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不動神色的調轉了一下身形，讓那老鴇撲了個空，旋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開口問道。
“現在報紙是做好了，那麽接下來的售賣……”
老鴇還在因為陳虎的不解風情而暗自不悅，但此刻一聽正事，她也不由得正了正神色，胸有成竹的道。
“虎爺放心吧，我早就跟手下的姑娘們說好了，這件事兒包在我們身上。”
“不過，就是這價錢嘛……”
老鴇伸出兩根手指來，兩個指尖不動聲色的揉搓著，話中隱含著的意思再是明顯不過。
陳虎無奈的搖了搖頭，旋即伸出四根手指來。
“四六，你四。”
到了這會兒，他也不想再去耗費什麽心思，跟她討價還價了，所以便毫不猶豫的將對方的分成再提高了一絲。
而之前商討出來的結果，則是三七分。
聽著陳虎的話，老鴇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不過心中倒也不以為意，畢竟在她看來這件事也隻是賣對方一個好而已，幾張小小的紙罷了，又能掙幾個錢？
況且，能不能有人賣出去還是兩說呢，在此之前她活了這麽大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將毫無作用的紙張賣出去的，而且還是寫滿了字兒的紙，拿回去當廁籌還怕蹭一屁股墨水呢。
至於那篇文章的內容，她也粗略的看了一眼，但上麵也都是些她不太關心的事情，所以倒也沒有在意。
唯獨讓她有些在乎的，還是文章的署名，三黃縣候李振。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在一直暗中打探陳虎的身份，想著能不能從中獲取一些有用的東西，不過天底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一說，隨著李振這個名字浮現在她的眼前，她也就想明白了許多。
而眼下看著這文章上麵的署名，她心中更是對陳虎的身份愈發確定了幾分，而這也是她為什麽會不遺餘力的幫助陳虎的隱藏原因之一，實際上還是為了賣那位三黃縣候一個好。
當然，若是可以的話，她自然也想在李振麵前露露臉，陳虎雖然也是她想要巴結的人物，但是那又哪裏能比得上李振呢？
這二者之間，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但無奈的是，她就算在這棟樓裏再怎麽呼風喚雨，可出了春滿樓以外的其他地界，她什麽也不是。
李振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並不是她一個青樓掌櫃可以高攀得起的，也並不是她想見就見的。
想到這裏，老鴇臉上的堆笑之色，也就弱了那麽幾分，隨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笑眯眯的問道。
“不知虎爺，您打算為這名為報紙之物定價幾何？”
“倒是先跟姑娘們通通氣兒，到時候也好做事不是？”
聽到對方詢問，陳虎也微微一笑，旋即將心中早就準備好的價格說了出來。
“這個簡單，沒什麽需要隱瞞的，就賣五個錢一張便是了。”
隻是，他這話說得輕鬆，就像是在說一件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可話音落在眼前的眾人耳朵裏，卻是讓她們頓時就長大了嘴巴，一臉訝色的看著陳虎。
“五……五個錢？”
“虎爺，您就別開玩笑了，這哪兒能賣出那麽高的價錢去呢，這不是為難我家姑娘們嗎？”
老鴇語氣幹巴巴的重複了一遍，隻覺得大腦都有些空白起來，但對麵的可是李振手下的親信，她也隻能強行將心裏那句罵人的話給壓了下來，然後才故意嗔怪著說道，想要看看陳虎的反應。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對方臉上那堅定的神色，卻是絲毫沒有半點變化。
“對，你沒聽錯，就是五個錢。”
陳虎語氣帶著毋庸置疑的意味，他重複了一遍之後，旋即轉頭看向了一旁那些同樣目瞪口呆的女子們。
“除了剛剛許諾給你們媽媽的四六分成以外，我還可以和諸位姑娘做個約定。”
“若是從今日開始，諸位可以將報紙全部賣出去的話，我還可以做主，將我那六成的分成拿出一半來，用作各位的獎勵。”
陳虎笑著開口道，似乎早就想好了這一切似的，目光之中泛著讓人看不懂的精芒。
而聽了他的話，眼前的這些女子們這才反應了過來，她們中有些人目光中露出驚喜之色來，對於接下來的事躍躍欲試，不過更多地還是不報什麽期望。
一張報紙五個錢，就連她們也覺得陳虎似乎是有些失心瘋了，這天底下哪裏會有人這麽傻，都當錢是大風刮來的麽？
雖說她們青樓在外麵還有個被叫做銷金窟的稱號，但那些前來消費的客人們，可都不是什麽傻子。
對於她們這些人的反應，陳虎也都一一看在眼裏，不過他倒也沒有在意，隻要自己將事情安排下去就是了，別的東西不歸他管。
至於報紙的定價，這乃是李振的決定，杜方也沒有反駁的權利，何況是他？
反正他們這些跟在李振身邊的人，似乎早就養成了一種無腦聽吩咐的習慣，那麽是一張報紙五個錢這樣離譜的價格，隻要是李振提出來的，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
至於其他人到底怎麽想，那就不重要了。
做完這些之後，陳虎這才打算離開春滿樓，既然報紙如何售賣之事已經敲定，那麽這裏也就無需他繼續守著了，在事成之前，他和杜方等人還是聚集在一起比較安全些，畢竟誰也無法保證那周思逸會不會狗急跳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做一件事。
想到這裏，陳虎看向了身旁那個低著頭一臉怯生生模樣的小姑娘，正是剛剛被他買了下來的小七。
剛剛買下小七之時，陳虎其實還是有些愧疚的心思在裏麵，五十兩銀子他雖然還是拿得出來，但也有些肉疼。
可是到了這會兒，他又有些頭疼了起來，買是買下了，可接下來怎麽辦？
帶去府裏做個丫鬟？
陳虎搖了搖頭，且不說府裏的丫鬟早就足夠用了，就說他去了一趟青樓，然後又帶回來個這麽嬌滴滴的小姑娘，杜方他們接下來豈不是要把禽獸二字掛在嘴邊了，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別傻站著了，跟我走吧。”
無奈之下，陳虎還是叫了她一句，旋即自顧自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