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猛然響起,宴席的氣氛也都為之一滯!
化州刺史?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濃濃的震驚之色,包括他們三黃縣的五個縣在內,同屬化州節製,這可是他們此生想見都幾乎不可能見到的大官,四品的大員,居然來了他們李家?
想到這裏,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李振,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敬畏之色。
噌的一聲,李家家主李鴻福,還有三黃縣令樊安康二人,幾乎同時站起了身。
前者一臉激動之色,而後者臉上,則同樣也是振奮莫名。
化州刺史,可是樊安康的頂頭上司,這些年來也對他幫助頗多,並沒有因為他是被貶之人,而多加為難於他。
同樣站起身來的,還有一旁的李如林。
他的官位,就是被這位燕刺史給親手革去的,此刻的他臉上又是希冀,又帶著幾分恐懼之色,顯然對這位燕刺史懼怕到了極點。
“走吧,我們一同去迎接。”
李振悠悠的站起身來,讓他去迎接一位四品大員,還是化州刺史這樣的父母官,倒也不算是落了他的門麵。
聽著李振的話,眾人自然不會有什麽遲疑,當即便跟在了李振的身後朝著外院的方向而去。
如果說樊安康看上去一身正氣,麵容清瘦的話,那麽這位化州刺史燕元忠,則是滿臉的肥肉,再配合刺史那身紅色的官袍,看上去倒是喜慶的很。
在看到李振的刹那,燕元忠精神一震,旋即恭恭敬敬的對著李振行了一禮。
“下官化州刺史燕元忠,不請自來,還望縣候恕罪。”
他的態度很是謙卑,簡直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到了骨子裏,就連李振也沒有想到,這位跟他素未謀麵的刺史大人竟然會如此客氣。
不過禮多人不怪,李振倒也沒有托大,輕描淡寫的還了一禮之後,便將燕元忠給請進了內院當中。
而身後的樊安康和李鴻福二人,自然是連連見禮,一口一個燕刺史叫的情真意切。
對於李鴻福而言,若是能夠攀上堂堂化州刺史,那麽幾乎可保李家幾代無憂了,且就算是無法搭上這條線,可想必今日之事也會傳播出去。
到時候,誰想要動他李家,可就要好好地思考思考值不值當了。
唯有李如林一人,則是遠遠的墜在李振等人的身後,將自己整個身子都藏在後麵,一副縮起頭來當鴕鳥的架勢,以致於燕元忠一時半刻竟然沒有看到他。
外院當中,宴席上的李家人已經被這一幕給看呆了,當他們親眼看著燕刺史給自家姑爺恭敬行禮的時候,他們心中的不真實感簡直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這也是因為他們本身就對李振的身份認知不夠,二品大員,誰都知道這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可要不是親眼看到那排場的話,尋常人還是很難想象的,腦子裏根本就形不成概念來。
“姑爺他,已經厲害到了這種程度嗎……”
“應該是吧,畢竟一個是二品,一個是四品,從官階上來看也是姑爺更高一些。”
足足過了許久,外院當中的李家人才開始小心的分析道。
一聽這話,人們都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聽上去似乎就是這樣的,二品就是比四品大,也很正常。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心裏的震撼也沒有絲毫的減弱,李振的麵子之大也再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
這可是刺史大人,掌控整個化州五縣的命脈,算得上是父母官中的父母官,這樣的大人物對於李家來說,真的是比天還高了。
內院當中,當李鴻福也如同之前的李如林一般,座次往後挪了一位之時,也不知怎的,李如林心中突然升起了幾分滿足感。
燕刺史自然是坐在了李振的右手邊,此刻的他依舊還是保持著原先的那副恭敬,看向李振的目光之中似乎閃爍著什麽火熱的光芒。
“李縣候,下官還是要恭喜您安然歸來,我敬您一杯!”
說著,燕元忠根本就不顧李振喝沒喝,便自顧自的一仰頭,將手中的三兩少年遊全部送入腹中。
他爽快的擦了擦嘴邊的酒漬,目光旋即朝著桌上的其他人打量而去。
不過,就在他的視線馬上就要從角落處的李如林身上挪開之時,他卻是突然瞳孔一縮,將目光再一次的定格在了李如林的身上。
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了起來。
李如林被自己的上官給看的一臉通紅之色,他臉色有些蒼白的晃晃悠悠站起身來,然後頗為不自然的朝著燕元忠行了一禮。
“草民李如林,見過刺史大人。”
他語氣苦澀的開口說道,那句草民讓眼前的燕元忠眼皮狂跳了起來。
作為親手將李如林給革了職的人,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隻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此人居然和李振有關係?
想到這裏,他一臉疑惑之色的看向了一旁的李振,臉上閃過幾分異樣之色,似乎有些惶恐似的。
“無妨,燕刺史不必太過在意,雖然我這位妻兄平日裏也並非是什麽好酒之人,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便正常處理就是,燕刺史做的沒錯。”
聽著李振的話,一旁的李鴻福哪裏還敢就這麽坐著,當即便站起身來敬了燕刺史一杯,旋即開口道。
“沒錯,犬子頑劣,不知天高地厚,差點就誤了刺史大人的正事,老夫已經好好的教訓過他了。”
“原本還想著要親自前去刺史府中,當麵跟大人道謝一番,感謝大人對犬子嚴加管教,隻不過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倒是羞愧的很。”
另一邊,見李振和李鴻福二人開始玩兒起了以退為進,樊安康心中覺得有些好笑,旋即跟在李鴻福之後接著道。
“下官倒也和這如林侄子頗為熟絡,知道他以前並非是什麽嗜酒之人,所以下官鬥膽還請刺史大人能夠網開一麵,念在他是初犯,饒了他這一次吧。”
說罷,樊安康也學著李鴻福的樣子,一口將杯中的少年遊飲下,那劇烈的灼燒感險些讓他一度說不出話來。
而與此同時,燕元忠的視線,卻是一直定格在李振的身上,從未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