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鴿鴿?弟子未曾聽說,先生還有一兄長。”

李振不禁歎了口氣,道:“此鴿鴿非彼哥哥,算了,不跟你解釋了,總之記住這句話就足夠,先生不會害你的。”

“是弟子牢記先生教誨。”

李振擺了擺手,示意蒲鵬池可以走了。

“唉...又要離家了。”

掛帥出征的軍令已經送到了李振家中,連帶著虎符與文書,此事可以說是蓋棺定論了。

可如煙卻很是不舍。

上次李振隨軍出征西域,一走便是四個多月,這次倒好,直接率軍跨海去了大和國,不知多久才能歸鄉。

“官人,妾身舍不得你...”

如煙垂下頭,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君命難違啊,為夫也無能為力。”

出征一事,李振還沒有告訴李遠山老兩口,如果可以,李振還是想瞞著他們。

老兩口已經五十幾歲了,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李振實在不希望他們為了自己的事擔憂,在村裏好好養老,就足夠了。

“朝中名將如雲,為何偏偏選中了官人?陛下分明是欺負官人年幼!”

“如煙,這些話也就在我麵前說,到了外麵,絕對不能說。”

如煙哭著點點頭,道:“妾身知道了。”

“放心吧,為夫不會有事的,大和國彈丸之地,鎮壓其如反掌,輕而易舉。”

“官人莫哄騙妾身,妾身雖對此事不了解,可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妾身不求官人鎮壓大和國,隻希望官人能夠平安歸來,就足夠了。”

聞此一言,李振心頭一暖,將如煙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如煙的肩膀。

“乖,夫人不哭,我會沒事的。”

感受著懷中玉人微微啜泣的身體,李振歎了口氣。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那些為國征戰,百死不辭的將士,是誰的丈夫,又是誰的兒子?

戰爭沒有勝利者,直到李振親身經曆後,才真切的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三日後。

也是敲定征伐大和國的第十天,天還沒亮,李振便早早的起床。

在如煙的服侍下,李振換上了工部官員送來的戰甲,一身銀光爍爍,好不威風!

望著身前的李振,如煙勾起唇角笑了笑,旋即有流露出一抹感傷。

“好了夫人,不許歎氣,怪不吉利的。”

“妾身知道了...”

將銀盔為李振帶上後,如煙稍稍癡迷。

“怎麽樣?為夫是不是帥呆了?”

“帥呆了!”

“那是!區區大和國,隻肖動動手,便讓其灰飛煙滅!”

李振笑了笑,張開雙臂將如煙攬入懷中。

“夫人乖,為夫走了。”

“嗯...”

如煙點點頭,淚水還是蓄滿了眼眶。

望著李振翻身上馬,朝著京城緩緩駛去,淚水奪眶而出。

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聽著背後隱隱約約傳來的啜泣聲,李振歎了口氣。

他現在恨不得衝進皇宮,掐住周天恒的脖子問他,看到了嗎?老子說了不想不想,你特麽非讓老子出征,你特麽怎麽不自己去啊!

想想都爽,但也隻能想一想了。

戰馬飛馳在鄉野小路,作為李振的部曲,杜方等人自然也會隨軍參戰,紛紛跟在李振身後,不敢打擾,生怕觸怒了李振。

隻是,在通往京城的一條必經之路上,卻是橫著一家步輦,看到這一幕,李振頓時蹙起眉頭。

“杜方,上去問問是誰家的儀仗,讓他速速退去!”

“是!”

杜方點頭領命,拍馬衝上前去,與那步輦旁的侍女理論了,不出幾個呼吸的時間,灰溜溜的跑了回來。

李振一瞪眼睛,道:“咋回事兒?”

“少郎君,前麵是公主的鑾駕...”

“公主?那個公主?我認識嗎?”

“李縣伯,許久不見了。”

話音傳來,從步輦內緩緩走出一道倩影,楊柳細腰,施以粉黛,精致的臉龐美的不可方物。

李振頓時一愣,連忙行了一禮,道:“原來是洛陽公主,臣衝撞了公主鑾駕,望公主莫怪罪。”

“無妨,說來是本官堵住了去路、”

洛陽公主笑了笑,目光在李振的臉龐稍稍停留,突然雙頰緋紅,移開了視線。

“本宮聽聞,李縣伯今日出征,便想來送一送李縣伯,祝李縣伯平定異國,凱旋而歸。”

“多謝公主好意。”

“李縣伯?”

李振抬起頭,恰好與洛陽公主對上視線。

“本宮...待你凱旋歸來,可否來參加本宮的詩會?”

李振旋即一愣,有些猶豫要不要答應。

不答應吧,人家可是公主啊,不給麵子有點不太好。

可答應呢...這聽起來怎麽那麽像龍套角色的死亡flag...

猶豫再三,李振索性心一橫,道:“多謝公主邀請,屆時,臣會懈妻參加,叨擾了。”

洛陽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那好,本宮等李縣伯凱旋的那一天!”

說罷,洛陽公主轉過身去,徑直上了步輦。

李振於是命令眾人繼續趕路,要在朝會之前抵達皇宮校場,時間有限。

將公主步輦遠遠的落在後麵,直到快要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李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臉色有些奇怪。

“杜方,你說公主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杜方聞此一言,險些一個沒坐穩,從馬背上摔下來。

“少郎君,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洛陽公主還未出閣,又是天家貴胄,少郎君已是有夫之婦...

況且,少郎君不是剛阻止了吐蕃的和親嘛?或許人家隻是來感謝的呢?

公主這般有教養,也是情理之中的。”

李振聞言點點頭,認為杜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好將自己胡思亂想拋在腦後,專心趕路。

杜方卻是直嘬牙花子。

真的沒有心思嗎?

看公主步輦上的晨露,還有那眼神裏難以掩飾的疲憊,分明是昨夜便已經抵達了此地,等待了整整一夜

如果沒有心思,何至於此?隻需派個下人來通知李振一聲不就足夠了?

想著,杜方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