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聞言，輕笑一聲，那笑聲裏帶著幾分嘲諷。
“大都督說笑了，下官奉旨查案，皇上聖明，早已授予下官便宜行事之權。非常時刻，自然要用非常手段。莫非，大都督是在質疑皇上的決斷？”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直刺大都督。
“還是說，大都督是在……給某些不法分子提供保護？”
最後一句話，蘇堯說得極輕，卻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大都督臉色驟變，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般難看。
他指著蘇堯，手指顫抖，怒道：
“蘇堯！你血口噴人！本官為官數十載，兢兢業業，一心為公，何曾包庇過任何不法之徒！你休要信口雌黃，汙蔑本官！”
蘇堯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與剛才那番誅心之言並判若兩人一般。
“大都督此言差矣，下官隻是就事論事罷了。趙大人貪贓枉法，證據確鑿，大都督卻百般維護，這其中緣由，下官不敢妄加揣測，還請大都督自行解釋。”
說著，他將目光轉向趙勇，一雙鷹目要將人看穿一樣。
“趙大人，您說呢？”
趙勇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大都督……救命啊！下官冤枉啊！下官從未做過貪贓枉法之事，都是蘇堯誣陷下官啊！”
“誣陷？”
蘇堯挑眉，從袖中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扔到趙勇麵前。
“趙大人，這些可是你親筆簽名的賬簿，上麵清清楚楚地記載著你這些年貪汙受賄的每一筆銀子。難道，這也是下官誣陷你不成？”
趙勇臉色慘白，看著那些賬簿，如同看著催命符一般。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大都督見狀，心中暗罵趙勇蠢貨，竟然連賬簿都保管不好。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對蘇堯說道：
“蘇千戶，即便趙勇真的犯了錯，也應該交由朝廷處置，你如此行事，未免太過跋扈！”
蘇堯冷笑一聲。
“大都督教訓的是，下官的確跋扈。不過，下官的跋扈，也是皇上默許的。大都督若是不服，大可進京麵聖，當麵向皇上參奏下官一本。”
他頓了頓，森然的說道。
“隻是，希望大都督在進京之前，先想想清楚，該如何向皇上解釋，為何要包庇一個貪贓枉法的官員。”
大都督臉色鐵青，被蘇堯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他狠狠地瞪了趙勇一眼，拂袖而去，心中盤算著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麵。
蘇堯看著大都督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嗤笑一聲。
他轉過身，對身後的錦衣衛和黑影們說道：
“將趙勇帶走，嚴加審問！”
“是！”
錦衣衛和黑影們齊聲應道，上前將趙勇押了下去。
大都督陰沉著臉，回到府中，重重地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一陣亂顫。
趙勇這個蠢貨，居然連賬簿都保管不好，這下可好，給了蘇堯一個絕佳的把柄。他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蘇堯背後有女帝撐腰，他根本動不了他。
“來人！”
大都督沉聲喝道。
一個侍衛躬身而入。
“大人有何吩咐？”
“去，把城中幾家士紳家主都請來，就說本都督有要事相商。”
“是。”
侍衛領命而去。
夜幕降臨，大都督府邸燈火通明。
幾位家主陸續抵達，個個麵色凝重，顯然已經聽說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大都督，這蘇堯也太過囂張了！他這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啊！”
一位家主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啊，他今日敢如此對待趙勇，明日就敢對我們下手！”
另一位家主附和道。
大都督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諸位稍安勿躁，蘇堯雖然猖狂，但他也不敢做得太過火。畢竟，他隻是皇帝的一條狗，沒有女帝的授意，他不敢輕易動我們這些世家。”
“可是，他今日的舉動，分明就是在敲打我們啊！”
“不錯，蘇堯此舉，意在殺雞儆猴，我們不得不防啊！”
大都督歎了口氣。
“諸位所言，本都督自然明白。不過，此事背後，另有隱情。”
眾人聞言，皆是一臉疑惑地看著大都督。
大都督壓低聲音，說道：
“實不相瞞，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什麽？故意安排的？”
眾人皆是一驚。
“不錯。”
大都督點了點頭。
“有人想借蘇堯之手，削弱我們這些世家的力量。”
“是誰？竟敢如此大膽！”
大都督搖了搖頭。
“此事牽扯甚廣，本都督也不便多說。總之，諸位隻需記住，蘇堯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另有其人。”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一位家主問道。
大都督沉吟片刻，說道：
“如今之計，隻能暫時忍讓，破財消災。蘇堯要錢，我們就給他錢，隻要能保住我們的根基，這點損失算不了什麽。”
眾人雖然心有不甘，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頭答應。
“諸位放心。”
大都督安慰道。
“蘇堯雖然得勢，但他終究隻是個臣子，翻不了天。隻要我們齊心協力，定能度過此劫。”
眾人紛紛附和，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送走幾位家主後，大都督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裏。
手中把玩著一個茶盞，神閃爍不定。
今日他所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目的是為了安撫那些世家。
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至於真正的幕後黑手，其實就是他自己。
他早就看那些世家不順眼了。
這些年來，他們仗著祖上的功勳，在淄水橫行霸道，魚肉百姓。
早就該好好整治一番了。
而蘇堯，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可以幫他清除這些障礙。
隻是，他沒想到蘇堯會如此狠辣，竟然直接將趙勇給辦了。
看來，這小子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控製。
大都督輕蔑中的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蘇堯，你以為你真的能掌控一切嗎？
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等我利用完你，就會把你像趙勇一樣，棄之如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