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一切都如同隆裕皇帝所想、所料的那般,顧長留果然按照他的吩咐,將徐閣老的那些罪證給呈了上來,並且當庭控告徐閣老。
在他控告徐閣老的同時,那些徐黨們果然都站出來為徐閣老說話了。
有人說“徐閣老本就出身大戶,你以為是你這樣寒門出身的人所能理解的?”
又有人說,“徐家有人擅長經商,所以逐漸購買了這麽多的良田,難道僅僅憑借著這,就能將他定罪嗎?”
而顧長留則是大聲的反駁,“為官者,當以天下百姓為先,若是隻知享樂,何不早些辭官回家,做個富家翁?”
說完,他又拿出了徐家人貪汙受賄的證據來。
於是,徐黨們又跳了出來,“隻是徐家人而已,又不是徐閣老自己。”
“養不教父之過,身為徐閣老的家人,本來就應該謹言慎行,加強自己的道德修養,而不是借著父輩的名頭,胡作非為。
況且,誰知道徐家人受賄,是不是因為徐閣老的指使呢?若沒有徐閣老,那些奸臣,難道會給他們行賄嗎?
他們徐家人受了賄賂,還不是讓徐閣老給他們辦了差事。
哦,對了,有一李姓官員,頭天給徐家人行了賄,不出一個月,就官升一級,我可以不以說,這是徐閣老在賣官鬻爵?”
顧長留舌戰群儒,寸步不讓。
隆裕皇帝眉頭緊皺,但是心中,卻是樂開了花,看著兩方吵得臉紅脖子粗,這讓他有種弈手的快樂。
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顧長留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見到顧長留氣勢十足,隆裕皇帝一錘定音,“既然如此,就以顧愛卿所言,查抄徐家!”
“皇上,這萬萬不可啊!”徐黨們滿臉震驚,“您不能聽信這奸臣所言,他就是為了打擊政敵啊。”
“若是徐閣老真的清如許,豈會怕我的查探?”顧長留言語淩厲,氣勢如風,“若是我查抄之後,徐家沒有貓膩,我自會上門負荊請罪。”
“那就著顧長留顧愛卿負責此事。”
隆裕皇帝說著,給一旁的大太監使了個眼色,趕緊退朝了。
殘害忠臣、打壓異己的鍋,就讓顧長留背著吧,而自己嘛,頂多也就是一個識人不明的罵名罷了。
若有朝一日,顧長留不好用了,群臣激憤了,自己再將他殺了,以儆效尤。
隆裕皇帝的打算,顧長留並不清楚,他也不需要知道的這麽清楚,反正,他既然給他遞了刀子過來,那他殺就是了。
下朝後,顧長留便帶著禁衛軍去了徐府,將徐家團團圍了起來,然後開始指揮抄家。
看人家被查抄的事,他已經做了好幾回了,但是帶人抄家的事情,他卻還是頭一回。
聽著徐家人的驚叫聲,顧長留心中竟然沒有多少波動。
他一步步往裏走,入門處,便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白玉影壁,院子裏,種著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就連院裏供人歇息的桌椅,都是由白玉雕就而成,底座做的如同一朵蓮花一般,倒是十分雅致。
屋舍更是十分的精致,雕梁畫棟,五步一閣,十步一樓,廳堂更是富麗堂皇,其富貴精巧程度,比起皇宮來,也是不遑多讓了。
所以顧長留這次帶著禁衛軍過來,倒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徐閣老的確是貪,隻是他貪而不自知,他許是沒有心思來在意這些小事,許是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應得得。
“你們幹什麽?幹什麽?我們是徐閣老的家人,你們膽敢亂闖!”
從前院一路查抄到後院,一個滿頭珠翠的婦人,麵對這架勢,嚷嚷了起來。
她許是在哪裏見過顧長留,一見到他,張嘴就罵,“原來是你,你個奸臣,就是你害得我們家閣老下了大獄,如今,竟然又帶兵查抄我們徐家,你非得要將我們徐家趕盡殺絕不可嗎?!”
“你少得意了,你今日如此對待我們,他日,也會有人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付你,顧長留,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那婦人胡言亂語著,但很快便被禁衛軍塞住了嘴,拖下去了。
這兩年來,這些禁衛軍抄家的事情做的不少,可以說是已經有經驗了,他們知道這些大戶人家會將財產放在哪裏,藏在哪裏,幾乎是一件不落的全都查抄了出來。
不得不說,徐閣老家中的現銀是不多,不過幾十萬兩而已,比起他的那位同僚言閣老來,家產無疑要少得多,便是比起齊閣老來,也要少了不少。
可是人家家中值錢的東西多。
各種奇珍異寶,古玩字畫,玉石器物,甚至有一些很難求得的孤本,在他這裏都能夠找到,這些東西,價值何止幾百萬兩?
況且,這還是他京城的家而已,還有他的老家,那可是有著萬頃良田的老宅,想必銀錢不少。
不過查抄徐家老宅,自然有當地的官府去做,倒是跟顧長留無關了。
“走,回宮複命。”
將這些東西查抄出來後,顧長留心中便有底了,他直接讓人拉著這些東西,來到皇宮複命。
皇上先前聽顧長留說,隻是查抄了幾十萬兩銀子,他心中還沒什麽波動,畢竟徐家本來也算是大戶,有個幾十萬兩銀子,也很正常。
隻是當看到這些古玩字畫,奇珍異寶時,他的臉色就變了,尤其是,其中一位書畫大家的草書,是他都求之不得的,沒想到,徐閣老這裏竟然有!
他氣啊,難道他一個富有天下的帝王,竟然比不過一個閣老?
再一看其他的珍貴古玩,通體透明的羊脂玉做成的擺件,有好幾十個,還有夜明珠等等寶石,稀奇程度,個個都能稱得上是珍寶。
“好一個徐閣老,嘴中說著廉潔清正,結果卻是國之蛀蟲,來人,將徐家人全都打入大牢,著大理寺卿審理,另,派朱衣衛前去查抄徐家老宅!”
隆裕皇帝下了旨,接下來也就沒顧長留什麽事了。
在此事裏,顧長留雖然扳倒了徐閣老,可漸漸的,他卻有了奸臣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