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當家轉頭,卻見楚天賜帶著人朝這邊過來了。
“楚當家有什麽指示?”
喬大當家轉頭,看著楚天賜,“人我已經抓到了,楚當家這時候叫停我,莫非跟這葉辭秋是一夥的?還是說,我抓到了他,你想要過來截胡?”
“喬大當家說的哪裏話。”
楚天賜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他拿過喬大當家手裏的刀,往葉辭秋那裏比劃了一下,卻是突然手腕一轉,架到了喬大當家的脖子上。
“楚當家,你這是幹什麽?”
喬大當家先是一愣,隨即便陰鷙地笑了起來。
若是旁人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少不得害怕,可是這人若是楚天賜,他卻是半點不怕了。
楚天賜不過是一介書生,隻是意外被黑虎寨虜獲,這才當了山賊。
雖然楚天賜如今是黑虎寨的人,還是黑虎寨的九當家,但那又如何?明麵上的消息是說他是通過自己的智謀,才得到了九當家之位。
但據小道消息流傳,是因為他長得白嫩,得到了黑虎寨大當家的喜愛,才讓他當了黑虎寨的九當家,甚至,還有人說,曾看到黑虎寨大當家跟他同塌而眠。
所以,雖然大家顧忌著黑虎寨,不得不給他幾分麵子,但實際上,在大家的心裏,這個人不過是一個靠身體上位的小白臉而已,沒什麽可敬畏的。
這種人提著刀,他們也隻會當他們是嚇唬人而已。
“楚當家,刀劍無眼,你就別拿刀嚇唬我了,省得到時候傷了和氣。”
喬大當家內心是有些不屑地,不過他樂於在自己的手下麵前,表現出自己膽量,刀架在脖子上而麵不改色。
“是啊。”
楚天賜應了一聲,走到他的身後,手上突然一用力……
“你……”
喬大當家隻覺得自己的喉嚨更有些進風,連一句完整地話都說不出來,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楚天賜,你想幹嘛!”
黑蛇寨的人見到自己的大當家就這樣死去,飛速地拔出刀,神色慌張。
“我都說了,狡兔死走狗烹,這喬大當家不聽勸哪,不得已,我隻能送他去見閻王了。”
楚天賜嘴角向上揚起,臉上的笑容詭異而僵硬,他一身長紗,手裏拿著的彎刀,刀尖還滴滴噠噠地朝下滴著血。
“爾等,是想要跟你們喬當家一樣去死,還是想要活?”楚天賜又拿起刀,指向那幾個人小嘍囉。
“想活,想活。”
幾個小嘍囉被嚇住了,扔下了刀,跪了下來,渾身瑟瑟發抖。
見到他們這樣,楚天賜笑了,他抬手,然後猛然放下。
那些小嘍囉連撿刀都來不及,就直接被他帶來的人,盡數殺掉。
一旁的葉辭秋瞳孔一縮,他有些震驚地看了楚天賜一眼,現在的讀書人,都是這麽生猛地麽?說殺人就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隊伍中,還有些能行動的戰士,見狀連忙圍了過來,擋在了葉辭秋的麵前。
“你們不必如此,我若真想要殺你們,你們怕是早就死了。”
楚天賜拿起刀,在喬大當家的衣裳上擦拭了一番,“在你們莽莽撞撞帶人衝向狼牙寨的時候,我就可以將你們一網打盡,可是我沒有。
你們雖然身穿甲胄,但你們的甲胄能抵擋得住巨石嗎?我若是派人在你們必經之路上埋伏,沿途準備好巨石滾筒,以狼牙寨的地勢,你們怕是連一個人都活不了。”
“我知道,楚當家若是真的想要殺我的話,我剛剛就死了。”
葉辭秋強撐著跌坐在地上,抬起手示意眾人不必驚慌,問道:“你為什麽救我?”
“不為什麽,不過是日行一善罷了。”楚天賜仰著頭,看著前方。
“嗬嗬~”
聽到他的話,葉辭秋不由得笑出了聲來,“曾經我也是馬匪,曾經的我,也愛日行一善。”
他不由得想起來,他當初救顧長留的事情來。
也是因為他,他才見到了自己的兒女,可見這世間,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是嗎?這可見我們緣分不淺。”
楚天賜將刀往地上一扔,“你們先去吉平吧,好好養傷,我們見麵的機會,還多著呢。”
說罷,他便帶著人走開了。
“這可真是個怪人。”一旁的護衛圍了過來,攙扶起了葉辭秋,“將軍,你沒事吧?”
