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雪見眾人逐漸散去，便款步走到蘇堯麵前，微微頷首：

“寒山公子，此次比武大會，我劍齋弟子收獲頗豐，感謝公子的安排。我等明日一早便要啟程返回劍齋，還望公子恩準。”

蘇堯聞言，心中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

“上官姑娘這是何意？莫非是蘇某招待不周，讓姑娘心生不悅？”

上官靖雪輕輕搖頭，語氣淡漠：

“公子說笑了，此次前來，我等本就誌不在此。我劍齋弟子，向來隻求武道，不問世事。如今比武已畢，我等自然要回山潛修。”

蘇堯心中冷笑，這上官靖雪，倒是說得冠冕堂皇。

什麽不問世事，不過是看不上自己這趟渾水罷了。

“上官姑娘說笑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我大燕男兒，皆應為國效力，姑娘又何必置身事外呢？”

蘇堯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

“公子此言差矣。”

上官靖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劍齋雖不問世事，卻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隻是我等深知，江湖事，江湖了，朝堂之事，自有朝廷解決。”

言下之意，便是你蘇堯的事情，自己解決，別想拉上我們劍齋。

蘇堯心中暗罵一聲“小狐狸”，麵上卻依舊保持著微笑：

“上官姑娘說的是，隻是……”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目光掃過周圍蠢蠢欲動的各派掌門。

那些人被他銳利的眼神一掃，頓時噤若寒蟬。

“隻是此次北疆戰事吃緊，齊王欺人太甚，我正需各路豪傑相助，若是上官姑娘能夠……”

蘇堯話還沒說完，便被上官靖雪冷冷打斷：

“寒山公子，你我心知肚明，此次比武大會，不過是朝廷為了拉攏我等江湖門派，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罷了。我劍齋弟子，皆是清修之人，不願卷入這紛爭之中。”

她說著，目光淩厲地掃視眾人，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

“諸位掌門，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這趟渾水，若是蹚進去，可就不好出來了！”

眾人被她這番話嚇得麵麵相覷，原本蠢蠢欲動的心思頓時冷卻下來。

李元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站出來打圓場：

“上官姑娘言重了，我等前來，不過是為了一睹寒山公子風采，並無其他意思。”

他說著，朝蘇堯拱了拱手：

“寒山公子，我青城派事務繁忙，就先告辭了，來日方長，他日再聚！”

說罷，便帶著弟子們匆匆離去。

有了李元帶頭，其餘各派掌門也紛紛找借口告辭。

“寒山公子，我巨鯨幫事務繁忙，就不打擾了……”

“寒山公子，我……”

轉眼間，原本熱鬧的校場隻剩下蘇堯和他的幾個親信。

蘇堯看著眾人就要離去，似走非走，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人，這群牆頭草，真是靠不住！”

黑影咬牙切齒地說道。

“哎！”

蘇堯歎氣。

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長歎一聲，身子晃了晃，假裝下一刻就要昏厥過去。

“大人！”

黑影連忙上前攙扶，臉上滿是擔憂。

“您沒事吧？”

蘇堯擺了擺手，聲音嘶啞：

“我沒事，隻是心寒啊！想我大燕立國數百年，如今卻要淪落到這般地步，連一群江湖草莽都號令不動，我……我還有何麵目去見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他說著，竟是老淚縱橫，掩麵而泣。

黑影見狀，心中暗歎，大人真不容易！

話說回來，這些江湖門派，一個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哪會真心為了朝廷賣命？

“大人，您也不必太過傷心，這群人鼠目寸光，目光短淺，遲早會後悔的！”

黑影安慰道。

蘇堯抬起頭，雙目赤紅，

“你說得對，他們會後悔的！如果到時候北蠻大軍兵臨城下之時，他們就會知道，什麽叫作唇亡齒寒！”

他猛地站起身，環視四周，聲音悲壯：

“諸位，我知道你們心中都有顧慮，但我蘇堯今日可以向天發誓，隻要我蘇堯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北蠻人踏入中原半步！我蘇堯，願以一腔熱血，護我大燕江山，護我百姓安危！諸位，可願與我一同，共赴國難？！”

「我寒山一片赤誠，竟換來如此結果，實在令人心寒啊！」

他踉蹌後退一步，捂著胸口，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想我大燕立國百年，如今大燕各個地方告急，齊王造反，難道我等就眼睜睜地看著胡虜鐵騎踏破山河，生靈塗炭嗎？」

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聲震四野，空氣裏都是真情實意。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門派首腦，此刻都紛紛低下頭去，不想與他對視。

開玩笑，北蠻人凶悍無比，誰願意去跟他們拚命？

更何況，這朝廷內部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呢。

萬一到時候自己等人拚死拚活地打贏了。

結果卻被朝廷過河拆橋，那豈不是虧大了？

蘇堯見眾人依舊無動於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無力感。

這群老狐狸，平日裏一個個道貌岸然，滿口江湖道義，一到關鍵時刻就露了怯。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臉上卻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

因為他們的不理解，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這些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

“罷了，既然諸位都不願意，那蘇某也不強求。”

蘇堯慘然一笑，語氣中充滿了失望。

“隻是，希望諸位日後不要後悔！”

他這番話聲情並茂，慷慨激昂，少數江湖人士都被他的情緒所感染。

然而，李元卻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

“寒山公子，你這話說得未免太冠冕堂皇了吧？我等江湖人士，向來隻管江湖事，這朝堂之事，自有朝廷操心，與我等何幹？”

“莫非李掌門以為，這天下興亡，與你無關？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李掌門不懂嗎？”

蘇堯猛地轉頭，目光如刀，直直地盯著李元。

李元被他這淩厲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顫。

但一想到自己身後還有那麽多江湖同道，便又壯起膽子，冷笑道：

“寒山公子，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我等此次前來，隻是為了參加比武大會，可不是來聽你在這裏慷慨激昂，大放厥詞的！”

“就是，就是！”

其他幾個掌門也紛紛附和道。

“寒山公子，你若是沒有別的事，我等就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