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將圖紙收入懷中，對那名血滴子道：
“先撤。”
說罷，便如同一隻夜梟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住處，上官靖雪正坐在桌邊素手撐著下巴在沉思。
見蘇堯回來，她立刻迎了上來，一雙美目緊緊地盯著蘇堯，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寒山公子，你那天在比武場……是怎麽知道鬼麵人和齊王有關係的？此等機密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上官靖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探究。
蘇堯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他那天一時情急，暴露了自己對官場內幕的了解。
此刻被上官靖雪問起，還真不好解釋。
“怎麽？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
蘇堯故作輕鬆地打了個哈哈，試圖蒙混過關。
“寒山公子，你我相識也有些時日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心中自然清楚。你若是不願說，我也不會逼你，隻是……”
上官靖雪欲言又止，美目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隻是什麽？”
“隻是你若真有什麽難言之隱，我作為你的……朋友，也希望能為你分擔一二。”
蘇堯看著上官靖雪真誠的目光，心中不禁有些觸動。
他並非有意要隱瞞，隻是錦衣衛的身份太過敏感。
一旦暴露，恐怕會給她和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上官靖雪不依不饒一定要知道其中緣由。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坦白：
“靖雪，我並非有意要瞞你，隻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
“你的身份？”
“我是……”
蘇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三個字。
“錦衣衛。”
“什麽？！”
上官靖雪頓時如遭雷擊，嬌軀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堯。
“你說……你是錦衣衛？”
“千戶蘇堯。”
蘇堯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這個答案讓上官靖雪如墜冰窟。
她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看似玩世不恭的蘇堯，竟然是朝廷鷹犬！
錦衣衛，那是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是天子手中的利刃，是所有江湖俠客的噩夢！
上官靖雪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在一瞬間變得陌生起來。
“你……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上官靖雪的聲音顫抖著，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靖雪，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錦衣衛是什麽樣的存在，難道我不知道嗎？你們殺人如麻，無惡不作，是朝廷的走狗，是江湖的敗類！”
上官靖雪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指著蘇堯的鼻子怒罵道。
蘇堯沉默不語，他知道，此刻無論說什麽都無法平息上官靖雪的怒火。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把你當成朋友！”
上官靖雪怒極反笑，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
“我們走！”
她對著身後的師弟師妹們一聲令下，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
蘇堯伸手攔住上官靖雪，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靖雪，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我……”
“夠了！”
上官靖雪一把甩開蘇堯的手，冷冷地說道。
“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江湖再見，便是仇人！”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隻留下蘇堯一人站在原地。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蘇堯收回手，任憑上官靖雪一行人憤然離去。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五味雜陳。
這江湖兒女，果然是快意恩仇，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怎麽，心疼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帶著幾分戲謔和嘲諷。
“方才那般低聲下氣，怎麽不見你拿出錦衣衛的威風來？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貪戀美色的凡夫俗子罷了。”
蘇堯轉身，隻見清風道人雙手抱胸，一臉鄙夷地看著他。
方才上官靖雪怒斥他的場景，想必這師妹也盡收眼底了。
“師妹說笑了，蘇某不過一介俗人，哪比得上你們仙家人物，視情愛如糞土。”蘇堯淡淡地回了一句，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哼，知道就好。”清風道人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徑步走出了房間。
蘇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道士，還真是和她的名字一樣，清風般冷冽。
半點人情味都沒有。
不過，他倒也不在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強求不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在客棧的大堂裏尋了一張空桌坐下。
店小二殷勤地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
“兩位客官，要點些什麽？”
“來兩斤熟牛肉，一碟花生米，再來一壺好酒。”
蘇堯隨口點了幾樣下酒菜。
“好嘞，客官稍等，酒菜馬上就來。”
店小二吆喝一聲，轉身去了後廚。
蘇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著，心中卻在思忖著上官靖雪的事情。
她的反應如此激烈，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隻是，他真的不想失去這個朋友，更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而陷入危險之中。
“聽說了嗎？城門口掛了好多反賊，聽說都是些江湖草莽，也不知道犯了什麽事，竟然惹怒了朝廷。”
鄰桌的食客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反賊？這可是大事啊！走走走，去看看熱鬧去！”
蘇堯心中一動，放下茶杯，對清風道人說道：
“清風道人，我們也去瞧瞧？”
清風道人本對這些俗事不感興趣，但見蘇堯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便也點頭答應了。
兩人結了賬，跟著人群來到了城門口。
隻見城牆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屍體，鮮血染紅了城牆，場麵觸目驚心。
蘇堯目光一掃，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因為他赫然發現，那些被掛在城牆上的“反賊”中，赫然有幾張熟悉的麵孔。
“師父！”清風道人一聲驚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蘇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人群中，一位身著道袍的老者被五花大綁地吊在城牆上。
白發淩亂，衣衫襤褸，不是尋機道人又是誰？
“怎麽會這樣？師父他老人家怎麽會被抓？”
清風道人雙目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猛地抽出長劍，便要衝上去救人。
“清風，住手！”
蘇堯一把拉住她，沉聲喝道，“你冷靜點，這其中必有蹊蹺，怕是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