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敦拙雖然名字起得樸實,但他人卻是一點都不愚鈍,相反,他是個很聰明、很有智慧的人,眼光也好。
顧長留的目的,已經被他猜了個七七八八。
如今世家門閥大行其道,底下百姓被死死壓著,很難出頭,再加上天災人禍,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
所以,顧長留必須要將這些大商賈給鏟除掉,才能為新人騰出位置來。
再一個,這些豪紳巨賈,觸犯刑法、逼良為娼、兼並土地的事,哪一個都沒少做,殺他們,顧長留也不用心慈手軟。
不過,這些商賈之家,遍布整個大月,想要對付他們,著實有幾分困難,所以,他隻能找準機會,慢慢入手了。
至於說他們的刺殺,顧長留還真有些習慣了,除了這些商人之外,朝中還有不少大臣對他恨之入骨,以前顧長留遇到刺殺了,都是淡然處之,不過這次他卻是改變了想法。
再遇到刺殺了,他一定要大張旗鼓,非得要嚴查到底不可,要讓他們知道,刺殺他的後果,一旦抓到主謀,他定要殺得他們膽寒,否則,次次如此,危及他的生命不說,更是讓他煩不勝煩。
所有人都覺得,顧長留將案子交給了刑部尚書,所以,都忙著去打聽刑部那邊的風聲,卻不知道,顧長留真正信得過的是,他暗地裏養著的暗衛,他一直讓他們在探查。
“顧大人,舒家那邊,讓人備來了厚禮,是否要放掉他們?”
這天,溫朝去了內閣找顧長留,因為上次深夜造訪的事情,讓他覺得,他在顧長留麵前,也有幾分顏麵了,所以才敢來找他。
“他們每家給了多少銀子?”顧長留問了句。
“每家給了十萬兩銀子。”溫朝答道。
“這樣,那就一個人頭兩萬兩,每家放五個人好了。”
“是。”溫朝應聲而去,銀票卻是留了下來。
這些錢,顧長留自然是不會要的,他全部都投入到了軍費裏麵去。
等到秋收過後,他就要先拿建奴小試牛刀了,各種裝備當然得置辦好,而置辦軍備,需要花錢。
糧食、鎧甲、棉衣、手套、長槍,寶馬,每一項都是錢,不多從這些商賈這裏找補回來,那怎麽夠。
作為首輔,他的工作是很繁忙,就是沒發生什麽大事,每天因為一些瑣事來找他的官員也有不少,忙忙碌碌中,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回家之時,又是皓月當空之際了。
回到家,跟寧小蟬聊聊天,輔導了一會兒孩子們的功課,陪伴了他們一會兒,之後他便去了書房。
白天忙的是國家的事情,晚上回家,他自己的事情,也有不少。
“大人,已經打聽到了,虞家家主虞敦拙這個月十五,邀請了各大商賈,要在城外的別莊裏,舉行聚會,商議著如何對付您。”
剛到書房,一個暗衛便推門進來,他半跪在顧長留的身邊,同他低聲稟報著。
“這樣啊,那你們到時候多帶些人,將他們圍起來,以防他們逃跑。”
顧長留說道:“到時候,我會帶人去收割的。”
“是。”
暗衛應聲而去。
“不怕你們聚集在一塊,就怕你們不聚集啊。”
顧長留悠悠地說了句,不由得想起了當初剛去嶺南的時候,那些商人,也是這樣聚集在一塊,商議著對付他,但最後,卻被他一網打盡。
他想著,這人都是一樣的,所謂的大人物,不過就是比別人多一些機會而已,並沒有三頭六臂,在絕對的武力麵前,都是空談。
當然,能爬到他們這個位置,成為各家家主,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有頭腦、有手段的人,所以,他才要趁著他們沒反應過來,先將他們殺了,等之後再上位的人,說不定會聽話些。
若是他直接要對各大巨賈動手,他們聯合起來反抗,哪怕是他有秘密訓練了一批暗衛,也有長槍在手,但這些商賈遍布整個大月朝,且不說他能不能勝利,他們也絕對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
一個國家的農業是很重要,但同時,商業也是十分的重要,他也不想看到,國家的商業因為這些商賈的原因,而陷入停滯之中。
但這些商賈世家太大了,也太不聽話了,所以必須得削弱,削弱到他們能夠聽話,不能對朝廷造成威脅,那就好了。
……
“李元,你是個聰明人,聽說顧長留視你為親子侄,你應該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吧?”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李元別過頭說道。
此刻的他,被他們折磨的早已沒了人樣,也是了,落到敵方手裏,怎麽著,一頓打也是免不了的。
“哼,李元,你莫要敬酒不吃罰酒,也別以為顧長留是你的親人,你講義氣,別人可不講義氣,你可知道,你爹娘他們,都已經被顧長留給殺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李元聽到這話,神情終於有了反應。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爹出賣了顧長留,害得他妻兒差點死去,他自己也受了傷,你說,他能放過你爹?”
審問李元的人冷冷地說道:“年輕人,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不要自誤。”
“我將他的一切都說了,你就會放過我嗎?”李元問了句。
“當然不會,但是,我們會讓你死得安詳一些。”
“嗬……”李元冷笑,“反正左右都是死,我怎麽可能會告訴你們?”
“不說是吧,給我打!”
“且慢!”
李元說道:“既然你們說顧長留殺了我爹娘,那我跟他就是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願意跟你們交個朋友,隻要你們留我一條生路。”
“你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眼力見,想活倒也不是不可能,你等著,我去問問主子,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審問的人說著,轉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他走了過來,“主子說了,你有機會活,不過,得看你給的消息,值不值得你這一條命了。”
“我給的消息,必須值我這條命。”
李元見他們答應的這麽爽快,一顆心直往下沉,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隻有活著,他才能知道,他爹到底是死是活,他便忍住心中的悲痛,說道:“我爹乃是顧長留的好友,顧長留的秘密,我爹都知道。”