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酸甜可口,外酥裏嫩,想我劉某人也算是吃遍大江南北,怎麽從未嚐過如此鮮甜的味道?”

“這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裏脊肉?”

那人忍不住的讚歎了起來,吃得搖頭晃腦,言語之間絲毫不掩飾驚奇之意,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了他這句話,不少人的目光都紛紛朝著後廚方向看去,臉上的焦急之色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這位仁兄,真的如此好吃?你該不會是店家請來的托兒吧?”

有人壯著膽子問道,大廳內的其他人頓時側目了起來,隻覺得此人真可謂猛士也,敢在堂堂李縣候的酒樓裏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

好在也沒有人找他的麻煩,那第一桌的食客也是個好脾氣,對這人的疑問也絲毫不惱。

待他吞咽掉口中的美味,他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然後衝著之前發問的人抱了抱拳道。

“倒是好叫這位兄台得知,在下乃是魯縣劉氏之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單名一個鏡字,或許仁兄對在下之名有所耳聞才是。”

他此話一出,大廳中有不少人都麵露驚奇之色,看向此人的眼神都變了。

“可是大名鼎鼎的魯縣劉鏡,就是那個花光全部祖上積蓄四處吃喝的劉鏡?”

有人忍不住的出言問道,顯然是對於此人的大名早有耳聞,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這裏一見。

那名叫劉鏡之人對這種評價毫不在意,隻是輕笑了笑,然後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若是沒有第二個如我一般的人,那自然就是在下了。”

“既然諸位知道在下的名號,那就應該相信我劉鏡在美食一道上從不作假,好就是好,壞就是壞。”

“而這一品居的佳肴,在我劉某人看來,世間少有能及之。”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盡皆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道這位劉老饕可謂是嘴刁到了極點,怕是吃皇帝的禦膳都要挑三揀四上一番的。

能讓此人不吝給出如此高的評價,或許這新式菜還真有其獨到之處?

就在眾人心癢難耐的時候,一桌桌的菜肴終於被跑堂們給端了上來,頓時整個大廳內滿是飄香,讓人單單隻是一聞,便有些心曠神怡起來。

很快,一聲聲驚豔的讚歎不斷地在大廳當中回響了起來,他們這些人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主兒,不然也不會早早就趕到這裏,可原本就沒報什麽太大期望的他們,哪裏會想到這菜居然還能這麽做?

對比之下,他們隻覺得自己之前吃過的那些所謂山珍海味,都像是豬食一般難以下咽。

可就在這一片片的讚揚聲當中,卻是突兀的夾雜起了一道不悅的嗬斥聲。

“叫你們掌櫃的過來!”

“一家新開業的酒樓,哪怕是背後有大人物在,也不該如此惡心我們這些食客吧?”

“大夥兒都來看看,來聞上一聞,這魚……這魚居然是臭的!”

此人一經開口,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剛剛還有些喧鬧的大廳當中,頓時就變得針落可聞了起來。

人們朝著說話之人的方向看去,想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李縣候的酒樓裏大呼小叫,可是這一看,卻是有不少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三黃縣衙裏的一位主薄,姓林。

過了不久,才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主薄,到底是什麽事,讓你在這裏大動肝火啊?”

有本地的商賈這般問道,語氣倒也還算是客氣,顯然與這位林主薄有幾分交情。

見是熟人開口,林主薄臉上的怒氣雖然消失了幾分,隻不過眼底不滿之色還是依舊。

“我林某也算是在這三黃縣有頭有臉之人,可今日本想來捧捧場,沒想到居然會被人如此對待,竟是給我上了一條臭魚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著,他怒氣衝衝的將手上的筷子砸在地上,然後散落了開來。

而隨著他這般一說,周圍幾桌的食客們也像是才聞到什麽不對的味道似的,紛紛一皺眉,然後神色略有怪異的朝著那位林主薄的桌上看去。

很快,他們便發現那奇怪的味道,似乎正是從那條魚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還真是一條臭魚啊?”

“這一品居剛剛開業,出現一些小小的失誤還是很正常的,還望這位林大人莫要動肝火,到時候便讓後廚再給您做上一份便是。”

有人充當起了和事老,想要息事寧人。

可是林主薄卻是依舊不服,他朝著剛剛說話那人瞪著眼,然後居高臨下的開口道。

“你什麽身份?敢跟本官如此說話?”

“既然本官來了這裏,掏了銀兩,那就是這一品居的客人,難道拿一條臭魚上來哄弄自己的恩客,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說著,林主薄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讓之前開口說和那人臉色一僵,心裏大呼晦氣,旋即便也不再理會了。

不遠處,那位散盡家財隻為吃的劉鏡有些好奇了起來,他雖然不認識這位林主薄,不過卻是對那條臭魚好奇的很。

畢竟按理而言,能將食物做的如此好吃,又在其他的一些細節上如此上心的酒樓,應該是不會在開業第一天便犯下如此低級錯誤才對。

所以他思考了一番,隨即便自顧自的起身,然後在那位林主薄的注視之下來到了那一桌前。

見此人過來,那位林主薄眼中閃過幾分不屑的笑意。

“還說不是店家請來的托兒?”

“怎麽?本官這裏剛說上幾句不好,你就要來為你的主子喊冤了?”

他的話很不中聽,不單單是那位劉鏡臉上有些掛不住,就連周圍的其他人同樣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林主薄,我們就事論事,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既然是店家的錯,您有火氣便朝著店家撒去便是,這禍及他人可是要不得啊。”

“是啊,林大人哪怕是心中再怒,似乎也要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吧?”

周圍的眾人紛紛開口,倒也沒有拉偏架,隻是覺得他不該如此嗬斥其他無辜之人。

可讓誰也沒想到的是,這林主薄就像是吃準了是酒樓的錯,所以有恃無恐似的,更加得理不饒人了起來。

“我還就告訴你們了,哪怕是李縣候親自到來,本官也敢在此與他當麵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