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小人也下定決心了,跟狗娃媽好好說一下,我倆在一起湊合湊合,挺好的。”
“我倒是沒意見,等你倆成了,我去喝喜酒。”
杜方咧嘴笑:“少郎君願意來,那再好不過了。”
“不隻是你,我的這些個親衛,誰要是看上了別家的婆娘,東家出錢給你們蓋房子,東家給你劃一片兒地,給你們養老,以後要是有了崽子,東家親自教他們算學。”
“多謝少郎君!”
“咱們之間不必說謝謝,我隻是好奇這事兒狗娃知道嗎?”
“他知道,狗娃這孩子挺好,心善,對我也客氣,我也挺稀罕的,我打算來年開春了,好好打熬一下狗娃的體格子,然後送到少郎君身邊,做個親衛也行。”
“人家願意?”
杜方忙不迭點頭,道:“這事兒我問狗娃了,他說隻要能跟著你,什麽苦都願意吃!”
“也罷,回去再說吧。”
李振擺了擺手,不願再談此事,杜方也不再提及。
在甬道上走了一會兒,李振緊了緊大氅,呼出一口熱氣,道:“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
“是啊,一眨眼就快過年了,也不知道過年之前,能不能回京城...”
說完,杜方就自嘲般笑了笑。
兩個月想要拿下倭國,難如登天!
更何況就算戰事結束,從倭國趕回村裏,也需要至少兩個月,想要趕在過年回家,癡心妄想。
“少郎君,前幾天我一直沒跟您說,怕您因為這件事兒犯愁。”
“說吧,什麽事兒?”
“咱們這幾戰,死了不少兄弟,有些屍首還算完整,要將他們帶回大興嗎?”
聞此一言,李振不禁陷入沉默。
客死他鄉,對於極其看重落葉歸根的大興人而言,是一件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可眼下,實在分不出更多的兵力將屍首送回大興。
況且,東征剛剛開始,就算天氣漸涼,屍體也不可能存放那麽久,遲早會腐爛,說不定還會引發瘧疾等傳染病,得不償失。
“把屍首都燒了吧...是我李振對不住他們。”
“少郎君,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他們既然肯來,想必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您也別太自責了。”
“隻願他們能乘秋風而歸,魂回故裏。”
......
城內,殘軍的肅清基本已經進入尾聲,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倭國人四處走動,兩側的屋舍,高樓都是門窗緊閉,生怕這場災難波及到自己。
好在,莒禹城內還有一些官員能夠維持這座城的運轉,不至於讓他崩潰。
當天正午,在莒禹城留下了五百士卒和一千枚掌心1雷後,李振再度帶著大軍開拔。
目標,密巢城!
“少郎君,您之前派我收集密巢城主將的信息,我給您弄來了,可能略有不足,但基本都寫上去了。”
馬背上,接過杜方遞過來的竹簡,李振微微頷首,十分滿意。
隻能說,不愧是昔年被張弘毅選中,待在身邊的親衛,杜方的能力真的沒的說,敏銳的直覺為李振減去了許多麻煩,而且對朝內名將都相當了解,如數家珍。
而這份刺探情報的能力,更是讓李振十分看重!
“怎麽查到的?”
“抓了百十來個莒禹城的守軍,一頓敲打嚴刑之後,逼問出來的。”
杜方裂開嘴,這笑容不禁讓李振打了個冷顫。
“別笑的那麽變態行嗎?你嚇到我了。”
“哦...”
趕走了杜方,李振緩緩打開竹簡,隨著一行行文字映入眼中,李振臉色微變。
“倘若這竹簡上說的是真的,密巢城恐怕是個難啃的骨頭!”
倭國與大興不同,一國之君也就是倭國女皇的權利並沒有那麽大,大部分權利都集中在大相及各類官員的手中,而兵權更是分布在各個城主麾下。
除非國家為難,否則女皇無法越過各城守將直接調用兵力。
而且,倭國當代女皇的位置來的又不是那麽正,據記載是與其兄長爭奪而來,最後還親手手刃了兄長,接替了天皇的位置。
當時女皇登基之後,還親自抵達大興進貢,盡管給周天恒惡心的不行,但還是承認了這位女皇的正統。
而且這位女皇,與周天恒之間,還有些桃色的回憶。
據說,當時倭國的女皇抵達大興後,對周天恒一見鍾情,明裏暗裏暗示周天恒自己的心思,還寫了一些言語露骨挑逗的書信交給了周天恒,但都石沉大海。
最後,甚至願意將整個倭國拱手相讓,成為大興的藩城,周天恒也沒答應,也不知道這女皇究竟有多醜,讓周天恒這樣一個對土地有著狂熱追求的天子都能下定決心表示拒絕。
話說回來,也正是因為萬勝女皇的皇位來的不正,密巢城的主將新穀拓對女皇很是不敬,甚至宣布密巢城從此獨立,不再接受萬勝女皇的調令,擺明了要跟女皇對著幹。
那女皇能忍?
當即派遣十萬大軍兵臨密巢城下,對密巢城展開了接連數個月的征伐,然而就這麽一座城,卻被主將新穀拓守的固若金湯,反觀女皇麾下的大軍損失慘重。
最後沒辦法,萬勝女皇隻能忍著惡心,認了密巢城的地位,準許新穀拓不聽宣。
沒辦法,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通,她還能咋辦?
總不可能色誘吧?
好歹是一國之君。
所以,當李振看到這一樁往事後,心情徹底跌落穀底。
連十萬大軍都沒能啃下密巢城這塊兒硬骨頭,僅憑自己麾下的一萬兩千餘人,就算有掌心1雷的助力,也未必能拿下密巢城!
但李振又不可能繞開密巢城,否則一但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麵,必敗無疑!
“傳我軍令,全軍停下,就此紮營休息。”
“少郎君,離密巢城還遠著呢,時間還早,現在就紮營休息嗎?”
“聽令就是,我需要好好想個對策,攻下密巢城,沒那麽簡單。”
“是。”
很快,前軍停下,在原地紮營,李振也找了塊兒石頭坐下,一臉的陰鬱。
現在,局麵陷入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