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

見到這些流民出手如此狠辣,而且個個行動敏捷,根本就不像是普通流民,鏢局跟商隊原本的護衛,哪裏還敢多留,紛紛往周圍跑去。

流民了追出去了一小會兒,便不再追了,隻折返回來,搶了藥材,象牙縣的方向去了……

“什麽,藥材被搶了?”

聽到這個消息,這些個藥商坐不住了,“我派了這麽多人出去,藥材怎麽可能被搶!”

“不知道啊,小人行到十裏坡的時候,忽然從兩旁湧出來一夥流民,他們嘴裏喊著搶藥材,衝上來拿著刀就砍,若不是小人跑得快,怕是都沒法回來同您報信了。”

“什麽流民,有這麽大的本事?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縣衙、鎮上、甚至村裏的那些百姓都被看管了起來,誰還能聚集到這麽多的流民?”

舒家一個名叫舒方的管事,沉吟了起來,“我看這事,肯定是有人搗鬼!”

“指不定就是那個劉雲鬆幹的,難怪他簽契約的時候,特意跟我們說了若是不能按時送達,必須三倍賠償,沒想到竟然是打得這個主意!”

旁邊一個附庸的藥商,也是狠狠地拍了下椅子,“沒想到這些當官的,竟然如此狡猾!”

“可是他們哪裏來的人手?我沒聽說他們調遣軍隊的消息。”

“誰知道呢,指不定就是城內那些被他們治好的愚民,被他們撮竄著,偽裝成了流民,你們知道的,那個叫做顧長留的欽差,最是擅長搖唇鼓舌!”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讓他們將藥材搶了嗎?”

“當然不是,他們搶了藥材,肯定是要熬煮給百姓的,咱們這就帶人前去,將他抓個正著,堂堂的官員,竟然行雞鳴狗盜之事,著實可惡!”

舒方麵上也帶著怒氣,作為舒家的人,他就是這些藥商的主心骨,若是不就此事,讓這些當官的,拿一個說法來,他們舒家的麵子,往哪裏放!

“咱們叫上石將軍,帶著人跟咱們一起,看他們敢不認賬!”

“好!”

眾位藥商商量妥當之後,就要來找顧長留麻煩。

當然,民不與官鬥,這點他們是知道的,所以他們特意叫上了總督府的一位佐官,又叫上石將軍,帶著人浩浩****的來找顧長留的麻煩了。

顧長留的確是沒有藏著掖著,搶來了藥材,他當然是要拿來用的,瘟疫本來就是早一天治療,就少一天擴散的風險,若是藏著掖著,那他搶這些藥材做什麽?

“顧大人,不好了,總督府的喬大人帶著人往這邊來了!”

劉雲鬆得到手下的通報,急急忙忙就跑到了顧長留的營帳。

他可是見到那些流民運著藥材來的,也見到了顧長留大大方方的接收藥材,交給醫署的人,讓他們分發給百姓的。

甚至現在,還有百姓排著隊,領取熬好的湯藥。

“咋咋呼呼的做什麽!”顧長留沉下臉來,“既然是喬大人過來,我們迎客便是。”

“是。”

見到顧長留這般鎮定自若的樣子,劉雲鬆扇了自己一下,“是下官莽撞失禮了。”

劉雲鬆在賬下站了一會兒,見到顧長留依舊是拿著毛筆在紙上寫些什麽,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他倒是有些站不住了。

帳營外,已經傳來了喧鬧的聲音,可顧長留看起來並不打算起身。

“大人,下官出去看看?”

劉雲鬆聽著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去吧。”

顧長留朝他擺擺手,自己倒是繼續握著筆,頭也不抬。

“你就是顧長留?”

劉雲鬆才剛出去不久,帳營就被人掀開了,一個穿著甲胄的粗莽漢子衝著顧長留大聲的問道。

顧長留聞聲,拿著筆的手微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寫字。

“你好大膽子,吾乃從四品宣武將軍,你個小小的五品官,敢不將我放在眼裏?”

那莽漢身材魁梧,人高馬大,一身甲胄,見到顧長留如此輕視他,麵色漲紅,他嚷嚷著,大聲報出了自己的官職,卻是證明他不過是色厲內荏。

實際上,在本朝,文官地位比武官略高一些,更何況,顧長留乃是內閣大學士,又是京城派下來的欽差,莫說他隻是一個從四品的武官,便是總督當麵,對顧長留也得客客氣氣。

但這個宣武將軍,一是仗著自己這次帶了不少兵丁過來,其次是見顧長留年紀輕輕,所以想要嚇唬嚇唬他。

“宣武將軍是吧,你來顧某這裏,有何貴幹?”顧長留淡淡的問道。

“我聽說你搶了人家藥行的藥材,如今人苦主找上門來了!”那宣武將軍又說道。

“不過道聽途說,你就敢大費周章的過來責問本官,是不是想要阻撓本官治理瘟疫?身為大月人,你卻希望大月瘟疫肆虐,你究竟是何居心?難道你想要通敵叛國了?”

顧長留抬起頭來,大聲地斥責他一句,直接將一頂賣國的帽子扣了下來,再垂頭,拿起筆,開始寫,“七月初三,宣武將軍帶著兵丁數百,前來本官賬中,阻撓本官救治百姓,疑是通敵叛國。”

“你……你少扣帽子,本將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問一下而已!”聽到顧長留的話,這宣武將軍一下就急了。

“問一下?哼,誰給你的權力質問本官?”

顧長留騰地站起來,拿起牆上掛著的尚方寶劍,“本官特來治理疫情,三品以下,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你個從四品的宣武將軍,脖子莫非要比別人硬一些不成?”

“……”宣武將軍不敢吭聲了,隻垂著頭,看向一旁的喬大人。

“顧大人,顧大人,您莫要生氣,我們都是受到了那些商人撮竄,所以才過來詢問一句,畢竟您雖然是欽差,但您也不能強搶百姓的錢糧吧?若是您靠這種方法,治理好了瘟疫,便是皇後那邊,您也不好交代的,您說是不是?”

那站在旁邊一直沒吭聲的喬大人便走向前來,躬身說道。

“交代?本官隻對皇上交代,對百姓交代,難不成,還要對你交代?”

顧長留拿著劍從案幾後麵走了出來,他一麵朝喬大人他們逼近,一麵冷聲問道:“不知喬大人又是幾品官,竟然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隻因為幾個商人的搖唇鼓舌,就居高臨下的來到皇上欽點的欽差麵前,以勢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