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兩兄弟後,蘇堯故意沒讓他們幫忙收拾。

自己一個人慢悠悠地整理著被趙寅弄亂的草藥。

長公主看他這副做派,看不慣蘇堯這麽裝。

走上前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活計,又問道:

“我說你,是不是故弄玄虛上癮了?還是不懂,你剛剛為啥不答應他們?那可是鎮南王的兩個寶貝兒子,他們要是真拜你為師,你還不得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到手的鴨子為什麽放走?”

蘇堯驚訝的看了看長公主,接過她遞來的茶。

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心想怎麽還沒完了,於是說道:

“公主殿下啊,你這就是性子急了,這魚兒上鉤了,可不能一下子就拉上來,得先遛一遛,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上岸啊。任何事兒,都得穩不是嗎?操之過急豈不露出馬腳?”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切,你少給我講大道理,我就不信你真能算到他們會來求你。”

“哈哈,公主殿下慧眼如炬,我確實沒算到。”

蘇堯爽朗地笑著,也不否認。

“你……”

長公主被他這番坦誠弄得哭笑不得。

“那你還在這裝模作樣!”

蘇堯笑著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漸落西山的夕陽,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其實,我想要的,可不止是讓他們拜師那麽簡單。”

長公主美眸一轉,蘇堯果然還有別的心思。

剛想開口詢問,卻被蘇堯打斷:

“公主殿下,有些事情,還沒做成,不能提前說,會泄露氣運,你隻需要相信我,他們一定會上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燕。”

蘇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帶著某種魔力。

讓長公主心頭一顫,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夕陽的餘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此時,趙烈和趙寅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鎮南王府。

回到府中,兄弟二人一反往日的親密無間,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臉色都不太好看。

趙烈一進書房,便將自己摔進太師椅中,腦海裏不斷回響著大智賢師的話。

“星與雙日不可共存?分享氣運?難道……難道他指的是我和大哥?”

趙烈越想越覺得心驚,從小到大,他和大哥都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從未想過爭什麽搶什麽。

可大智賢師的話就像一顆毒種,在他心裏生根發芽。

讓他開始忍不住懷疑,懷疑自己一直以來堅信的一切。

“不可能,大哥不會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對我很好……”

趙烈想要說服自己,可大智賢師那篤定的語氣。

以及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卻讓他無法忽視。

另一邊,趙寅的臉色同樣陰沉。

他比趙烈年長幾歲,心思也更加深沉。

大智賢師的話像一把利刃,剖開了他一直以來刻意忽視的欲望。

“父親已經過世一段時間,這鎮南王的位子,遲早是要傳下去的……”

趙寅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指節泛白。

他自負才智過人,文韜武略樣樣不輸任何人。

可偏偏,他有一個從小就備受寵愛的弟弟。

父王對趙烈的偏愛,他不是看不到,隻是從未放在心上。

“分享氣運……嗬,大智賢師說得對,這世上哪有什麽真正的公平可言?”

趙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

想要得到什麽,就必須自己去爭取。

接下來的幾日,兄弟二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他們依然維持著表麵的和睦,隻是彼此的眼神中,都多了幾分審視和戒備。

趙烈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趙寅的動向。

而趙寅也對趙烈的一舉一動格外關注。

他們就像兩隻刺蝟,彼此試探,彼此防備,卻又不自覺地被對方吸引,想要靠近。

這幾日,趙烈可謂是坐立難安。

大智賢師的話就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讓他寢食難安。

他強迫自己不去相信,可心底的疑慮卻像野草一般瘋長。

“不行,我得弄清楚大哥到底在幹什麽。”

趙烈心一橫,叫來了自己的心腹侍衛阿虎。

“去,給我查查大哥最近都在做些什麽,尤其關注他身邊的女人,事無巨細,都要向我匯報。”

阿虎領命而去,趙烈卻更加煩躁,在書房裏來回踱步,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不會的,大哥不會的……”

幾日後,阿虎帶著調查結果回來了。

他戰戰兢兢地跪在趙烈麵前,臉上帶著幾分猶豫和惶恐。

“王爺,屬下查到……”

阿虎語氣吞吐,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快說!”

趙烈不耐煩地吼道。

“大公子他……他與幾名女子來往密切,其中……其中兩人還是……還是……”

阿虎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如蚊蠅。

“是什麽人,你倒是快說啊!”

趙烈一把抓住阿虎的衣領,怒目圓睜。

“是……是老王爺生前的兩名……兩名寵妾……”

阿虎嚇得渾身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說完了剩下的話。

“什麽!”

趙烈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他一把推開阿虎,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腦海裏一片空白。

他一直敬重的大哥,竟然做出這種事?!

跟自己父親的女人有染,這……這簡直是**!

怒火、羞恥、憤恨,各種情緒在他胸膛裏翻滾,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裂。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兄弟情,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畜生!真是個畜生!”

趙烈咬牙切齒地罵道,雙目赤紅,仿佛要滴出血來。

他猛地灌下一口酒,想要澆滅胸中的怒火。

可烈酒入喉,卻如同火上澆油,燒得他五髒六腑都疼。

“大智賢師說得對,這世上哪有什麽真正的兄弟情誼,有的隻是**裸的利益和欲望……”

趙烈腦海中浮現出大智賢師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以及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星與雙日不可共存。

他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大哥,既然你如此待我,就別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