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寨本來人手就不多,防守還不嚴密,顧長留想象中的山寨,至少會有個暗哨,或者,有個高高的塔樓,但凡來了敵人,都會有人報信。
所以還讓大家都編織了簡單的草環帶在頭上,未免被這些山匪們發現了。
雖然他們帶得人手足,但是他們想得是無傷剿匪,所以自然要多準備一些了。
結果沒想到,他們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的上了白石寨。
“大哥,這當山匪果然比當農民要劃算得多,以前咱們當農民的時候,天天地裏刨食也賺不了幾個錢,現在當山賊了,什麽都不用做,每天就有人送錢。”
“可不是,你們還記得之前那個馬地主麽?以前他在我麵前,是多麽的高高在上,我隻是求他免半年租子他都不肯,結果上次他被咱們抓到後,他怎麽做得來著?跪在咱們麵前,求我饒命,頭都磕腫了!”
“哼,那些地主,一個個都該殺,若不是他們,我等豈會當這山賊?”
“哎,話不能這麽說,當山賊也沒什麽不好,隻要我們不要臉了,害怕地就是他們了。”
“也是,這樣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那些人了,若不是他們,咱們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啊!”
“來來來,喝酒!”
幾位山賊觥籌交錯,好不快活,以前他們曾經是最普通不過的百姓,但是後麵因為種種原因,落草為寇,最終,拿起屠刀向更弱的人。
“是嗎?當山賊就有這麽好嗎?你們就不怕被人刨了自家祖墳?”
就在他們喝得開心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門口響起來。
幾人抬頭一看,隻見一行拿著刀的人出現在門口,他們再往後看,卻發現後門也被人堵住了。
“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沒想到竟然是大貓小貓兩三隻。”韓大人輕哼一聲。
他這次調遣了衙門這麽多好手出來,可是殺雞用了宰牛刀了。
早知道就這麽點人,他就不搞這麽大陣仗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人再多點,他也不敢這樣親自上陣了。
而且,管他人多人少,隻要寧州府誌裏麵,寫了是他韓某人帶著諸位生員一起剿匪的便行。
想到這裏,韓大人輕輕地一甩衣袍,一臉地風輕雲淡,“將他們全部都給抓了!”
眾位官差們上場,一陣紛亂之後,很快便將他們都捉拿了,而且,他們竟然毫發無損,就挨了點拳腳。
一是他們今天運氣不錯,這夥山賊剛好在喝酒。
其次則是他們原先不過是附近的農民,雖然有幾分凶悍,但哪裏比得過府城的官差。
李玉璋等一幹生員,見到這夥山賊就這樣被抓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此刻,他們臉上帶著些潮紅,“我等可還沒使多少力呢,這群山賊就被抓了,果然是宵小之輩,不堪一擊。。”
這些生員本來以為自己要見識什麽大場麵了,沒想到就這,他們甚至有些不甚滿意。
“能這般輕鬆拿下他們,對我等來說,也是一件幸事,顧某先前可一直是提著一口氣,就擔心諸位兄台會受傷。”
顧長留見到這些山賊被抓了起來,心中也是輕鬆了許多,雖然說這夥山賊並不多吧,但是二十個幾人也不是他能應付得來的。
總之,為了自己的安全,再怎麽重視他們都不為過。
“是你這小子!”
而他剛一說話,山賊堆裏便有人認出了他來,“早知道當初就該將你一刀殺了,沒想到留你一條命,你倒是還敢帶人上山來!”
“你也要有這個本事能殺我啊。”顧長留臉色如常,“當初我們那麽多人,眾誌成城,可不是你們區區三個山賊,能收拾得了的!”
說罷,他便從人群裏點出三個人來,告訴韓大人跟捕頭,這三個人正是三個月前,攔路搶劫他們的那三悍匪,而且明明他們已經被扭送到了官府,不知道為什麽又被放了出來。
韓大人點點頭,心中自然是明白,他的府衙並非是鐵板一塊,但是麵上,卻是一副雷霆大怒的樣子,言道要回去好好的整治一下府衙。
“大當家,我當初就說了,要主動將這小子給宰了,可您偏是說要等他自投羅網,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其中一個山賊心中很是不爽,他當時蹲了幾天監牢,後麵被他們大當家從牢房裏撈出來後,他就想要去找顧長留他們的麻煩,可是卻被人攔住了。
他們讓他不要節外生枝,說顧長留反正是常安縣的讀書人,他們遲早會再經過這條路。
他信了他們的邪,也就沒去城裏找他們的麻煩了,沒想到,這才幾個月,這個小子,竟然帶著府衙的人,直接殺上了他們白石寨。
此刻,大當家的心中也有些後悔,不過他可不是他手下這個蠢蛋。
都已經被抓了,再放狠話有什麽用?求饒才是首要事啊!
“噗通!”
就這一瞬間,這白石寨的大當家已經跪了下來。
“山子,你別胡說,大哥不是不想幫你殺人,大哥是從來都沒有殺過人啊,平常放兩句狠話也就行了,哪能真正的幫你去殺人?”
“是啊,我等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隻是日子過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上山為寇,混口飯吃!”
他身旁一個大漢也立馬跪了下來,“當初天旱,地主老爺又逼迫我們交租,我等實在是沒錢交租,他們便收走了我等的房屋,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山上找點活路。”
“是啊,我們一個人都沒殺過啊,我們也沒搶劫過誰,就是跟那車隊互惠互利而已。”
這夥山賊倒是也不笨,立馬就開始為自己開脫了。
當然,他們的言辭在韓大人看來,是如此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