“以後還是叫我葉當家吧,叫將軍,讓人聽了不好。”葉辭秋說了句。
“我們就要叫你將軍,咱們反正咱們是無拘無束的江湖人,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去。”
一旁的護衛說道:“這雲夢嶺這麽多窮凶極惡的匪徒他們不去管,沒由來咱們多喊你幾句將軍,他們就要管了吧?”
葉辭秋擺手的,“先不說這些了,大家趕緊啟程吧,省得等會再有人追來。”
緊趕慢趕,在翌日清晨,他們總算是來到了吉平城。
吉平也有平安客棧,不過並不做其他商客的生意,所以地方很是蔭蔽,葉辭秋找到他們的暗號,住了進來。
經過一天一夜的奔波勞碌,他們早已是疲憊不堪。
來到平安客棧後,平安客棧的管事見狀,連忙請來了大夫,給他以及別的傷員們看病。
來到了安全的地方,葉辭秋終於放心的昏了過去。
他太累了,本來就受了傷,後麵又遇到了追兵,再強撐著精神趕了一宿的路,能夠挺到現在,他已經是鐵漢了。
等他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他從**睜開眼來,剛想要爬起,卻發現自己雙手都打著繃帶,隻能無奈躺著。
“葉當家,你醒了?”旁邊的仆人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一麵又衝外麵喊道:“張大夫,您快來看看,葉當家醒了。”
他的話還沒有落音,便有一個老者,背著藥箱,被陸凡拉扯著,匆匆走了進來。
“小哥啊,病人若是馬上就要病死,你拉我過來也沒用,病人若是還沒死,耽誤一時半刻的也無妨,你這樣急匆匆地拉著老朽跑過來,病人還沒事,老朽都快要跑斷氣了。”
頭發花白的大夫,氣喘籲籲地說道。
“你個老朽,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咒我大哥呢?”陸凡拽著大夫,伸手就要打他。
“陸凡,不可對大夫無禮。”雖然受了傷,但是他一開口,仍舊是不改其威嚴。
“哼,這次我大哥發話了,我就饒了你。”陸凡鬆開手。
大夫喘了一口氣,轉頭想要喝杯茶水,但被陸凡瞪著,他撇撇嘴,隻能無奈的轉過頭來,坐在葉辭秋的床邊,給他把脈。
“沒什麽大礙,不過是受了外傷,在**躺一兩個月,不要使重力,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大夫給他把脈後,說了句。
“這還叫沒大礙?”一旁的陸凡轉頭看向大夫,眼睛睜得老大了,“你個遊方大夫,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陸凡!”
葉辭秋沉聲叫了他一聲,又道:“大夫說的沒錯,本來就是一些皮外傷,沒什麽大礙。”
“聽到沒有,本來就是一些沒什麽大礙外傷,我之前在關中地方治療瘟疫,那才叫束手無策,這點外傷,算得了什麽。”
大夫說了句,打開了自己的藥箱,“喏,有我這上好的金瘡藥,給病人塗上,可以避免感染發熱,隻要病人自己不作死,那就死不了!”
“哼!”
陸凡伸手,要從他手裏接過藥瓶,大夫卻是拿著藥瓶往旁邊一躲,“我這祖傳的金瘡藥,一瓶十兩。”
“十兩就十兩。”陸凡冷冷哼一聲,“隻是你要保證藥效,若是給我大哥用上,他出了什麽事,我為你是問!”
拿過藥,正欲要付錢,這時候,另外一個老者卻被仆人請了進來,見到這裏已經有了大夫,他愣了下,“張澤景,你怎麽在這裏?”
“張大夫,你認識他?”
陸凡見狀便問道:“這是我今天從大街上看到的一個遊方大夫,當時好多人圍著他,都說他是神醫,都圍著他鞠躬呢,我見狀,就將他帶回來了。”
“哼!”老者卻是冷哼一聲,“這是我的一位堂兄,因為膽大妄為,胡亂下藥,治死了一位病人,被家族趕了出來,沒想到卻到這裏來招搖撞騙了!”
