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她和葉清寒回了上河村,在從村頭到新宅的路上,看到她的人,全都過來打起了招呼。
“啊呀,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就連賭博,老天爺也對你分外眷顧,今天葉繼武那個混小子沒被砍了胳膊,那全是你的功勞啊!丹丫頭,你可真厲害!”
“沒錯,做生意風生水起,進賭場逢賭必贏,咱們這窮山村裏,怕是要飛出一隻鍍金的麻雀了!”
“分明是金鳳凰,哪裏是麻雀啊!清寒小子,有空來我家玩啊,我讓我閨女婉兒給你做幾道拿手菜!”
……
一時間,村裏的大嬸們,又開始以一種看女婿的目光,來熱切地看待葉清寒了。
羅大熊遠遠地躲在人群後麵,後悔不迭。
早知道葉瓊丹這個丫頭這麽有本事,葉家三房根本不會傾家**產,打死他也不會讓表妹毛春回王家灣。
唉!之前做的努力,肯定是白費了,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羅大熊真是毀得腸子都青了!
回頭表妹肯定也得怨自己!
羅大熊思索再三後,回家捆了一隻母雞,提了一條臘肉,又拿了一包白糖,來到了葉家新宅前。
此時,葉瓊丹剛到家,聽到敲門聲,又轉身開了門。
“丹妹子,恭喜恭喜啊,”羅大熊將手裏的母雞、臘肉和那包白糖遞給了她,“恭喜丹妹子解決了葉家大房的事情,這些是我送來的賀禮,以後,我們兩家常來往啊。”
葉瓊丹沒有接他手裏的東西,隻是禮貌地笑著說道:“謝謝羅大哥。”
“跟我客氣什麽?”羅大熊把東西往她手裏塞,“這裏天啊,我表妹毛春感染了風寒,怕傳染給你們,所以特地回王家灣養病去了。等她病一好,我和我爹做主,立刻把她嫁給你大哥!你瞧瞧,你大哥模樣好,我表妹長得俊,這不是天生一對嗎?”
“羅大哥,這些東西你還是收回去吧,”葉瓊丹推拒道,“再說了,我大哥現在真的沒有成家的心思,強扭的瓜不甜。”
“沒扭你咋知道甜不甜呢?”羅大熊不肯罷休。
葉瓊丹直接把他推到了門外:“真的,強扭的瓜不甜,要是我大哥真的中意毛春,我們全家人都舉雙手雙腳讚成!”
說著,葉瓊丹就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了羅大熊的拍門聲:“妹子,你讓我進去,我們再好好說道說道,這是一樁好姻緣呐!這真是一樁千載難逢的好姻緣呐!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咋就是不信呢?”
葉瓊丹插上了門閂,鬆了口氣,對他的喊聲充耳不聞。
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村裏的一些大嬸兒對毛大熊的奚落聲。
大家都在笑羅家不要臉,還說羅家妹子的閨女毛春是不是嫁不出去了,怎麽一個勁兒地往男人身上倒貼呢?
羅大熊畢竟是個男人,又不好跟一群婦人對罵,被臊得落荒而逃。
雪丫頭從烘烤房裏出來,笑盈盈地說道:“阿丹,你真是太有本事了!你在賭場連贏了十幾場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什麽時候,你帶我也去賭場玩玩唄?”
“我要是敢帶你去賭場,二伯娘不得削了我?”葉瓊丹笑著說道。
“那付管事會死心嗎?”
“估計不會。沒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順其自然就好,”葉瓊丹淡然地說道,“好好幹!爭取早日開分店!”
“咱們真的能開分店啊?”雪丫頭向往了起來。
“當然了。隻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葉瓊丹斟酌著說道,“現在這周圍幾個村的野蕨菜不好收了吧?野蕨菜生長的時間也就是這兩個月,要是周圍幾個山的野蕨菜被采光了,你就上其地方收一收,咱們爭取多收一些,這一年的時間還長著呢。”
“我也正要跟你商量這事兒呢。阿丹,我想把你鋪子裏的兩個長工借來用用,我一個人在外鄉跑,怕受人欺負。”
“沒問題,”葉瓊丹點了點頭,“對了,今天香丫頭說,她打算明天去一趟縣裏,去看看二伯,問你有沒有東西要帶給二伯?”
“那就麻煩阿丹幫我炒一碟茴香豆吧,我爹最愛吃茴香豆了,”說著,雪丫頭歎了口氣,“我爹平常去府上給人打家具,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可是這一次,怎麽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不是說對方是個大財主嗎?也許,大財主家裏需要的家具更多呢?放心吧,等明天香丫頭回來了,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於是,雪丫頭也就沒再多想,去廚房幫著葉瓊丹做晚飯了。
今夜,這一家的晚膳用得很愉快。
今夜,遠在清河縣的付管事,卻根本沒有胃口用膳。
葉瓊丹去賭場找回場子的事情,讓付管事非常憤怒,感覺自己的麵子都被葉瓊丹給踩在了腳底。
眼看半個時辰過去了,桌上的飯菜全都涼了,付管事也沒有吃上一口。
屋內的丫鬟見付管事心情不好,大氣也不敢喘,更別提上前點燈了。
待付管事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窗外天色已黑。
“點上燈,都撤了吧。”付管事沉聲說道。
“是。”丫鬟們上前,將一盤盤沒有動過的珍饈端了下去。
伺候付管事的小廝說道:“管事大人,此事是小的考慮不周,讓大人失望了。”
“沒事,”付管事擺了擺手,“她能砸了賭場的場子,也令我始料未及。想不到那黃毛丫頭,不是路邊的野花草,而是高山的紅辣椒,不好對付!”
