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進城之後，他們發現。

西南邊陲不同於繁華的京都，處處透著一股荒涼的氣息。

剛收複的城池百廢待興，街道上行人寥寥，隻有偶爾幾聲烏鴉的啼叫，更顯蕭瑟。

蘇堯騎著馬，微微皺眉，這景象和他上次來時有些不同。

長公主倒是依舊興致高昂，左顧右盼，像個好奇的孩子。

“蘇大人，你看那是什麽？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長公主指著路邊一個簡陋的茶攤，對著蘇堯喊道。

蘇堯無奈地搖搖頭，這姑奶奶真是……

“殿下，那是給平民百姓歇腳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去驛館安頓下來吧。”

“去什麽驛館啊，本公主今天就要體驗一下民間疾苦！”

長公主說著，已經一夾馬肚子，朝著茶攤奔去。

蘇堯暗歎一口氣，隻得跟了上去。

兩人在茶攤坐下，要了兩碗粗茶。

茶水渾濁，還帶著一股怪味，長公主卻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喝得津津有味。

“蘇大人，這茶的味道好特別啊！比宮裏的那些花茶有意思多了！”

蘇堯強忍著喝下去的衝動，敷衍道：

“是，這茶別有一番風味。”

他環顧四周，發現茶攤上還坐著幾個穿著大燕軍隊服飾的士兵，便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這位小哥，你們這是剛打完勝仗回來嗎？”

長公主放下茶碗，笑盈盈地問其中一個士兵。

那士兵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長公主一番。

見她雖然穿著男裝，但眉眼間卻難掩貴氣，便有些結巴地回道：

“回……回這位公子的話，小的們……小的們剛從前線撤下來……”

“撤下來？為何要撤下來？不是說大燕的軍隊驍勇善戰嗎？”

長公主故作驚訝地問道。

那士兵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憤懣，但很快又低下頭去，含糊不清地說：

“這……小的們也不清楚，都是將軍的命令……”

蘇堯見狀，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推到那士兵麵前。

“小哥，我們兄弟二人初來乍到，對這裏的情況不太了解，還請小哥多多指點。”

那士兵看著銀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將銀子揣進了懷裏。

“兩位公子有所不知啊……”

那士兵壓低聲音，開始向蘇堯和長公主透露起前線的情況。

原來，大燕軍隊雖然表麵上看起來聲勢浩大。

但實際上卻出工不出力。

最近幾場仗，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卻突然接到上級的命令，讓他們收兵撤退。

“不僅如此，我們糧草輜重也經常供應不足，聽說……”

那士兵說到這裏，突然頓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聽說怎麽了？”

長公主追問道。

那士兵咬了咬牙，湊到長公主耳邊，用隻有他們三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聽說……我們將軍，好像和敵軍……有勾結……”

蘇堯和長公主聞言，臉色皆是一變。

蘇堯聞言，劍眉一挑，不動聲色地又掏出一塊碎銀。

“這位小哥，我們初來乍到，還想打聽些別的事，你可知鎮南王那兩個寶貝兒子如今身在何處？”

那士兵得了甜頭，膽子也大了起來，左右張望了下，才神神秘秘地說道。

“兩位有所不知，那兩位小王爺，可不像他們老子那樣能征善戰，整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樂，聽說……”

他故意頓了頓，觀察著蘇堯的臉色。

蘇堯心領神會，將剩下的半錠銀子都推了過去。

“聽說？”

“聽說啊……”

那士兵眉飛色舞。

“這兩位小王爺，一個迷戀戲子，一個沉迷賭博，前些日子還因為爭搶一個從京城來的名角兒，差點大打出手，把鎮南王的胡子都氣歪了！”

長公主聽到這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意思，兩個活寶。”

蘇堯也勾起嘴角，看來這情報與他預料的相差無幾。

鎮南王這兩個兒子，果然都是些不成器的草包。

他正欲再探聽些消息，卻見遠處走來一隊巡邏的士兵。

為首的正是先前見過的敵軍將領。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蘇堯低聲對長公主說道，同時不著痕跡地將那名士兵往旁邊推了推。

“多謝小哥今日相告，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

說罷，便拉著長公主起身，匆匆離開了茶攤。

那士兵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銀子，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入夜，蘇堯和長公主換上夜行衣，避開巡邏的士兵，潛入了敵軍的城池。

“蘇大人，我們就這樣進去，會不會太冒險了？”

長公主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放心吧殿下，臣自有分寸。”

蘇堯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燈火通明的府邸。

“如果臣沒記錯，那應該就是鎮南王府了。”

兩人潛入王府，發現府內果然歌舞升平，絲毫不像身處戰亂之地。

後花園中，一群衣著暴露的舞姬正隨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

而兩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則坐在主位上。

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欣賞著眼前的**表演。

不用說，這兩人便是鎮南王生前的兩個寶貝兒子了。

“這兩個草包，還真是會享受！”

長公主看著眼前的景象，忍不住低聲咒罵道。

蘇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兩人躲在假山後麵，仔細觀察著那兩兄弟的舉動。

隻見其中一個身材較為矮胖的，正摟著一個妖豔的舞姬上下其手。

口中還汙言穢語不斷，而另一個身材高瘦些的，則在一旁不停地灌著酒。

眼神迷離，顯然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大哥，你說現在父親不在了，咱們什麽時候能攻下京都啊？到時候，這天下的美人兒，還不是任我們兄弟二人挑選？”

矮胖的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在舞姬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惹得那舞姬嬌嗔連連。

“放心吧二弟，咱哥倆吉人自有天相，現在按兵不動，大燕的江山就是我們家的了！”

高瘦男子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地說道。

蘇堯和長公主聽到這裏，心中皆是一陣恥笑，這倆醉人說夢心比天高的蠢貨。

……

接下來幾日，蘇堯和長公主整日流連於醉仙樓等娛樂場所。

與城中的富家公子哥們稱兄道弟，打成一片。

一邊玩，一邊把得來的消息快速傳給慕容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