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話可不是這麽說,你這宅子左右也租不出去了,倒不如便宜點賣給我。”本來,葉瓊丹沒打算再占這錢老爺的便宜,但見他說話那麽不客氣,那她也不客氣好了。

這時候,門外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他們見葉瓊丹想買宅子,立刻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便宜點兒你也買不起吧?”

“就是啊,聽說還欠了不少外債呢,她那豬下水和野蕨菜,能賣得出去嗎?”

“何必打腫臉充胖子?對麵山上那間廢棄的山神廟,收拾一下不也能住人嗎?這外債要是越欠越多,到時候可就不好還了啊!”

……

“你想便宜多少啊?”錢老爺不情不願地問道。

“五兩銀子。”

“你這是趁火打劫!”錢老爺氣呼呼地說道。

“若是你不把這宅子賣了,你這五兩銀子也拿不到呢。你家大宅那鬼物已經成了氣候,尋常的方士拿它可沒辦法,而赫赫有名的大師,你也未必請得動。”葉瓊丹一臉平靜地說道,她就是吃準了錢老爺的急於出手。

“起碼也要八兩銀子吧,那麽大的宅子……”

“那麽大的宅子,你就是送給別人住,也沒人敢住啊?”葉瓊丹微微一笑,看向周圍的村民,“大家說是不是?”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

“你若是肯賣,你還能拿五兩銀子,你若是不肯賣,你就留著這宅子跟自己慪氣吧。”葉瓊丹不緊不慢地說道。

“行!行!我賣!”錢老爺咬牙切齒地說道,“錢你帶來了吧?”

“大哥,拿錢。”葉瓊丹看向了一旁的葉清寒。

葉清寒拿出銀子,對錢老爺說道:“你把房契和地契拿出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錢老爺出門之前,為了以防兩位先生收不住那鬼物,特意把房契和地契帶在了身上,沒想到這時候還真派上了用場。

他不情不願地拿出了房契和地契,交給了葉清寒,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明日去衙門半個過戶手續吧,我在鎮上等你。”

成為了他心病的這個宅子終於賣了出去,錢老爺沒有他想象中的開心,反倒是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葉瓊丹走到大房媳婦的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下你肯信了吧?明天我們就搬出去!”

“有什麽好得意的?後天你就死了!”大房媳婦不屑地冷笑一聲。

大房媳婦轉頭間,對上了葉清寒的眼神,那是一種隱隱透著壓迫感和寒意的眼神,像是欲來之山雨一般,令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她第一次發現,這個沉默內斂的男人威脅起人來,居然也有這麽可怕的一麵。

這令她有些害怕,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大房媳婦趕緊扭過頭,不自然地說道:“你……你幹什麽這麽看著我?你想做什麽?想打人嗎?還是想殺人?你可是葉家的小輩,老爺子還在呢,你想造反啊?”

葉清寒依舊沒有說話,漠然的神色中帶著冰冷和譏誚,顯然,大房媳婦把老爺子看得很重,但葉清寒最在乎的隻有二弟和三妹,若是二弟、三妹和老爺子起了衝突,他絕對不會站在老爺子那邊。

大房媳婦的憑仗,在此刻顯得尤為可笑!

“殺你?你還不配!”葉瓊丹長睫微掀,輕聲一笑,“你這種寄生在別人身上的蛆蟲,誰願意惡心自己去殺你?”

此言一出,村民們全都笑了起來。

大房媳婦漲紅了臉,大喊道:“我們家葉奉先那是要中舉人的!”

“這麽有本事,不如讓大伯中了舉人之後,把先前在葉家三房那裏吸過的銀子,全都還回來?”葉瓊丹微微挑眉,“你要是拒絕,那就等於承認了你是寄生蛆蟲。”

大房媳婦還能不明白自己的丈夫是個什麽貨色?年紀大了又喜歡眠花宿柳,不肯好好做學問,等著他中舉人,那希望真是渺茫!

她不敢回葉瓊丹的話,冷哼了一聲,灰溜溜地逃走了。

葉清寒將地契和房契交給了葉瓊丹,葉瓊丹卻沒有接:“你收著,我放心。”

葉清寒認真地收好了兩張契,和葉瓊丹一起回去了。

接下來的半天裏,村裏所有人都在談論這件事,紛紛猜測葉家三房搬進去之後,幾天會死絕。

葉家二房的三個丫頭以及平日裏和三房關係不錯的村民們,都找葉瓊丹勸說了一番,葉瓊丹笑而不語。

將他們送走之後,葉瓊丹先是拿出了今天購買的藥粉,開始熬製藥膏。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不一會兒,爐子的火焰就燒得她滿臉是汗。

葉清寒不忍心她受累,搬了一條板凳放在樹下,讓她過來納涼,然後又拿了些銅板拖隔壁的虎子去山裏采野蕨菜,自己守在了爐子邊。

不一會兒,難聞的藥味便飄了出來。

大房媳婦立刻從屋裏走了出來,沒好氣地大喊道:“熬什麽藥?要死人啦!難聞死了!”