“澤瑞,當年的事,本身就有誤會,我一直跟你們解釋,不關我的事,可你們偏是不信,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我趕了出來,如今你還在病患麵前說這些,是何居心?”
原來,先前被陸凡帶回來的那個大夫,竟然跟這個張大夫是同一個家族的,不過一個是遊方大夫,四處招搖撞騙,一個卻是正兒八經的杏林世家,家族傳人。
“好你個老頭,合著你剛剛是在騙我?”
陸凡見狀,當即伸手,擰起他的衣領,你敢害我大哥,你不要命了是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見陸凡殺氣騰騰,張澤景連忙解釋,“我真的沒有害他,他的確是受了刀傷,而且,我給的那金瘡藥,本就是治療外傷的上好藥品,你不信,可以讓張澤瑞看看。”
“陸凡,你先別衝動,我跟這位老者無緣無故,我想他也不會故意害我,讓張大夫看看這藥吧。”這時候,躺在**的葉辭秋開口說話了。
“張大夫,麻煩你看看這藥。”
陸凡說著,冷著臉將這藥遞給了張澤瑞,又對著手裏的張澤景警告道:“若是這藥真的有問題,你就下去將閻王吧。”
張澤瑞打開瓶蓋,仔細的聞嗅了,又用指甲摳了出了一點,在皮膚上擦拭了一下,才點頭說道:“這金瘡藥,的確是沒什麽問題,可以治療刀傷。”
“看到了吧,我說這藥沒問題吧。”張澤景說了句,“你趕緊放開吧,我都快被你勒死了。”
“哼,招搖撞騙,虧我還以為你真的是神醫!”陸凡放開他,將他往前一推,很是生氣地說道。
老實說,他本身比較年輕,江湖經驗不足,這次又是因為葉辭秋受了傷,所以他急匆匆的,這才上了他的當。
“哎哎哎,我什麽時候招搖撞騙了?”
沒想到,那張澤景卻是一揮手,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可不是騙子,我雇傭那些人來給我捧場,隻是因為我在吉平沒什麽名聲,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也是想要多行醫多救人,你說我招搖撞騙,我可是不接受這個名頭的,沒有醫術的人行醫,那才叫招搖撞騙,我有醫術,憑什麽被稱作招搖撞騙?”
“歪理一堆!”陸凡生氣地說道:“你趕緊給我滾蛋!”
“陸凡,不要對大夫無禮。”
葉辭秋卻是沉聲說道:“老先生,這裏既然已經有大夫了,就不必麻煩您了。”
說著,張澤瑞便走向前來,給葉辭秋問診。
其實葉辭秋這麽多年來,自己也會治療一點皮外傷,不過到底是比不上大夫的水平,而且醫者不自醫。
張澤瑞診斷過後,開了藥房,想了想,還是將張澤景給的金瘡藥拿了過來,“外傷就用這個吧。”
說罷,他提著藥箱往外去了,臨行前,看了張澤景一眼,張澤景便也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對了,陸凡,咱們來吉平的事情,你跟顧大人說了沒有?”葉辭秋又問道:“可別讓他們擔心。”
“放心吧,昨兒個就讓平安客棧的人回了信了。”陸凡答了句。
“兄弟們都怎麽樣?可有大礙?”葉辭秋又問了一句。
“唉……”陸凡歎息了一聲,看了葉辭秋一眼,卻是不肯回答。
“到底怎麽樣,你快跟我說!”
葉辭秋的語氣嚴厲起來,陸凡才答道:“昨夜死了五個兄弟,還有三個昏迷不醒,七個重傷,四個輕傷。”
“因為您也一直昏迷著,我擔心您的病症,這才去外麵請了大夫來,我想著,隻要我能找到神醫,剩下昏迷的那些兄弟,是不是就能救活了,還有重傷的兄弟,是不是就不會有事了。”
陸凡說著,聲音已經是哽咽了。
葉辭秋的眼圈也紅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莽撞了,我中了敵人的奸計。”
“大哥,這不關你的事,怪隻怪,這些山匪太狡詐了。”
陸凡蹲到了葉辭秋的床邊,“大哥,你好好休息,山匪那邊,我到時候會報給顧大人,讓他派出更多人來,定然能將他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