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未等他說什麽效忠的話,便聽李振接著說道。

“本侯自然不會像某人那樣,許諾一些什麽空頭支票。”

“但是跟著本侯,若是沒有半點好處的話,相信時日久了,你也不免會生出二心來,這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太過忌諱。”

看了一眼又要急著解釋的燕元忠,李振頓了頓,繼續道。

“別的本侯不敢保證,但隻要你忠心耿耿的替本侯辦事,本侯自然會保證你和家人的安全,過一段時間,本侯會有一些類似水車一樣的想法,在化州各地試驗一番,你可聽明白了?“

李振這般說道,語氣已經儼然變成了上級交代下屬的口吻。

不過此刻的燕元忠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相反,他已經因為李振剛剛的那番話語,而心頭狂喜起來。

水車那樣的想法?

他已經做了五年的化州刺史,雖然也有些政績,可是他在任以來,最大的政績還是李振提供的。

這政績,自然就是水車了。

這種可以改善民生,足以提高大興農業生產力的發明,放在以農業為根本的大興,簡直無異於一顆重磅炸彈!

當初水車從他的治下,被推廣到千家萬戶,他自然也是受到了朝廷的嘉獎的,這也是他為何能夠以上甲的成績,通過這次京察的主要原因,沒有之一。

所以,作為一個已經體會過好處的真正受益者,他自然明白李振口中所說不亞於水車的發明創造,到底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好處。

一個水車已經足夠他受用無窮了,要是再多來幾個的話,那六部尚書之位,倒也還真不算是天方夜譚。

不過前提,還是李振他們能夠徹底擺平那位合夏王周思逸。

但即便如此,這也已經讓燕元忠開始深深的慶幸自己所做的決定,瞧瞧人家李縣候,開口就是真刀真槍的真東西,再看看某位合夏王,一個尚書之位也不知被他許諾給了多少人。

眼見燕元忠內心深處的積極性被他調動了起來,李振微微一笑,旋即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沒事的話,那就暫時回去吧,以後你我有事,便通過專人來傳遞書信就好。”

“是,一切聽縣候安排。”

燕元忠對此自然沒有什麽異議,他也知道非常時期,應該非常對待,自己這個化州刺史投靠李振的消息,還是暫時不要傳到有心人耳朵裏才好。

此間事了,燕元忠便心滿意足的離去了,隻不過他離開之前,還專門帶走了李如林。

這讓李家人一陣欣喜若狂,認為自家少爺終於還是度過了難關,而且還因禍得福。

這一去,可就是一州之司馬了,地位與先前截然不同。

隻不過,唯有李振和燕元忠才知道的是,從此之後,李如林不單單會是化州司馬,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負責在李振和燕元忠之間傳遞消息。

這也是兩人深思熟慮之下得出的結果,一方麵是因為李如林曾經隻是個小小的長史罷了,而且出身商賈世家,根本就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到。

另一方麵,自然是因為李如林和李振之間的特殊關係,可以混淆一部分視聽,由他來代為傳遞消息,才是最穩妥的。

送走了燕元忠之後,李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臉上寫滿了喜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明著擴大自己的勢力,雖然也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但真的這樣做了,也還是讓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一年多的光景,他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看著自己培植起來的勢力逐漸壯大,甚至已經壯大到了足以威脅朝廷的地步。

而這,也隻是剛剛開始。

要想徹底將周思逸從那個位子上弄下來,這點兒勢力還遠遠不夠。

片刻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亦步亦趨的走到了靜室之內,正是已經等候了幾個時辰的三黃縣令樊安康。

此刻的他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之色,神色之間頗多感慨。

他這個縣令雖然不是什麽大官兒,可也畢竟是一方老父母,哪怕是想見一麵刺史,也用不著如此麻煩的。

但是今日為了李振,他卻是足足在冷風底下站了好幾個時辰,就這他心中還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開玩笑,看看之前走進這座靜室的都是些什麽人,兩個一人一下萬人之上的老頭兒,還有一個是他的頂頭上司,麵對這些人他也隻有靜候著的份兒了。

麵對樊安康時,李振就顯得隨意多了,既沒有麵對兩位相爺時的鄭重,也沒有像麵對燕元忠一樣給他什麽臉色看。

樊安康自然也是如此,他稍微客氣的拱了拱手,就自顧自的坐在了李振的下首處,然後苦笑一聲。

“李縣候現在可真是大忙人,以後再想見到你,怕是就難如登天了。”

他半開玩笑的說道,語氣裏還帶著幾分埋怨,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過以兩人之間的關係,李振自然不會將這句小小的玩笑放在心裏,畢竟這位樊大人以前可對自己幫助頗多,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也並非太近,可好賴也算是半個朋友了。

“老父母哪裏的話,這種情況也非我所願,別人不知,你還能不知嗎?”

李振自嘲的說道,自從來到大興之後,他的夢想就是當一條鹹魚,這一點樊安康可是再清楚不過的。

隻是事到如今,情況已經不是李振可以左右的了,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大多數時候,都是所遇到的事情在推著他走罷了,這不是任何人的意誌可以決定的。

見李振似乎和以前一樣,並沒有拿出太大的架子來,樊安康那一顆稍微懸起來的心,也就放下了幾分。

“想必李縣候已經乏了,那我就開門見山吧。”

“請講。”

“我這次過來,也是有件事,想請李縣候為我在朝中走動走動。”

聽到這話,李振眼中閃過幾分詫異之色,什麽叫在朝中走動走動?

“樊縣令怕不是在開玩笑?”

“本侯現在可是尷尬的很,在周思逸手下的那些人麵前不說人人喊打,起碼也是人厭狗憎了。”

“莫說是走動,怕是京城的大門我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