷相映成趣。

然而,就在蘇堯擦拭了幾下之後,那絲帕之上竟漸漸顯現出一抹淡淡的粉色!

上官靖雪的笑聲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那抹粉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這怎麽可能?!”上官靖雪的聲音顫抖起來,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蘇堯也很驚訝,這可是很厲害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