“管事大人,既然她這塊骨頭難啃,咱們就不啃她這塊骨頭,”小廝湊過來說道,“小的還有一個主意。”
“什麽主意?”付管事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
小廝在他耳邊,低聲將自己想出來的計謀,說了一遍。
付管事聽後,點了點頭。
“主意是不錯,就是達到目的的時間可能太長了一些。”付管事蹙了蹙眉。
“大人,但求穩,不求快,”小廝勸說道,“隻有先讓他們放鬆了警惕,咱們才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倒也是,”付管事點了點頭,“那就從葉瓊香這裏下手吧,希望你這次找的人,不要讓我失望!”
“管事大人放心,小的這次必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嗯,”付管事點了點頭,“需要支銀子,就跟賬房說一聲。”
“是!”小廝點了點頭。
付管事心情大好,葉瓊丹,先讓你這丫頭逍遙一些日子,等過段時間,你就會哭斷腸了!
當初給你二千兩銀子你不要,不久之後,你連一個銅板都拿不到!
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下場!
次日下午,葉瓊香從清河縣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落魄的男人。
這男人穿著一身打了很多補丁的舊衣服,模樣甚好。
“娘,阿丹,我回來了,”葉瓊香走進了鋪子,而後,又含羞帶怯地看了身後的男人一眼,“這位義士名喚劉秀生,乃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二房媳婦趕忙上前,打量了她一番,“閨女,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今日去縣裏找到李老爺家,想去看看爹,沒想到,李家大門緊閉,怎麽也敲不開,我就找左鄰右舍問了,他們說李家最近十分古怪,家中上到主子下到仆人,無一外出,唯一能在李家自由進出的隻有附近藥堂的一個大夫,”葉瓊香蹙了蹙眉,“每日,都會有人往李家送糧、送菜,李家的人會從門縫中,將錢塞出去。”
“然後呢?”二房媳婦追問道。
“然後我就回來了,誰料在路上遇到了好幾個劫道的賊人,還好劉義士出手相救,否則……”香丫頭心有餘悸地捂住了胸口。
“那就多謝劉義士了,”葉瓊丹從荷包裏拿出了五兩銀子,“這些錢你拿著吧。”
“舉手之勞,何須道謝?”劉秀生搖了搖頭,“我爹以前是鏢局的鏢師,他從小就教導我,在路見不平時,應該拔刀相助。”
“阿丹,劉義士的爹前陣子在走鏢的時候,不幸遇難了,他娘沒過多久也去世了,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正要去鎮上找些活計呢,走鏢畢竟危險,一個月也隻有二錢銀子,我想著,不如讓他來鋪子裏做夥計,一個月不是也有三錢銀子嗎?就是不知道……不知道阿丹你同不同意了。”葉瓊香低下了頭。
她知道現在鋪子已經不缺人了,怕葉瓊丹不肯收下劉秀生,她真的很想報答劉秀生的救命之恩!
而且她在危急關頭被劉秀生救下之後,對他很有好感,她不僅希望能幫到他,還希望能天天看到他。
“那就收下吧,”葉瓊丹笑著說道,“昨天你妹妹還跟我說,她準備去其他的鄉裏收野蕨菜呢,怕身邊沒個男人被人欺負,我就同意把店裏的兩個夥計借過去了,鋪子裏正好缺人呢。”
“太好了!”葉瓊香激動地說道,“阿丹,你真是太好了!謝謝你!”
葉瓊丹笑了笑。
葉瓊香又轉頭看向了劉秀生:“劉義士,你可以留下來了!”
“多謝葉姑娘。”劉秀生朝她抱了抱拳,凝視著她的秀眸。
“不客氣。”葉瓊香低下頭來,臉頰微紅。
“蘭兒,桂兒,你們帶他熟悉一下他要做的事情吧。”葉瓊丹朝買來的兩個小丫頭說道。
兩個小丫頭點了點頭,領著他去了後院。
葉瓊香有些不放心,也跟著進了後院。
葉瓊丹見香丫頭走遠了,對二房媳婦說道:“二伯娘,你看出什麽沒有?”
二房媳婦的眼珠子轉了轉:“如果他爹真是鏢師,一個月有二錢銀子的月銀也不算少了,他能穿得這麽破爛?再說了,他那雙手細皮嫩肉地,一看就不像是練過武的人,我看這事兒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