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瓊丹回過頭來,發現少年遞給了她一個黃玉葫蘆,這個黃玉葫蘆上散發著濃鬱的天地元氣,顯然是一件極好的護身寶器,可以趨吉避凶。

“不必了,多謝道友,”葉瓊丹微微一笑,“山長水遠,後會有期。”

葉瓊丹離開之後,桃枝不客氣地說道:“什麽東西!真是不識好歹!我大師兄給你的東西,你不感恩戴德就罷了,居然還敢拒絕?沒教養!沒見識!”

“桃枝,從明天開始,我會讓師父對你更嚴格一些。”少年肅聲說道。

桃枝呼吸一窒,不由得更怨恨葉瓊丹了。

她認為是自己對葉瓊丹的辱罵,招來了大師兄的不悅。

桃枝漸漸地紅了眼眶,心裏委屈極了,她作為他的師妹,跟他一同遊曆了多少年?他如今竟然因為一個黃毛丫頭對她動氣了?

別讓她再碰到那個黃毛丫頭,否則,她一定要叫那個死丫頭吃不了兜著走,知道得罪了她房桃枝的下場!

房桃枝轉頭一看,發現大師兄正望著葉瓊丹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心裏不由得更加不痛快了。

平安好奇地問道:“大師兄,你為什麽要將這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一個和你素昧平生的姑娘啊?”

“這座大宅風水不錯,適合養鬼物,”少年麵無表情地解釋道,“大抵是有高人在做局,那人想在這座宅中養鬼。”

“所以,大師兄是想幫她?”平安歎了口氣,“可惜了,那姑娘不要這黃玉葫蘆。”

桃枝一聽這話,立刻欣喜地勾了勾唇角,先前存於心底的不快,在此時煙消雲散,她知道葉瓊丹壞了那個高人的好事,那個高人一定不會放過她!

“走吧。”少年收回了目光,沒再多說些什麽。

籠罩在這周圍的煞氣漸漸地散開了,一片片星光灑落了下來,而月食馬上就要開始了。

葉瓊丹腳步輕快地走在了歸途上,她回去的時候並不算晚,村裏還有些屋子亮著燈,她悄悄地翻牆進了屋,盤腿坐在**繼續修行。

戌時末,葉宅外傳來了一些動靜。

這些動靜並不大,很難吵醒睡夢中的人。

葉瓊丹在修煉了半個多月後,五感更加強悍了,僅憑他們的腳步聲,便推測出了外麵來了多少個人。

葉瓊丹微微一笑,很看得起她嘛,青幫的三當家,竟然派了四十多個人過來,隻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她葉瓊丹可不好招惹!

不一會兒,那些人便陸續想要闖門,沒想到,他們還沒闖進門,便先一步進了葉瓊丹布下的九宮八卦陣,在休門、傷門、驚門中徘徊了起來,不斷地受著傷。

恐懼讓他們在陣法中痛哭了起來,這回,他們是真的開始後悔了,隻是此時,他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裏。

醜時末,葉瓊丹讓天地元氣在體內又運轉了一個小周天,然後,睜開了眼睛,理了理衣服,從**走了下來。

她輕輕地將大門打開之後,解開了九宮八卦陣。

那些劫後餘生的匪徒們一看到葉瓊丹開門出來了,就像是看到了厲鬼一般,有好幾人甚至還嚇得當場尿了褲子,眾人相互攙扶著,飛快地逃離了這裏。

葉瓊丹勾唇一笑,心情極好。

她走到葉宅後麵,挑起了那一擔沒人要的野蕨菜,去了河邊清洗。

她清洗完野蕨菜回來之後,剛好碰上了起床的大哥,大哥去打水洗臉的時候,葉瓊丹回屋拿了一麵銅鏡。

這麵銅鏡是葉清寒攢錢送給原主的生日禮物,銅鏡在尋常百姓家或許不算太貴重的東西,但在葉家就不一樣了,葉家大房肆意剝削著二房、三房,能攢下些錢都極不容易,平時連飯都吃不飽,就更別提添置其他的東西了。

葉清寒洗完了臉之後,葉瓊丹從他身後跳了出來:“大哥,看看臉上的傷疤有沒有淡一點!”

“不要緊……”

“看一下嘛!我對我調配的藥膏很有信心,你是不是不信任我?”葉瓊丹將銅鏡塞到了他的手中,“走,我們去灶台前生火,有了火光,你也能看得清楚一些。”

葉清寒的心中滿是忐忑,葉瓊丹卻表現得很積極。

她主動去了宅後的土灶前生了火,待火光熊熊時,對葉清寒說道:“大哥,看一眼吧!傷疤的顏色真的淺了不少!”