此時,葉瓊丹已經調好了朱砂,正畫著一張五雷符呢,剛要畫完,就被大房媳婦的突然出聲給嚇了一跳。

於是,她的手頓了一下,凝聚在朱砂上的元氣頓時逸散掉了。

葉瓊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毛筆擱在了一旁,猛地打開了房門:“我熬我的藥,關你什麽事?用你柴了還是用你火了?熬藥就等於要死人了?你不事生產、身體嬌貴,這些年家裏就你生病的次數最多,那你不是已經死了好多回了?”

“你!你這個死丫頭!”大房媳婦氣得呼吸不暢,隨後又冷笑了一聲,“我那是小病不斷,大病不犯。我看你們三房的三個孩子,平時命賤得很,幾乎從不生小病,這回該不會是犯大病了吧?”

“喲,勞您擔心了,”葉瓊丹微微一笑,“三房沒人生病。”

“沒人生病你熬什麽藥?”

“熬祛疤藥膏不行嗎?”

“給你大哥祛疤?啊喲喲,葉清寒那個傷疤不是我說,當初他被抬進來的時候,我可是瞅見過他臉上的傷的,深可見骨,那種傷疤好祛?更何況,這事兒又過去好幾年了,早成了老傷疤,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大哥那臉上的傷疤能祛除了,那母豬都能上樹了!”大房媳婦刻薄地說道,“要是他臉上的疤沒了,我就戳瞎自己的雙眼!”

“好啊!你敢不敢跟我立下字據?”

“什麽字據?”

“如果我大哥臉上的疤痕沒了,你就自戳雙眼啊。”葉瓊丹笑盈盈地說道。

“萬一他臉上的疤痕幾十年才能淡化消失呢?”大房媳婦可不傻。

“十天。”葉瓊丹說道。

“十天?你這是在逗我笑?我活了幾十年,也沒聽說過能在十天之內祛除別人傷疤的膏藥,”大房媳婦咯咯直笑,“要是你輸了呢?你給我跪下,朝我磕三個頭嗎?”

“行啊。”葉瓊丹淡然自若地點了點頭。

“除了給我磕三個頭之外,今年的晚稻,你們三房也得給我們種了!我不管你們是兩個人一起種稻子,還是再請些人種,反正那麽多田,你們都得種完!”大房媳婦精明地說道。

“沒問題。”葉瓊丹走進房內,飛快地立了三張字據,交給了大房媳婦。

大房媳婦認真地看完了之後,先是簽了字,然後用大拇指沾了一點朱砂,在三張字據上蓋了指紋。

葉瓊丹也簽了字,按了手指,然後,她將其中一份字據遞給了大房媳婦,另一份字據自己收好了,剩下的一份字據貼到了葉宅的大門外,供全村人觀瞻。

宅子裏發生的動靜,宅外的葉清寒聽得一清二楚,見葉瓊丹對這份膏藥這麽自信,他不由得也期待了起來。

大房媳婦因為自小體弱多病,身體虛胖,聞藥味都聞吐了,跟葉瓊丹立了一張字據後,她忍無可忍地出了門,打算坐驢車去鎮上的戲園子裏聽聽戲。

葉瓊丹等大房媳婦走後,又開始畫符了。

今日她運氣不錯,一下午竟然畫出了七張五雷符、三張護身符、一張傀儡符和一張封禁符,這讓她大感滿意。

畫完符之後,她收拾好了桌上的東西,走去了宅子後麵。

此時,葉清寒已經將藥膏熬好了,他將藥膏倒在了一個大罐子裏,等藥膏冷卻之後,就能使用了。

這些草藥在熬的時候,十分難聞,熬好了之後,卻透著一股奇異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大哥,這些藥膏一日一次,一次敷上一整夜,等天亮的時候,就可以清洗了,”葉瓊丹身後捧起罐子,朝罐子裏注入了一些純淨的元氣,這些元氣可以使得藥效得到更好的發揮,“應該用不了十天的時間,大哥臉上的傷疤就能消失了。”

“嗯。”葉清寒接過了她遞來的罐子,下意識地握緊了。

轉眼間,天就快黑了。

吃過晚飯之後,葉瓊丹悄悄地出了門,在自己的房中用傀儡符創造了一個跟她如出一轍的假人,然後又在葉宅的大門口貼上了一張封禁符,又在門外布置了一個簡單的九宮八卦陣。

九宮八卦陣是她那一世所在的時空裏三國時期的諸葛亮創造的陣法,此陣法用在戰場上,可抵擋千軍萬馬。

她料想青幫的三當家不會放過她,今晚肯定會派人來滅她滿門,所以,她在九宮八卦陣中關閉了生門、死門、開門、杜門和景門,隻留下了休門、傷門、驚門。

如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入則亡。

隻要他們進了這個陣法,就別想全身而退了。

這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她葉瓊丹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