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香爐,免去凡心一點。”

老板抽出燈下的對子,念了出來。

“爐熄火盡,誤把意馬勞栓。”

顧長留當即念了出來。

“哈哈哈,這位相公,我這對聯不是這樣的對的,我這是字謎聯。”老板聽到顧長留的對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上元節,豈能不出字謎?”

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自己出的巧妙對聯,為難到這些學富五車的書生了。

顧長留笑而不語,一旁的張蘊之琢磨了片刻後,同樣是大笑起來,說道,“老板,我顧兄已經對上了,您再仔細想想?”

“哈哈哈,老張,就你那學問,還跟人相公出字謎聯。”

旁邊那老板嘲笑了起來,“爐熄火盡,那不是個戶字嗎?戶加馬不是為驢,你的上聯,人家不但猜出來字謎,還對上了!”

“驢跟我的上聯有啥對照的?”

張老板半天想不明白,直到一旁的老板拿開他的帽子,他摸著自己的光溜溜的腦袋,才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原來如此,不過這位相公,在下隻是禿頭而已,可不是禿驢。”

這位老板出的對聯看似非常簡單,但其實卻也不然,這對聯不但要求對仗,其中還暗含字謎,在顧長留之前,他就已經用這字謎難倒好幾個書生了。

卻沒想到,被顧長留輕而易舉的對了上來,雖然看起來有些罵他是禿驢的意思,但這老板也是惜才之人,他一點都不在意,甚至還覺得顧長留對得好,禿驢二字組成了一個詞,也算工整了。

“這位相公著實好學問,來老夫的這,老夫這有好對聯。”

見到顧長留對這對子,一下給這張姓老板帶來了不少客人,旁邊一個老板也招呼了起來。

“小蟬,你看看老板那,可有好花燈,是你看得上的?”顧長留便笑問。

“這位姑娘快來看看,老夫店裏的花燈可好看了。”年長的老板說著,招呼夥計,將店裏最好的花燈撥亮一些。

“您瞧瞧這盞燈,這可是我們店裏的鎮店之寶八角宮燈,這八麵全都是用的素錦,上麵繡花乃是素來以纖巧聞名的蘇繡,您瞧瞧,這上麵繡的金魚,是不是栩栩如生?還有這宮燈底下垂著的瓔珞,那也是大有來頭。”

“怎樣,姑娘,這盞宮燈可合你意?”

老板似笑非笑的看著寧小蟬,對這盞宮燈,他是非常的自信。

果然,寧小蟬的表現也沒讓他失望,她發出了驚歎聲,“太漂亮了。”

美麗的事物,對於女人來說吸引力太大了,寧小蟬久居鄉下,便是之前跟著顧長留去府城,怕給他惹麻煩,她也極少出去閑逛,府城便是有賣這些東西的店鋪,為了省錢,她幾乎也不會去逛。

“這盞宮燈著實是做工非凡,這位先生,我們若想要贏得這盞宮燈,需要什麽樣的要求?”顧長留問。

“隻要對上三聯即可。”老板答道。

“行,那您盡管出對吧。”顧長留說道。

“這位相公,老夫醜話說在前頭,這宮燈作價三十兩銀子,若是您沒有對上我的對子,那可必須得花錢買下了。”老板又說道。

“沒問題。”顧長留自信滿滿。

老板正欲要出對,一旁傳來一位少女清亮的聲音,“大哥、大哥,你快過來看,這盞花燈真的好好看!”

緊接著,一男一女往這邊走了過來。

為首的一位少女,身上披著白色披風,頭發高高的紮起,額頭上垂著劉海,看著十三四歲的樣子,說不出的青春朝氣。

她身後的少年,看著約莫十八九歲,頭發高挽,一身錦袍,腰間掛著一連串的玉掛,抬步走過來的時候,目不斜視,看著十分的貴氣。

“大哥,我想要這盞宮燈,你快給我拿下。”少女看著宮燈,旁若無人的拉著少年的胳膊撒嬌。

“在下於文彥,見過兩位兄台。”他走過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舍妹無禮,讓兩位見笑了。”

“哪裏哪裏,令妹嬌俏,可愛至極。”顧長留跟張蘊之兩人還了一禮。

“大哥,何必跟他們致歉,這花燈擺在這裏,誰都可以猜,不是嗎?”少女說著,揚眉說道:“哼,我哥可是咱們瑞陽縣有名的才子,你倆可敢與我哥比比?”

“文嬌,不得無禮。”於文彥低斥一聲。

“有何不敢?”一旁的張蘊之向前說道:“素聞於兄才名,在下張蘊之,旁邊這位是我兄長顧長留,他乃是本屆院試前三,內斂謙華,才學過人。”

“院試前三又怎樣?我大哥可厲害了。”少女卻是不服輸,忙道:“大哥,你快跟他比比,看看你倆到底誰更強。”

“文無第一,何須比較?”於文彥笑道:“不過左右無事,卻是可以玩玩,權當個樂子,顧兄覺得呢?”

“這盞花燈,我很喜歡,自然是奉陪到底。”顧長留也笑。

兩人對視一眼,一樣的眉目俊朗,神色謙和,但是眼中,卻似有電光閃過,刹那間,火花四濺。

“掌櫃的,您就別賣關子了,快出題吧。”

兩位俊朗非凡、玉樹臨風的才子在這,自然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他們還沒說話,周圍的人卻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行,那老夫可要出題了,兩位請聽好。”

老板說著,開始念出了第一道對聯,“天近山頭,行到山頭天又遠。”

他剛念出,顧長留便對道,“月浮水麵,撥開水麵月還深。”

“於相公呢?”

老板等待於文彥的答案,於文彥微微搖頭,這樣的對聯看起來簡單,但卻頗有禪意,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老板又出第二聯,“長巾賬下女子好,少女更妙。”

顧長留不假思索,“山石岩邊古木枯,此木是柴。”

一旁的於文彥落後半步,“白水泉邊日月明,良月甚朗。”

“不錯,於兄好才才學。”

顧長留讚揚了他一句,別看他雖然對得快,但這主要是在後世,這種對聯根本就稱不上難,再一個,他記憶力好,這種拆字聯,最得他的心意。

“哪裏哪裏,跟顧兄一比,相差甚遠。”通過這兩副對聯,於文彥對顧長留已經很是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