葉清寒拿起銅鏡,坐在了土灶前,土灶內的橘黃.色光芒映照在了他的臉上,勾勒出了他立體的五官,由於多年不見陽光,他的皮膚像是白玉一樣細滑,而那些傷痕則像是冰裂紋一樣,遍布其上。

此時,那些傷口較淺的傷疤,幾乎已經看不見了。

葉清寒難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鏡中的臉,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鏡子。

“十天過後,大伯娘該後悔了!”葉瓊丹微微一笑,“到時候,她若是想要雙眼,就得給我賠銀子,我一定要讓她大賠一筆!誰讓她老是欺負大哥和二哥!”

葉清寒見她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向來清冷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暖意。

忙完了一早上之後,葉瓊丹坐在大樹下納涼,炒完幾個菜之後,她的臉被熱熱的火光灼得出了一層細汗,葉清寒不讓她再做其他事了,給她搬了一條凳子。

葉瓊丹望著正打包著飯菜的葉清寒,掰著手指說道:“今天肯定會很忙,要把婚書交給趙小姐,又要和錢老爺去縣裏立公證,還得趕在中午之前,從縣城裏回來。什麽時候我們在碼頭邊租個鋪子呢?咱們的飯食生意供不應求,每天有不少扛包工來晚了,都吃不到咱們家的飯菜,更何況周圍的船工、往來客流,這些都是我們的潛在客戶啊。”

葉清寒正要答話,就聽到葉宅大門口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滾出去!滾出去!滾出去!”二房媳婦大叫了起來,“帶著你的東西滾!枉你還是個讀書人呢,不要臉!”

“二弟妹,這又是何必呢?東西你們不要,我們大房可以拿著啊,”大房媳婦笑著說道,“爹,娘,你們說是不是?”

“沒錯,還是別再繼續鬧了,否則,丟我們耕讀人家的臉!”老爺子沉吟著說道。

“都分家了,關你們大房什麽事兒?”二房媳婦冷哼了一聲,“李秀德,你給我滾過來!看我不打死你!打得你再也爬不起來讀書!”

“嗬嗬,還好我們李家來退親了,有個這樣的老娘,想必女兒也好不到哪裏去,真是有辱斯文,”一個細尖嗓門刻薄地說道,“東西拿好了,省得說我們李家不懂禮數。”

“大娘,李某與令嬡緣分未到,還請大娘給令嬡另覓良緣,”一個年輕的男人說道,“今日這親事,我們退定了!”

“走吧,兒子,東西送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別和這種下等人家牽扯不清,以後,你和李娘子和和美美地過日子,才是正經事。”

葉瓊丹從院子後麵繞到了大門口,看到二房媳婦氣得渾身發抖:“昨天下午,嫁到李家村的雲嬸子回了一趟上河村,特地跑來跟我說,你們李家又搭上了李家村首富的女兒李娘子,馬上就要議親了,我還不信,沒想到,這件事情既然是真的!”

“咱們親戚不成,仁義在,祝令嬡找到更好的人家。”李秀德無情地說道。

“無恥!前天,葉家分了家,我們二房分了葉家的一小半財產,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上河村距離李家村足有一裏多地呢,這事兒都被你們家給知道了!這前腳剛分了家,後腳你們就巴巴地跟著媒婆一起來我家相看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怎麽著?想讓我們香丫頭出銀子給你們家李秀德讀書啊?”二房媳婦冷笑連連。

“既如此,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李秀德的母親說道,“你們二房雖然分了十幾畝田、幾塊地、小半間宅子和一些銀錢,但你們二房有三個女兒,將來,你們養老要拿一份財產,留給三個女兒的財產又要分作三份嫁妝,除非你把三個女兒嫁給我兒子,否則,我兒子娶你們家香丫頭也是吃大虧呢!”

“什麽?還想娶我們家三個丫頭?嗬嗬,出一份聘禮就想娶三個丫頭?做夢呢!”二房媳婦指著李母大罵。

“便是出一份聘禮娶你們家三個丫頭,我兒子也吃了大虧呢,”李母微微揚起了下巴,“李娘子可是李家村首富的獨女,本身又會做些買賣,誰要是娶了她,那就等於是娶了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我兒子年紀輕輕便高中了秀才,放眼這十裏八村,也就隻有李娘子,能配得上我兒子!”

葉瓊香躲在廚房裏偷偷地哭著,遇到這麽丟人的事情,恨不得懸梁自盡。

二房媳婦心疼自己的大閨女,還要再鬧,卻被老爺子給嗬斥了一聲:“夠了!把這幾盒點心收下來,這件事情就這麽結束吧!還嫌不夠丟人呢!真是晦氣!晦氣!”

老太太也十分不高興,她走進廚房裏,看了一眼掩麵哭泣的葉瓊香,狠狠地朝她掐了過去:“哭!哭!哭!你還有臉哭,賠錢貨!”

葉瓊丹連忙跑到廚房中,將香丫頭拉到了一邊,走到廚房門口說道:“爺爺,奶奶,你們今日的做法,可真讓人寒心!不過也是,都分家了,自然也談不上什麽情分!可村裏的陌生人見到此情此景,都隻是在作壁上觀,你們身為香丫頭的長輩,卻開始落井下石了,傳出去,也不怕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